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 回答我一個問題,可好?(4000+) 霸情冷少,勿靠近 天下書庫
門外走進來的人讓她有點意外,竟一時忘了叫人,呆愣愣地站在了那裡。
葉驍單肩揹着軍用包,出現在不遠處。
“林醫師!”小樓蹦蹦跳跳地跑出來,正要拉住她的胳膊進屋裡吃飯,她從法院出來就跟林亦彤來這裡做客的。誰料一擡頭竟看到那個麥色健康皮膚的俊朗男孩,一身挺拔地站在院子裡,頓時錯愕,“那個,你……你是……秦主任的兒子嗎?禾”
她側過臉朝林亦彤確認妲。
林亦彤終於回過神來,還沒來得及問葉驍“你怎麼會突然回來”,秦芳容就從裡面走出來,看到葉驍也是一陣驚喜:“驍驍?哎你怎麼回來了,快,快進來給媽看看,你們部隊突然放假嗎……”
葉驍這才勉強勾起一抹笑,走了過來,狀似不經意地掃林亦彤一眼,啞聲低低解釋:“三天後軍事演習,籌備前休息一天。”
“來來來快進來,今天家裡人多媽做了好多菜,快來……”
“亦彤,”秦芳容對她說,“給你爸媽打完電話也進來,啊。”
那纖細的身影轉身,朝她點點頭。
幾人一起進去了,林亦彤斂下心神,給莊靜妍他們去了一個電話,說今晚先在秦姐家,明天再回去看他們。莊靜妍語氣微微哽咽,也看了今天的法庭直播,在家裡跟顧學文唏噓了老半天,問:“斯然跟着一起來?”
要是明天這兩個人帶着小濤濤一起過來,那可就熱鬧了。
她纖長的睫毛聞言顫了顫,水眸透出幾絲不確定的光芒,柔聲說:“再看吧。他……或許……也許吧。”
想起今早在法庭外自己的大膽獻吻,纖長的手指輕輕揉着眉心,臉頰泛起不可抑制的紅來。
後面莊靜妍又說了些什麼。她沒聽清。
這麼長時間沒聯繫,她的確有些心猿意馬地想霍斯然在做什麼,因爲第一次主動,很怕他最後不來。但想想就否定自己了,不可能的。他是霍斯然,他對她說過說過那麼多承諾與情話,並在用行動一條一條地兌現,他會來,並會拿命來珍惜她的第一次主動。
“軍事演習?你剛去半年就能參加演習啦?什麼任務啊危不危險?地點在哪兒啊?”
推開門就看到,秦芳容正興奮又關心地對葉驍問東問西。
“媽,這是軍事機密。”葉驍當然不會告訴她這是半實戰軍事演習,因爲跟國外駐海軍區在京都海陸交界處交手,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就是,你問孩子那麼多幹嘛……”葉子敬也合上報紙走了過來。
“哦,哦……”秦芳容懵懂乖巧地點頭。
那纖小的人兒不由低頭莞爾,去廚房裡拿碗筷。
“他這些天就是在爲了你忙?忙得連軍區總首長的位置都不要了?”廚房門口突然傳來聲音,驚得她小手一顫,碗都差點掉了。
“葉驍,你嚇到我了。”她尤記得上一次他放假,在電話裡兩人不歡而散,他對霍斯然成見很深,對她吃回頭草這件事,或許成見更深,她……不喜歡爭執,更不想被質問。
“你的事包括官司我都聽說了,我要是女的,也一定喜歡這樣爲我放棄一切的男的,”葉驍走過來,眼眶微紅,“你要的是這個嗎?其實如果你當真喜歡,我也可以不顧一切地去跟我父母爭取,爲你放棄一切,我也可以的。”
她纖眉微蹙,關上櫃櫥門:“你在說什麼?”
什麼放棄一切?
葉驍眸光也一變,奇怪起來,低低道:“你不知道麼?霍斯然因爲懈怠軍區事務和名聲敗壞,這次軍事演習被降爲副指揮,而且年後估計就會被強制退伍,備胎都已經找好了,叫藍翎,這些,霍斯然都沒跟你說嗎?”
