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受夠了這種他對她好到透頂的感覺(5000+)
話說出來,林亦彤也瞬間後悔了,她怎麼能,把怨念就這樣說給他聽?
纖睫輕顫,她不自然地扭動了一下纖細的身子,抽回自己的手抱肩坐好,看着窗外。
“我的確是哪個都不會,”笑意褪去,霍斯然染血的深眸凝着前方,“我要是會,那些年就不會那麼對你,那麼自以爲是。你可以慢慢教我,說不定,我以後會做得比他還要好呢……”
也或許,是會這樣吧。
林亦彤不至於恨到沒理智地以爲霍斯然的個性會萬年不變,可是要教他學會珍惜與愛,她付出的代價也太慘重。如今哪怕他褪變,又何以認爲她還會回頭,選擇從狠狠傷害過自己的那雙手掌裡汲取溫暖榧?
“爲什麼不告訴我?”他嗓音沙啞低沉,緩緩問道。
“我跟他的記憶,沒有必要讓你入侵。”她口吻清冷,如守圈的獵犬,牢牢地保護着心底聖潔的那塊地域。
車窗開車,霍斯然單臂枕着窗子拳心慢慢攥緊抵着薄脣,許久才低啞道:“……好。星”
她不說,那麼他也沒有必要去真的效仿。他得用他霍斯然的方式來贏取她的心,給的是專屬他的愛,才行。
“你不是說還有別的地方想去?是去哪兒?”他撇開話題問道。
別的地方?
經過他這樣一鬧一問,林亦彤原本的計劃還是動搖,最終搖搖頭,“我後悔了,我們不去了。”
至少,她今天已經沒力氣再刺激他,沒力氣再演戲,報復也是很費神的。
“我聽說下午你師傅徐敬遠在醫科大有專業講座,你要不要去聽?”霍斯然已經轉過了方向,朝着京都醫科大的方向開去。
林亦彤驚愕,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提出這樣的建議,她的確是有心聽師傅的講座沒錯,可是,跟他一起去?在大學那樣年輕而朝氣蓬勃的地方,跟他一起聽講座,她怎麼想怎麼覺得這像是……兩個人的約會。
小臉微紅,她甩甩頭,想盡量避開他:“你有那個閒工夫嗎?難道不用馬上回軍區?”
“我的確是不用,”霍斯然淡淡道,冷峻的眸透出一絲蒼涼,從反光鏡裡看她一眼,“這兩年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你沒有聽說?”
她覺得好笑,忍不住輕聲反問:“耳朵聽什麼不是靠自己選擇嗎?我爲什麼一定要情願聽說你霍首長怎樣?”
霍斯然緊抿的薄脣微微泛白,冷冽的俊臉有些緊繃,點點頭,只覺得正常,她不知道或許會更好。踩下了油門朝着醫科大的方向開了過去。
………
眼前滿是黑壓壓的人頭,講座爆滿,她水眸透着一絲疑惑看着倒數第二排空出來的兩個座位,眸光泛冷:“你又濫用職權?”
這裡站着聽講座的學生那麼多,他好意思這樣搶位子?
霍斯然肅殺挺拔的身影頓了一下,單臂撐着座位,冷眸擡起,緩聲解釋:“這是講師助理的專用座,只不過是你的師兄們讓出來給你,他們站在臺上幫忙而已。”
“……”她語塞,看看肖師兄和李師兄,果然是在講臺旁邊出沒。
後面學生被他們擋了目光正蹙眉小聲抱怨,霍斯然健碩的長臂只好攬過她來,帶着她一起坐下。
小濤濤在來時放在了休息室裡給徐敬遠的副手帶着,免得影響講座安靜,沒孩子在跟他獨處,林亦彤不由心下一緊。尤其這樣被他攬着,他垂眸時溫熱的氣息就會跟着下來,縈繞她整個周身。她想掙扎,卻知道後面是滿排的學生不能鬧得太難看,他是不是就吃準了她這一點,纔會這樣肆無忌憚地攬她緊緊的??胸膛與臂膀纏繞在她纖小的嬌軀上,透着一股霸道的佔有慾。
“我突然想起好像有一次,你跟景笙也來看我的講座,”他突然低聲說道,“你們手牽着手進來,我看到他低聲跟你說話,很親密,我居然還能心平氣和地講到最後……那時也許是在想或許那樣也不錯,看你們恩愛甜蜜,自己置身事外也許也會不錯……”
她小臉泛白,輕聲開口:“是我不對。有了愛人就該收斂一些,水性楊花的女人,都沒有好下場。”因爲她的動搖,最後纔有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翻天覆地的事,都是她自找。
霍斯然眉心微微一蹙,他並不是那個意思。
垂眸,溫熱的氣息親密地貼着她的額頭而下:“不是你水性楊花。是我逼你逼得太緊。”
當初,她明明就已經做出選擇了。
她窒了一下,接着水眸擡起看他,距離很近,她的冷笑也從一點點的觸動慢慢舒展到細枝末節,讓他看得清清楚楚:“放蕩這個詞,是你當初說給我聽的,我不會記錯。我並沒有揪着過去的爭執爭吵不放的意思,只是霍斯然,你當真是因爲覺得我好,我值得,才選擇不惜一切也要挽回我的麼?還是隻不過四年前的那次失去讓你覺得痛,痛得比死還不如,你纔會選擇不放手?在你心裡,我的錯誤也就是錯誤,只是我的委屈比錯誤多,所以你才變得什麼都可以原諒,是不是這樣?”
