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你對不起我,那誰對不起你呢(6000+) 霸情冷少,勿靠近 天下書庫
她怎麼會還在,還活着?
林亦彤一雙犀利如冰的水眸也端端正正地對上他,一別年,如年歲洗盡鉛華,而有些人果然是會被時光歷練得更加成熟魅惑,輪廓如鬼斧神工的深邃雕刻,絲毫不顯老。她單薄的櫻脣微微泛白,手輕輕從按着的文件上起來,是一片近乎殘忍的冷靜泰然。
“大哥……”霍西震驚加尷尬,沒曾想這丟臉的一幕會被大哥撞上。
話音未落,卻只聽見耳邊一片乒乒乓乓的雜物摔落聲,那挺拔的身影已飛速掠過自己眼前,瘋一般地衝向了那小女人的方向!
霍斯然快要繃裂的猩紅雙眸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確認那眼神是她,那瑩潤的耳垂下那一枚小小褐色的痣是她,手劇烈顫抖着伸出去,抓住她的胳膊“嗵!”得一聲將她拽到懷裡死死抱住!!空了整整年的懷抱突然就滿了,那柔軟的觸感一如當年,他健碩的身軀顫得如此劇烈,頭埋在她頸間,滾燙的眼淚幾乎一下子就出來了,近乎嘶啞的嗓音顫聲問她:“你去哪兒了……琬”
我找了你整整年,你知道嗎?
“林亦彤,你去哪兒了……”嘶啞中的哭腔代表着他情緒的突然崩潰。
他真的沒有想到過她還活着,他真的以爲她就像所有人說的那樣已經死了,他將在無盡的悔與恨裡面煎熬一生,哪怕百年死去都無法償還。他沒有想到她居然還活着,就像他醒醒睡睡地做了年的噩夢,再醒來時知道她只是去了遠方,她終會回來藤。
這樣的霍斯然,林亦彤從未見過。
她從未見過他如此情緒崩潰的模樣,崩潰到像是親手弄壞了最喜愛的玩具,眼睜睜看着它消失,因悲痛悔恨而嚎啕大哭的孩子。
這懷抱,也緊得她骨頭都發痛。
小臉微微有些蒼白,可在她的記憶中,他的擁抱是束縛是圈禁,他總會抱着她面無表情地低語呢喃,然後給她一次比一次更痛的傷害,痛到撕心入骨卻仍死都逃不開,就像冰窖,凍得人脊樑都生寒。小手慢慢抵到他的胸膛之間,開始慢慢掙扎。
“……”霍斯然的懷抱卻收緊,劇烈顫抖着,死都不肯再放。
她那點散打的功夫,對付普通人可以,對霍斯然這樣的絲毫不起作用,小臉冷靜着輕輕垂下,半晌,甜美淺笑着轉向他:“你們霍家的人……真的很奇怪。”
正處在情緒崩潰中的霍斯然被她的冷靜與清幽震到,沾滿水霧的猩紅深眸定定凝向她。
“一個逼着人捐贈器官,一個騙着人親手切掉自己的器官再轉手拿去賣……你們兄弟,倒真的很像。”她水眸清亮,一個字一個字都吐得很清楚。
這句子,卻像刀,一刀狠狠地捅進霍斯然的心”髒裡,痛得連呼吸都停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饒是此刻他再深情,都沒能忘記他曾親手給她的傷害。這一刀,好重,重到讓他鋼筋鐵骨般的臂膀都開始僵硬,重到讓他覺得哪怕此刻她重生了,他在她面前也卑微到了連抱她的資格都不再有,她不是因爲他纔好起來的,更不是因他而活過來。
慢慢地,卻是堅定地從他緊固的懷抱裡出來,小臉蒼白了一下又迅速恢復,她長睫垂下,輕輕揉了揉自己被鉻痛的手腕。
“我們走吧,師傅。”
事情已經鬧到如此僵的局面,沒什麼好說,也沒有再多留的意義。
徐敬遠站起身,這個突然的小插曲讓他看得雲裡霧裡,卻微微揪心,只知道當務之急也是帶她離開,他很護這個徒弟,因爲知道她有多不容易。
單手輕輕釦緊文件,她與他擦肩而過,一行人從會議室裡走了出去,霍西臉色難看得要命,眼神卻詭異地看向了霍斯然,他沒想到那個小女人竟然跟大哥認識,還有那麼深的淵源。
好半晌之後,霍斯然反應過來了。
那一刻,他腦子是發懵的,現在卻突然反應過來,推開桌子拔腿就追了上去!!!
她還活着……他不能再丟了她了,他已經丟了她整整年,此刻他不能容忍有一刻自己沒有跟着她,守着她,他猩紅如血的目光死死追着她,不顧任何形象地追上去,中間不知道撞了多少人,他眼睜睜地看她進了電梯,撲過去時電梯門已經關閉,他轉身往樓下衝,等衝到樓下的時候已經滿身都是細膩粘稠的汗,她正跟一羣同樣穿着醫師服的人在一起,在停車場附近,水眸擡起,看了他一眼。
“師傅,”林亦彤輕聲叫住了徐敬遠,淺笑着商量,“我來開吧?”
