霍醇一個箭步上前,再次將她護在身後,語氣很涼,“冷子烈,她以爲你死了的時候是什麼狀態,我覺得你看過之後一定不會說出這種話來。你到底愛不愛她,若不愛,就給句痛快的,好讓別人照顧她,不要這樣吊着一個女人的胃口,她的感情細膩又脆弱,經不起你這樣折騰。”
冷子烈聽了不怒反笑,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眼角溼溼的,“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你無非就是想讓她跟了你,可我告訴你霍醇,想都別想。黎曼是我的女人,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就算逼她墮了胎,她照樣愛我,她親口說過愛我,當時我們還在玩車震,差點兒把她肚子裡的孩子折騰掉,不過最後還是流掉了。我覺得那就是你的孩子,所以你才拼了命要把她擄走。黎曼,你說說,對嗎?”
他邪笑着將目光移到黎曼臉上,發現她的嘴脣白得毫無血色,微微顫抖。
“冷子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瘋了嗎?”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還是冷子烈嗎?
她是不是真的出現了幻覺?
男人低低笑起來,“怎麼?跟別的男人一天,就不認得我的樣子了?還是你覺得我是一個不會說狠話的人?那你可想錯了。實話告訴你,我就是想方設法逼你說愛我,我的目的就是要聽到你說愛我,我這人自尊心很強,養過的女人都必須對我情有獨鍾才行,否則我多沒面子不是?你也不例外。”
她的瞳孔驟然一縮,手指頭掐得生白生白。
他勾勾嘴角,漫不經心地玩弄她耳邊的頭髮,動作輕佻,“黎曼,我一早就說過,玩具就該有個玩具的樣子,你說這兜兜轉轉一大圈,圖個什麼?早早說愛我,然後當個寵物不是很好?非要這麼折騰,有意思嗎?”
她猛地一掌打落他的手,“別碰我!”
“怎麼?碰不得了是嗎?”他沉着聲音笑,卻莫名陰悸,“你不是心大嗎?護着韶逸,護着霍醇,誰都想護,就是不拿我當回事。
既然如此,今天正好趁着這個機會,我來給你做個了斷,省得你以後再跟別的男人亂跑,我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痛不欲生。”
他大笑着往船艙走去,忽然想到了什麼,回頭看了她一眼,戲謔道:“流掉的孩子是因爲你的軟弱無能,與我無關。”
黎曼眼前一黑,栽倒下去的前一秒被人抱住,大口吸氣,冷風被她一口一口喝下胃,整個人從頭頂涼到腳底板,從沒有過的絕望之感將她層層包裹。
天昏地暗。
冷子烈瘋了。
她只能用這個理由來說服自己。他的確是瘋了,只有瘋子才能說出這種話來!
“霍醇,告訴我這是幻覺。”
“別自欺欺人了,這纔是冷子烈的本來面目。”他很想替她減輕痛苦,可是欺騙並不能解決問題,“我很早就說過,他一定是傷你最深的人,是你自己不信的。”
“嗯,是我不信的,是我太傻了。”她苦笑着搖頭,眼睛裡再也流不出眼淚,因爲流乾了,只剩下兩個腫脹的眼皮,“我真是傻到了家。”
白灼上前,頷首,微微彎腰做出邀請的手勢,“二位一起進去吧。裡面已經準備好,人都到齊,就缺你們了。”
霍醇冷眼看過去,問他:“都有什麼人?冷子烈究竟要做什麼?”
“霍總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白灼不再多言,在前頭領路,穿過一條鋪着鵝絨地毯的走廊後,推開了一面紅木雕花的嵌玉大門,淡淡的薰香味道傳出來,很好聞。
“請。”
霍醇帶黎曼走進去,身後的大門發出一聲悶響,被人鎖死。
面前是一張巨大且奢華的賭桌,通體黝黑,描金的支腿下方墊着四塊透亮的翡翠,雕琢着四大神獸的圖案,分別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檯面是濃綠色的尼龍材質,上方吊着一頂倒金字塔形的黃水晶燈,串着的水晶珠子跟一個個水滴般流暢,一眼看去,根本數不清上面掛了多少個,燈底的四周,綴
着滿滿一圈的水鑽石,在柔和的光暈下並不耀眼,反而很溫和。
黎曼發愣,看了看四周,牆壁上亮着一盞盞水汽燈,裡面大概就是放薰香的,暗沉的顏色將水汽照得似仙境一般。
她的目光遊弋了一會兒,看到了坐在皮沙發上的人。韶逸,冷子晴,尹俊南,綺麗兒,一個都不少。
冷子烈窩在背椅鏤花的太妃椅上,雙腿交疊置於面前的茶桌,手肘支着下巴看她,剛纔穿在身上的那件黑色風衣就搭在椅背上,“看夠了嗎?今兒我可是費了挺大力氣纔將所有人聚齊,如果可以了,咱們就開始吧,別浪費時間。”
說着,他起身走向了那臺賭桌,隨手拉出一張椅子坐下,手指有節奏地叩着檯面,“白灼,請逸少和霍總入座。”
“你到底想幹什麼!”黎曼攬住白灼,衝過去握住冷子烈的手腕,“你可不可以不要在這裡發瘋?有什麼氣能不能衝我撒?他們到底哪裡惹到了你,讓你如此耿耿於懷?”
冷子烈看着她握住自己的那隻手,小小的,白白的,手指頭細長,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一下,不動聲色地將她推開一些。
“我說了,今天就是給你做個了斷,他們又不是不會賭牌,怕什麼?再說了,你這麼緊張幹什麼?我還能吃人不成?小賭怡情,大賭傷身,我不會把他們贏得傾家蕩產的,儘管放心。”
黎曼纔不信他的話。
千辛萬苦將她和霍醇逼上游輪,就爲了賭牌怡情?
笑話。
“你不要再無事生非,現在已經夠亂了,我很累,我們回去好嗎?求你了冷子烈,我們回去吧。”
她輕輕搖着他的胳膊,低聲下氣,語氣裡有哀求也有隱忍,讓人聽得心裡很堵。
忽然,身後傳來霍醇的聲音,“我賭。”
他走過來,抽出椅子坐下,臉色很平靜。
“我也賭。”
韶逸隨手脫下外套丟到沙發上,理了理襯衣領子,微笑着看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