霍斯然肅殺挺拔“六夜言情”,的身軀僵在原地,冷眸垂下,死死盯着她看,反駁的話,他卻一句都找不出。
她冷笑,笑得如同暗夜裡綻放開來純白的睡蓮,一點點從他懷裡掙脫出來,這個男人終歸是自私的動物,他連愧疚都是有條件的。試想她如果沒有失去母親,沒有失去一個腎和一個孩子,他們之間“小說領域”,誰也不欠誰的時候,他難道還會那樣相信,她對得起他,她值得他的愛與愧疚?
顧景笙,永遠是他們之間最原始的那根刺。
眼見她瘦小的身體就要從臂彎裡退開,霍斯然臉色微沉,伴隨着心的收緊,掌心用力再將她攬回來,扣緊在自己微顫的臂彎裡。
“你其實有很多話沒有對我說,是不是?”
他低啞問着,深眸裡染上幾縷猩紅,“你有很多事,不屑跟我提,跟我解釋,是不是?”
他該清楚她的性格的,覺得沒用的話纔不說,覺得沒用的事也索性不做。“彤彤,或許你剛剛說的話很對,都對,我太痛,所以甚至完全不敢去計較當年誰的錯多一些誰的錯少,但是有一點,我可以保證——”他掌心扣緊她的後頸,強烈的男性氣息俯首而下,眸色深邃如夜空,“我不會再自以爲是,自以爲是到任憑你解釋再多都不聽一句……你現在想說什麼,我聽,我每一句都記到心裡去相信,這樣夠不夠?”
可是,看到她清亮中透着質疑的蒼涼眼神,他就知道,晚了。
她想要解釋的時候他沒給她機會,現在,她卻已經再沒有說話的***了。
霍斯然感到一絲絕望。
階梯教室裡徐敬遠的聲音還在抑揚頓挫地響,霍斯然將她輕輕揉進懷裡,扣緊她的小腦袋,吻印上她柔軟的劉海,低啞道:“沒事,我們繼續聽……”
他不急。
他只是需要磨,再磨久一點。比如現在,爭執和抗拒讓她覺得累,只好在他肩頭,小憩了那麼一會。
可徐敬遠的講座太難得,她不能這樣睡過去。
輕輕推開他,拿了紙和筆想認真地聽點東西記筆記,霍斯然便讓開一些,長臂貼心地放在她背後,圈着她,她睫毛很長很翹,認真做事的時候會透出一股獨特的魅力,他深眸掃過她的側臉,只感覺到那一瞬間的怦然心動,一股強烈的感情在心底蔓延了開來。
講座完成,林亦彤不顧身邊還有人,走下去幫師傅收拾東西,跟師兄們打招呼。
霍斯然順着階梯走下來,一身的寒冽挺拔如勁松青柏,魅惑得晃着衆人的眼,見到她的師兄們,也禮貌地點頭算是問好。
她跟徐敬遠聊了好一會才走開。
“他跟你說什麼了?”霍斯然眸光掃過徐敬遠一點,忍不住開口問她。
“說跟你在一起要小心點,國內還鮮少有人知道你回來的消息,這樣走在街上,很容易出危險,碰上恐怖分子什麼的就不好了。”林亦彤說得很直白,徐敬遠的確是跟她這麼說的。
霍斯然眉心倏然擰緊,凝視着她美麗纖細的背影,心底倒真的騰起這樣的擔憂來。
“你也怕危險?”
她水眸一瞪,表示疑惑和驚奇,“我怕什麼?”
“四年前做你的妻子,都半點外來危險都沒遇到過,現在不過跟你走在一起,根本沒有人知道我是誰,我有什麼可怕?”
她口吻雲淡風輕,儘管有諷刺和不滿但也很淡,卻偏偏把霍斯然的心揪得緊緊得放不開。
越來越心疼。
越來越想抱着她給她溫暖,再也不放。
哪怕是校路之上,他也將她輕輕拉到右手邊來,擋開車流,牽着她的小手一起走。
她水眸依舊很冷,掃一眼兩人緊握的雙手,臉再慢慢扭到了別的地方去。
“新世紀”時尚傳媒文化分公司裡,總裁辦公室收到了設計總監雲經理的“病假”通知。
她試着給霍斯然打電話。
電話通了的時候,她嗓子是啞的,徹夜的未眠讓她心力交瘁,她幾乎是在顫聲求他:“斯然,我病了,你來看看我好不好?”