徐敬遠詫異,但確實記得秦芳容說過她車技不錯,這才把鑰匙給她,自己挪去了副駕駛座,她坐上了車,一手輕輕握住方向盤,啓動,接着就看到後視鏡裡有輛車也迅速地發動,以極快的速度尾隨着他們而來。
她小臉沉靜,開的很快。
徐敬遠一路忍不住往後看,那輛黑色的軍用悍馬一直都尾隨在身後,連紅燈都連闖了兩個,他忍不住問:“他是誰?”
霍斯然已經瘋了,他握着方向盤的手都在微微顫抖,速度已經直逼到了她的車後面,幾乎能看得到她在駕駛座上扶着方向盤的手,他不敢再往前因爲會撞上,卻又不想後退哪怕是一丁點!!
““六夜言情”是個惹不起的大人物……”她氣若游絲地輕聲說,想了想,脣角露出一抹蒼白的淺笑,“師傅,我忘了告訴你霍西的哥哥在中央的位子都舉足輕重,你要小心一點。”她在提醒他,這次查案很有可能會被打得血本無歸,打道回府。
徐敬遠心下微震,看她的眼神卻有點怪,這樣的大人物,竟然是跟她有瓜葛牽扯的。
“我們甩不掉了,”徐敬遠看看後面,蹙眉搖頭,“是開去研究所還是你家那邊?”
可她是不會,讓霍斯然知道她住在哪裡的。
纖手輕輕釦在檔的把手上,轉到最大,前面就是緊急轉彎的三岔口路段了,徐敬遠緊張起來,“小彤。”
開到三岔口的慢行路段時,她猛然瘋狂地快速飈行過去超過一輛車,霍斯然也加了檔迅猛跨越車道超車,卻沒看見岔路口正猛然竄上來一輛白色的奧迪,因速度迅猛到一定地步而壓根無法迅速轉過方向盤,兩輛車在路口“砰——!!!”得一聲轟然撞上了!!徐敬遠被那離得超近的聲響震得險些彈跳起來,趕緊往後看,後面至少一輛車追追尾,整個岔路口都被堵,出車禍了!!雖然這種慢行路段就算撞上也不會太嚴重,但是一定會受傷!
林亦彤聽到了聲響,車速這才漸次放慢,知道那輛車已經被自己徹底甩開,距離越來越遠。
“亦彤你怎麼會這麼魯莽?萬一受的是重傷又萬一死了呢?車禍不是小事!!”徐敬遠忍不住訓斥起來。
她小臉微微蒼白,朝着徐敬遠的暫時住所開去,纖長的睫毛下水眸淡然平靜,她沒有解釋,任由師傅教訓,但是她知道霍斯然的那輛車底盤很重很穩,就算撞上也不會有大礙,她纔敢,如此莽撞行事。
“對不起,師傅。”車開了徐敬遠的樓下,她誠懇地道歉。
徐敬遠又急又氣,但見她臉色並不好,神情也微微恍惚,索性下車,從她手裡拿過了鑰匙。
“你今天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林亦彤小臉擡起,點點頭,出了小區招手叫了一輛車,往秦芳容家駛去。
………
而另外一邊,日光烤曬的路面滾燙火辣,交警們鳴笛而來將岔路口圍了起來,那輛白色的車子車主沒事,只是磕碰,而另一輛車的充氣氣囊內,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從車裡掙扎着下來,額頭上淌滿血一滴滴順着側臉往下掉,陽光刺着他溢滿血腥的眼睛,看哪兒都看不甚清,他卻還在人羣裡心慌地張望着,渾身發顫,像是丟了多麼重要的東西。
不見了……跟丟了……她不等他……
交警圍擁上來一邊筆錄一邊對着他喊話,他卻什麼都聽不清,滿手猩紅的血掏出手機撥號,好半晌後啞聲道:“霍西……告訴我她在哪兒……你都知道些什麼……”
“幫我找她……”
回去時只有宋老爺子在下面泡茶,她小臉泛着一絲蒼白,淺笑着打聲招呼就去樓上,衣服都沒脫就直接倒在了牀上,太陽穴那個地方突突跳着,不僅僅是累,而且痛,她骨頭也有一點疼,滿腦子都是那個嘶啞哽咽的聲音在耳邊哭着問她,你去哪兒了?
鐵血男兒居然也有淚,有值得讓他流淚的事。這個世界,好瘋癲。
浴室的門突然輕響。
她水眸猛然睜開,盯着牀頭,再聽見下一聲響動時猛然竄起來,接着就見葉驍一邊哼哼着歌一邊抖擻着浴巾從裡面光着腳走出來,看到林亦彤坐在牀沿上,他眼睛都瞪直了,接着往下看,自己的浴巾正護到一半,重點部位還沒完全遮住。
林亦彤倒吸一口涼氣,水眸瞪大,一時怒極攻心抓起身旁的靠枕就朝他砸過去。
“穿上!!!”