沒。他沒有說。
她盯着葉驍,小臉微微地,泛起蒼白來。
醫院手術室前走廊。
雲青海是最後趕來的,因爲在法庭外,他面如土色地等着自己的另一個女兒,等到她出來時想上前跟她說幾句話,卻被她一聲淡然如水的“雲先生”,將所有的話都堵在劇痛的喉嚨口。
他失魂落魄,啞聲告訴她說:“彤彤,不管你信不信,其實我這一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就是
你母親,活過唯一有感情有血有肉的生活,就是跟你母親一起,懷了你。”他那麼遺憾,他愛的女人的孩子,竟險些被他的另一個女兒殘害。
那纖細的身影站在原地,輕柔玩轉着腕上水潤的琉璃珠,半晌才輕輕擡起眸,看着他,說:“謝謝你的愛帶給我們的悲慘生活。不過好在悲慘過去,除了身上一半的血液之外,我已經過上了與雲先生你無關的,最好的人生。”
那一瞬,雲青海受到的打擊,她淡然轉身離去再無半點留戀的背影,纔是他此生最大的懲罰。
他還以爲她僅僅是因林微蘭而恨她。
可等跑來醫院,聽見那令人震驚駭然的真相後,腦子才如五雷轟頂般知道了,這麼多年,他到底養了,寵了兩個,多好的女兒。
當年,他還曾跪下來,求林亦彤把腎捐給雲裳。
“爸……”雲裳看到父親咬搖着頭吃驚後退的樣子,怕了,那是從心底滲出的一種怕,最以她爲驕傲的雙親,對她失望,透頂。
雲青海只覺得這不像自己生出來的女兒,搖着頭,氣若游絲地問:“你的心是屬野獸的麼?這些年你在人前裝,人後竟然是,這樣的麼?”
“爸爸……”她嗓音悽慘,想朝自己的親人撲過去。
雲青海下意識地一躲,她跌在另一個人腳下,擡頭看到是岑副書記,那兩鬢微白的領導即使這輩子見過再打的風浪,也沒被個小丫頭騙成這樣過,她揹着手抿着脣,想起自己替她維護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句話,都驟然噁心透頂,還有他最喜歡的愛將霍斯然,那次在書記面前親耳聽着他要被撤職查辦的話時,心裡割裂般的心痛。
“……”他嘗試着說話,卻胸悶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背對着她,見她已扯着他的褲腿顫聲叫“岑副書記”,怒火倏然冒起不可遏制,對着警察怒吼出聲:“都幹什麼吃的,還不給我銬起來!!”
警察們這才猛地衝上去要銬起雲裳。
被警察銬在一邊的雲菲這時也哈哈大笑起來,眼眶泛着可怕的紅朝她喊:“你不是比我聰明嗎?你不是把我耍得團團轉嗎?我叫你這樣對你的親生妹妹,我叫你沒有人性比禽獸還狠,雲裳看看你的報應,我今後會在牢裡面,等一輩子看你的報應……”
尤佔勇有些無法控制局面,那醫生和雲菲都可以先被帶走,可這個雲裳的罪名……
“等等。”一個低啞的嗓音,帶着強勢的壓迫力,傳入耳中。
尤佔勇正扣着雲裳的腕要拷上她,她尖叫哭喊着躲,跪在地上死都不從,聽到聲音,他一愣。
“把她給我留下。”那肅殺挺拔的男人像是緩了過來,發出的第一聲命令,便是留下雲裳。
尤佔勇哪怕不解,也依言放開了,這種致人傷殘的後果也許遠不如殺人嚴重但是最爲噁心殘忍,法律一個簡單的“指使收買罪”,遠抵償不了誤會和欺騙給人帶來的人生變故與傷害。
雲裳嚇得趕緊收回手腕,縮到手術室門前呆着,她不要被帶走,不要被判刑公佈天下,這醜陋的面目給所有最親近的人看到,已經讓她心裡底線徹底崩潰了。
岑副書記怒火滿盈:“這種人還留着做什麼!!”
