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被他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張了張嘴,侷促地攥緊了手指,沒說話。
冷子烈漫不經心地瞥了她一眼,撞過她的肩膀走了進去,險些將她帶倒。他的目光鎖定在沙發的那條毛毯上,有些亂,緊接着聞到了從廚房飄出來的一股香氣,他皺了下眉頭,覺得味道非常熟悉,似乎是早上自己才聞到過的,便走過去,剛一站定在廚房門口,便看到霍醇端着一碗紅棗山藥粥轉過身來,他身上的那條格子圍裙已經不見了。
冷子烈一愣,沒來由地黑了臉色。
這不是自己早上才喝過的嗎?這又是什麼?那個女人不光給他熬粥,還給這個男人熬?
霍醇看了他一眼,竟然絲毫不感到意外,目光淡如水地掠過他的臉,非常平靜地移開,朝外面喊了一句,“黎曼,過來嚐嚐粥吧,你說自己熬得不好,但我剛纔嚐了嚐,很不錯。”
“……”
冷子烈的臉色更黑了。
果然是那個女人熬的!
她現在怎麼敢如此猖狂?
和別的男人傳緋聞,給別的男人熬粥,還與別的男人一起開房!
媽的。
冷子烈忍着將那碗粥打翻的衝動,上前一步,一把搶過來,二話不說,直接仰頭喝了下去。
剛盛出來的粥特別燙,一陣火燒火燎的感覺在他口中傳開,艱難地嚥下幾口,燒得冷子烈的喉嚨和胃都快要冒煙,他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被燒着了。
霍醇抿脣笑着,看了看黎曼張惶失措的小臉,終於忍不住笑出聲音來,“冷總,有時候黎曼說得沒錯,你的確很幼稚。”
“……”
冷子烈一手端着碗,一手插在兜裡,眉頭皺起,冷冷地睥睨着他,眼神中盡是敵意,毫不遮掩,彷彿恨不得直接將他一拳打飛出去。
黎曼尷尬地站在後面,支支吾吾,“那個,冷子烈,你可能誤會了……粥不是我熬的,是霍醇熬的,我做飯
的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麼香的粥,我怎麼可能熬粥得出來?”
“所以說,你在這個男人面前說過我幼稚對嗎?”冷子烈倐地一下將目光定格在她臉上,一副風雨欲來的神情,語氣很低,“若非要說幼稚,那我覺得霍總可能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吧?用自己熬的粥說成是你熬的,這一點,我甘拜下風。”
霍醇低低地笑,伸手接過那隻碗,不動聲色地放回了琉璃檯面,走到洗手池邊衝手,“冷子烈,就是因爲你總用這種質問的語氣對她,黎曼現在纔會在我開的房裡,喝我做的粥。不過我還要謝謝你這麼做,至少讓我兌現了和韶逸之間的承諾,照顧好她。”
“那還勞煩霍總費心了。”冷子烈不屑地輕笑,將黎曼一把扯進臂彎,摟得很緊,“你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我就不把我的女人留在這裡叨擾霍總了,她在這裡,容易讓霍總分心,另外,我還怕你會利用她來度過這次的危機,這一點我絕不允許。我可以容忍一次,不代表可以容忍第二次,明白了嗎?”
霍醇關掉水龍頭,抽出兩張紙巾擦了擦手,甩甩頭髮,並不多言,而是擦着他的肩膀走了出去,穩穩地坐在沙發上,爲自己斟了一杯紅酒,舉起,搖晃幾下,看了過去,“冷總,要不要來喝一杯?”
黎曼的心都要從嗓子眼理蹦過來了。
她特怕冷子烈會忍不住衝上去對霍醇做些什麼。屋子裡的情況太容易讓人誤會,不光是沙發上那條凌亂的毛毯,包括她的頭髮,霍醇微微敞開的衣領露出白皙的脖子,那裡還有上次在鳳凰臺被兩個女人親出來的吻痕。
天。
如果冷子烈質問起來,她要怎麼解釋?
不,他根本不會質問,想必他已經認定她和霍醇之間有什麼了吧?這男人本來就心胸狹窄,而且又愛胡亂猜測,並且根本不聽她的解釋,估計這會兒他已經在想怎麼折磨她了。
冷子烈扯了扯嘴角,放開黎曼,大步
走了過去,直接將那瓶紅酒拿起來,仰頭便喝。黎曼嚇了一跳,一個箭步過去奪了下來,差點兒沒忍住給他一巴掌。
她有點兒懷疑自己是不是對打耳光這件事上癮了。
“冷子烈,你做什麼?!自己的身體是個什麼樣子,你難道還不清楚?這些酒喝下去會怎樣,你不知道嗎?”
“會怎樣?”他低低地笑,側目打量着她,語氣特別輕淡,“反正死不了,無所謂。”
黎曼的瞳孔驟然一縮,最怕聽到從他嘴裡說出一個死字,這會讓她想起那一刻他瀕死的心痛滋味,“冷子烈,你真是個混蛋。”
“嗯,我混蛋。”他好整以暇地看向她,指尖穿過她髮絲的空隙,挑起一縷,漫不經心地卷在手指上,俯身,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微閉着雙眼,模樣陶醉,“反正,我差點兒死掉的時候你也沒有來過,何必在意我這麼說?又何必假惺惺地裝作關心我的身體?誠然,你的急切是裝不出來的,可在我看來,你這樣做是因爲心虛。你和別的男人在酒店裡苟且,所以你心虛,雖然你否認是我冷子烈的女人,但是你的身體卻很誠實,它認定了我是你的男人,而你又有很強烈的貞潔觀念,所以你覺得自己背叛了我。可是,黎曼,我並不介意。”
因爲他要的是一顆心。
黎曼的雙手止不住地發抖,握了半天,也沒能將它握穩。她擡頭,目光深深地看向他的眼底,可在裡面並未看到任何一絲信任,彷彿是認定了她和霍醇發生過什麼一樣,不留一絲餘地。
她輕笑,冷哼一下,擡手打掉了他放在耳邊的手,語氣諷刺,“對,你說得沒錯,我的確是因爲心虛。我因爲心虛,所以纔會陪你過了生日,纔會哄你入睡,纔會在早晨爲你熬粥,纔會在你喝酒的時候關心你的身體。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爲我和霍醇發生了不該發生的關係,這樣,你滿意了嗎?”
冷子烈的眸子瞬間變涼,隨着她說出的話,愈發幽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