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這一刻終於來了,是時候跟他說清楚了
嘆氣。
安然放下東西,在厚重又溫暖的地毯上躺了一會,緩解了一下坐飛機的疲憊。
接着,很快起來了琺。
她拿出了一個大袋子,將房間裡兩人能夠攜帶走的、必須要攜帶走的東西,全部都收拾了起來祧。
……
另一邊的市政辦公室裡。
陳市長快要氣炸了。
他還記得前幾天跟莫懷遠打電話,說要給他一個驚喜,這男人就不冷不淡地迴應了他。現在,陳市長笑得跟朵花似的把上級的通告批文拿出來給他看,誰知莫懷遠就是淡淡掃了一眼,沉聲說:“我不是早就說過,我不再做了麼?”
陳市長氣得夠嗆。
“你這是耍什麼脾氣?懷遠,我知道,年末省政來審查的時候,曲省長是放過話,說綜合這大半年的表現,還有年末出的那幾檔子事,要你過年回來後就撤職遣返!可那不就是說說而已嘛?!上面都沒批准,下面的人哪兒來的權利調動和撤職一個副市啊?!你說對不對?!”
陳市長是覺得,他不過就是在鬧脾氣而已。
莫懷遠眯眼看着那份批文,想起年前的那些事,心裡已經沒有太大感覺。
他說不再做,是因爲這個職位,是他當初來麥城時安湛予說了一聲親自幫他安排、岑副書記去做工作的,他既已決定跟這些人劃清界限再無關聯,就要斷得乾淨才行。
“你說說,批文都下來了!你要鬧多久的脾氣才肯繼續做?!”
年前剛開的那幾個大項目,可都還等着他做呢!
莫懷遠直起身體來,撣了撣菸灰,沉着臉一句話都不說。
陳市長軟硬兼施,放下狠話:“你說吧,你到底做不做,不做就承擔後果!!”
這幫小輩,反了天了,天天叨逼叨逼的,不嚇就不知道厲害。
他卻直言問他:“什麼後果?”
陳市長當即愣了。
“噹噹噹”,辦公室門被敲響。
陳市長壓下快溢出的火氣,低吼了一聲:“進來!”
門開了一條小縫,安然在外面就聽見裡面的爭執聲了,很小心地打開門,往裡看了一眼:“你們談完了嗎?談完了我再進來。”
陳市長正拿這個人沒辦法呢,可不能讓她走:“沒事兒安然,你有什麼事兒就先說!坐,坐下說!”
他莫懷遠就是一塊僵持不化的硬骨頭!
安然猶豫了一下,搖搖頭:“我就不坐了,我要說的事情都在我發給您的郵箱裡,您有空看一下就好。”
郵箱?
陳市長好久都沒開郵箱看了,聞言,錯愕地抓過鼠標,即刻就打開看,在看到“辭職報告”那幾個大字的時候,腦子瞬間當機,沒反應過來。
“安然,你這是在胡鬧吧?”陳市長跟她說話可不敢那麼大聲,蹙眉放緩了語調,“這事兒你跟安書記商量過嗎?要是他要調遣你那肯定早就通知了,我們可沒收到任何通知呢。”
“那要是我自己主動辭職,退了編制,就再不用服從任何人的什麼通知調遣了是吧?”纖小的女人點點頭,巴掌大的小臉上眸色清澈透亮,“我就是這個意思,您看着辦吧,一個月的工作日內必須處理清楚,且尊重當事人意願,這是國家公民都有的人權!”
陳市長腦子都快要炸了。
這、這都是怎麼一回事?!!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莫懷遠只靜默聽着,以爲她是做了什麼驚世駭俗的決定,真正聽到“主動辭職”“退出編制”這幾個字的時候,才知道她做了什麼,林若爲什麼那麼驚訝震撼。
——她想做什麼?
他回眸,眼神深邃地緊盯着她看,裡面的顏色愈發凝重晦暗起來。
安然不怕自己被任何人爲難,她都有膽子對抗,可只有面對莫懷遠的時候,她不敢,調整了好幾下呼吸,水眸纔敢堪堪與他對上。
他抽菸的樣子依舊很帥,就是凝視着她的眼神裡,藏匿着讓她看不懂的凝重味道!