霍斯然恍惚站穩,染着猩紅的深眸俯瞰着雲裳,盯着這個毀了他的孩子、他的婚姻、他最愛女人的終身健康的女人,低啞道:“她留給我來處理……只有我才知道,她這一生要怎麼懲處……纔算夠……”
岑副書記想阻攔,但也知道法律的判決已無法消泯他的怨,他的恨,只能道:“你悠着點,做事別出格到影響了你自己。斯然,之前的事是我誤會了,書記那邊我會極力幫你說話,這事我有推卸不了的責任在。”
霍斯然冷笑,無所謂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此生,還有什麼所謂。
“首長,你要……”要回去嗎?
寒峰忐忑地問道。
“我不知道……”霍斯然擡起頭,雙眸茫然如蒙着一層大霧,“寒峰如果是你呢?我曾以爲我可以補救的……我真以爲我可以補……可現在你告訴我,這樣的錯,我要拿來怎麼辦……”
“你不用……再管我了……”
………
將自己丟入車座之中,頹然的痛楚就那樣像潮水一樣涌來淹沒了他。痛得太狠,霍斯然忍不住弓起背艱難地趴在了方向盤上,他不清
楚自己當時到底怎麼了,怎麼被騙的,怎麼被操縱利用的,都毫無察覺。
而現在他知道了,雲裳從回國一開始就開始謀劃這一場戰爭,每一次的挑撥離間,添油加醋。顧景笙就是她最好的武器。她拿莫須有的一夜情讓他們互相仇恨;拿顧景笙殺害霍野的事讓他們永遠隔閡;拿一場不存在的換腎讓他們徹底決裂。
好狠……
狠到刀刀致命,往最脆弱稀薄的地方捅去,讓那一路都是荊棘和鮮血。
她的血,她脆弱的眼神,她拉着他的衣角,乞求他再查驗一下那可能是他的孩子時那可憐的語調,她的嚎啕大哭與失心絕望……
換不回來了。霍斯然。
他曾問她一顆腎沒有了,是什麼感覺,有什麼影響,她說沒有。可現在霍斯然知道了,那不是沒有,而是她每一次洗完澡對着鏡子時,看着疤痕的那種心的撕痛;是她每一次走在路上穿越馬路時,都清楚知道自己身體裡有一個地方,是被挖空的。
他費勁了全力去愛她,去追回她,去撫平她每一次想起這件事時那種傷痛和恐懼,他就快做到了,可那前提建立在她以爲自己的腎哪怕是從自己身體裡挖出去了,但起碼物有所用,保證了另一個哪怕她不喜歡的人的生命的前提上。可那顆腎,原來卻是被命運的手生生挖去,在他根本不知道的地方,慢慢腐爛……
車裡的男人蜷縮起來,清楚嚐到瞭如何在最接近幸福的地方被推入懸崖,粉身碎骨的滋味。
兩天。
整整兩天,沒有任何消息。
林亦彤帶着小濤濤去顧家那天時只好找個藉口說,他在忙軍事演習。
會麼?他當真是在忙那個?
葉驍在家裡呆兩天,第二日時秦芳容給他收拾東西,他實在忍不住,推開窗戶,看到樓下夕陽已西斜,宋老頭經常坐的那個藤椅上,此刻正靜靜躺着一個纖小的人兒,瀑布般的長髮妖嬈地蔓延到腰肢,她水眸清澈,直盯着那不刺眼的夕陽看。
許久,她輕輕坐起來。
已經等完了兩個夕陽,她原本充溢着滿滿甜蜜與期待的心房,突然冷卻下來,變得不那麼肯定地,失望了。
葉驍走下去,想找她說說話。
卻沒想到剛要走到客廳時,原本靜謐的小院“吱呀”一聲被人推開門,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背對着夕陽,裹着一層淡淡的金光,走了進來。
她心一悸,彷彿要證明兩天的等待不是虛妄般,那股甜蜜感又霎時充滿心臟,她還是等到了。
葉驍止住腳步,不敢往前走了,看着他們。
霍斯然腳步頓了一下,接着再度朝她走去,慢慢能看到他的輪廓,一如那日般深情款款,俯身,雙臂緩緩撐開在她身側,撫上她柔美的小臉,低低道:“久等了……”
“我去處理的事情比較複雜,好在已經弄清楚了,全部的,都弄清楚了,”不等她開口,他率先說道,“在跟你說之前,彤彤,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