霍斯然拿着手機,看着工人在家裡叮叮咣咣地敲着釘子固定網線,沉聲道:“什麼病?”
“急性胃炎……”她沒有騙他,她那天不過是喝了杯涼透了的咖啡而已,回去後胃就不舒服,趴在馬桶旁整整吐了七次,吐得胃裡只剩酸水才作罷,“你過來看看你的未婚妻,這要求不算過分吧?”
“誰?”電話裡突然傳來一個輕柔的嗓音,還有小孩子的動靜。
霍斯然沉默片刻,緩聲道:“一個朋友。”
林亦彤歪了歪頭,略表疑惑:“朋友生病了?”
“嗯。”
“要我去看看麼?雖然是外科醫生但以前當過護士,一般的小病小痛我都能看。”她很誠懇,就要走過來接他手裡的電話。
“不用,”霍斯然一身冷汗,站起身,攬過她的腰讓工人過去,低低道,“小事,她自己能行。”
“你確定??我不是外人,可以幫你朋友看病的。”她以爲他是客氣。
“不重要,說了是小事,她不值得你去。”霍斯然在她鬢髮邊印上一吻,親暱地對她低聲輕哄。
她愣住,脣角盪開一抹笑,以不大不小的嗓音柔聲說:“別這麼說,你朋友聽了該傷心的。”
電話這邊,雲裳握着手機劇烈發抖。
傷心?
她聽了,會傷心的?
呵,林亦彤,你要表演你的故意,要不要表演得如此明顯?!!!
“……斯然,你就過來看我一下……”“嘟嘟嘟嘟……”她話還沒有說完,電話就徹底切斷,嘟嘟嘟的嗓音響徹了她整個腦海,和空蕩的豪宅。
林亦彤……
她穿着睡衣呆呆站在空曠的大廳裡,神色呆滯如鬼魂,她現在知道林亦彤是故意的了……她絕對,絕對絕對,不會讓她得逞的!!!
想起上回他回到這座宅子裡的事,雲裳臉色一變,往書房衝去。
書房桌子後面的壁畫上,暗處藏着一個小小的針孔攝像頭,她在家裡裝了幾個這種小東西不過是備用,那天霍斯然來的時候她下意識地開了幾個,本想着他既然不許她看他在做什麼,她索性也不去刺探他的隱私,現在想來,卻是可疑得很。
她打開電腦,將那天存儲下來的攝像帶,一點點地死死盯着回放……
………
霍氏集團裡,霍西已經爲了這件破事焦頭爛額,手上有一筆生意很急,這幫專家組的成員卻偏偏還在,他簡直想掐死這幫人了。
尤其是那個叫林亦彤的漂亮的女醫師,他本想着既然大哥對她有興趣那就推給大哥,卻沒想到大哥爲了一女的竟然連他們祖傳家業的聲譽都不顧,任由她把霍氏往死裡整,是,他簡直要瘋了。
一個電話猛然通過內線傳了進來,響得很煩很尖銳。
霍西不耐,拿起來道:“喂?”
“霍氏企業霍總裁是麼?”一個經過特殊語言軟件處理的聲音傳進來,“我要匿名舉報一個人,竊取你們霍氏內部商業機密,您有沒有興趣聽一下?”舉報?霍西的眉梢劇烈一跳!
握緊了手裡的電話,他優雅地往皮椅上一靠,寒聲幽幽道:“你說……”
“我如果上網可以到研究院裡去,你沒有必要如此費勁地在家裡裝。”送走工人,林亦彤小臉微沉,忍不住說道。
她實在是忍受不了在這裡,他天天對她好到透頂的這種感覺。
四年的時間,她習慣了與冰冷共存,習慣了跟孩子相依爲命,誰都走不進她心裡,她很寂寞卻足夠安全,這樣的感覺她不希望被打破。
霍斯然關上門,沉聲道:“我自己也要用。”
上次在軍區時尚且能在管理室找到網絡,後來離開軍區後就只好去了一次雲裳那裡的豪宅,他不習慣用這個,但現在連戰爭都開始轉爲信息戰,他不習慣是不行的。並且,他也清楚嚐到過通過這一種方式能與她的心靠的最近的一點的甜頭。
“怎麼了?”他轉身,眸色深邃誘惑,上前撫上她的小臉,“剛剛我打電話的時候還和顏悅色,體貼到我好像快要以爲你還跟以前一樣在我身邊,沒離開過。”
剛剛?呵,剛剛她在演戲,自然要逼真些。
“我累了,”她小臉從他掌心裡挪開,水眸看他一眼,“先去洗漱明天還要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