“你們兩個這是商量好的?啊?今年京
tang都是發生什麼事了,你們集體尥蹶子不幹?”陳市長越想越忐忑,越覺得恐懼,“還是說今年過年時候流傳的那個假消息——安書記在軍區總院遭刺殺的消息——其實是真的?!!”
門口身體清瘦的小女人,低下頭去,不做聲。
纔不過短短兩週而已,她累得睫毛下面都是青色的黑眼圈,下巴變尖了好幾分,親的時候都讓人微微心疼。
莫懷遠想到過她會做任何任性的決定,但是這個,他沒想到。
高大挺拔的身影,“騰”得一下站起來了。
凝重肅殺的氣氛,在空氣中蔓延開來,陳市長擡頭仰望着他都嚇了一跳,張大嘴不知所措的,他臉色鐵青地走過去,看着她,指間的煙還在燃燒着,讓他渾身多了幾份肅殺孤傲的味道。
“你跟我過來一下。”
他說完,大掌撈住了她的胳膊,不由分說,扒開了門將那清瘦的小女人帶了出去。
安然呼吸不穩。
這一刻終於來了,她也等了足夠久了,是時候跟他說清楚了!
到了大廳,安然掙脫開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站在那兒。
他冷眉微蹙,停下腳步,也轉過身。
大廳里人來人往,也有人好奇地看着這兩個人,他手指間的煙快燃盡了,走到垃圾桶旁,碾熄在了小鵝卵石盤裡面。
“你知道我這次帶你回麥城做什麼,所以是故意做的這個決定?”他冷聲開口質問。
安然無懼無畏地看着他,水眸透亮:“不是的。我早就知道副市長這個位置你是不會再做的,所以這個決定早就下了,報告我也早就發了,陳市長懶得看郵箱才這麼晚才發現!”
——她早就做的決定?
瘋了。
他冷冽的眼眸裡寒氣四溢,靠過去,居高臨下地望着她。
說話的嗓音微微沙啞:“我退出編制是因爲我以後都不會再碰這些。我這些天在做什麼,你看得到,以後我要走什麼路,你還不明白嗎?”
人來人往,市政正直午間人聲最嘈雜的時候。
她仰起巴掌大的小臉看他,清脆道:“我明白啊,就是因爲明白,我才這麼做決定。不然以後,我們一個天南一個海北,怎麼在一起?你做你的生意我守我的飯碗,還可能有交集嗎?”
他愣了。
冰冷的眼神凝着她,兩人互相對視,僵了好幾秒。
他以爲再沒什麼事可以讓他心痛了的,可這小東西說的這幾句話,卻狠狠戳到了他的心裡。
嗓音愈發嘶啞了,他低沉道:“本來就該如此。我也是打算如此的。你不知道嗎?”
這幾個字,如同驚雷一樣劈進了安然的腦海裡!
她小臉瞬間煞白。
攥緊了身側的拳頭,連骨頭都顫抖着攥疼了。
“……你說什麼呢?”她強忍着語調裡的顫抖,眼眶泛起潮熱,仰頭看着他,“莫懷遠,你跟我說清楚。”
莫懷遠盯着她許久。
眼神慢慢軟下來,裡面的寒冰慢慢崩塌下來,逐漸變深變黯淡。
“……去找陳市長更改你的決定。還來得及。你已經胡鬧了這麼些天,也該收手了。”他低頭再擡起,看着她,眼神毫無溫度,“安然,回家去吧。”
說完,他挺拔的身影就要擦身而過。
安然心裡一痛,側過神來死死的抓住他,扣住了他的手腕。
“……你到底是怎麼了?”她哽咽,溼熱的眼眶裡涌起滾燙的水汽來,還在死死剋制着,“你這幾天明明好好的,我要什麼你都給,你就跟以前一樣,我以爲你好了!!你不願意再跟我爸爸有半點交集,我猜得到,我同意你,我陪着你還不行嗎?!!爲什麼還要這樣?我說要一直跟着你你還不相信嗎?爲什麼你就是不要我呢?!!”
周圍人來人往,她也不管不顧,死死得抱住他哭得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