靠枕伴隨着她的嘶吼聲砸來,正砸在葉驍的手上讓他直接抖了一下浴巾掉地,那纖小的身影坐在牀上看到氣得簡直要死,雙腿跟着蜷縮起來,捂住額頭埋下了臉,該死的……要瘋了!!
“哎……”葉驍臉爆紅着把浴巾拎起來裹上,“那個,我不是故意的,彤姐,我是記得你允許過我來洗澡,我趁你不在就來了,我沒想到你會突然回來,我……”
“出去。”她坐起來,下牀,擰開一瓶水臉色不善地說。
“我出去我出去,”葉驍往門邊磨蹭,想想又返回去迅速拿了自己的衣服,抓住了沒裹緊往下掉的浴巾,“那個,彤姐你不要有壓力,反正你天天抱着你兒子看他的小小濤,就算看見了也沒什麼……”
她脊背頓時繃直了,抓起另一個抱枕舉起冷冷回頭看他:“你出不出去?”
“我出出出……”葉驍手忙腳亂地出去,一張帥氣的俊臉還滴着水滴,仔細看還泛着羞澀的酡紅,出去前將門輕輕給她帶上了。
這是他軍校那些好基友們給他出的損招,說只有這樣她才能看見自己真正從男孩到男人的變化,葉驍摸摸下巴想了想,剛剛那個她要是真看見了,應該會覺得……唔……尺寸還可以吧??
………
夜裡吃飯,秦芳容讓葉驍去喊林亦彤下來,他一個敬禮興奮地跑上去了。
秦芳容盯着自己兒子爲這點破事兒的興奮樣兒,眉頭越蹙越緊,心裡也越來越擔憂。
葉子敬翻着報紙,大爺似的等菜上桌。
一會葉驍就抱着小濤濤下來,還一屁股坐在樓梯杆上滑下來的,驚得小濤濤抱緊了他的脖子,滑下來後又興奮地咯咯笑。
“小濤濤,我厲害不?”
小濤濤拍着胖嘟嘟的小手眼睛晶亮有神:“哥哥好厲害!”
“厲害就別叫哥哥,叫叔叔,來,乖。”葉驍一笑一口白牙。
林亦彤被嚇得不輕,正想叫他以後別那樣危險地帶着孩子玩,就見小濤濤一臉疑惑地望向了她像在徵求她的意見,她又羞又氣,當着秦芳容夫婦的面她能說什麼。
“秦姐,姐夫。”只好禮貌地叫一聲,提醒葉驍別胡鬧。
葉驍臉色果然黑了,把小濤濤抱下來放自己腿上吃飯,一口一口地逗他玩,小說要咬着了就拉遠,再逗兩下直接放自己嘴裡。
“唉,”葉子敬嘆口氣,面色嚴肅地放下報紙,“這個世道,越來越黑,軍人爲國家拼死拼活倒是有錯了,你還記得那次蓬萊島跟國起爭執那件事麼?我就覺得那個首長做得好,否則國家顏面何在?哪個強國是靠屈服把威嚴建立起來的……”
秦芳容最怕他在飯桌上講政治,尤其是軍事時事:“行了你,吃飯呢瞎聊什麼?趕緊吃……”
“這哪叫瞎聊?”葉子敬見妻子不欣賞,轉向家裡最柔美貼心的小棉襖,“亦彤你說是不是?換了你你也嫉惡如仇的吧?可你知道國家怎麼弄?國以軍事管理交流的名義求那位首長過去指導,一去就是兩年,中央那羣傻*居然答應了,等他回來還不派他實幹的的工作,就這麼吊着他跟讓他反省似的,可你知道這個首長在尋常百姓間的呼聲有多高嗎?當兵的就像是國家保護人民的一杆槍,他能控制着槍頭對外並且毫不手軟,這樣的人居然還被打壓?虧得是民望在,纔沒人敢動他分毫……”
對面的人兒手拿筷子輕輕戳着碗裡的米飯,臉色已經變了。秦芳容急得一筷子敲到丈夫頭上:“我不跟你說別聊了嗎?聽哪兒去了你?食不言寢不語,你再敢亂說話最好別吃。”
“哎,”葉子敬蹙眉,“你這女人……”
一抹淡到似乎看不出的淺笑浮起在嘴邊,林亦彤擡起臉,低啞道:“是啊。”
他很強悍。
“你看看,”葉子敬數落起自己的妻子來,“就你這種人纔不關注時事,還黑白不分……”兩人近乎尖銳地爭執起來。
她一頓飯總共吃了沒兩口,就葉驍看見了。
秦芳容早就察覺到了她今天的不對,一直想晚上找她說話卻沒有機會,她在躲她,不想和任何人說話。很明顯。
最後倒了杯水上樓時,葉驍卻在樓梯角上攔住了她,見她臉色不是很好想逗逗她,俊臉上浮現出燦若星辰的賊兮兮的笑,湊近她的臉說:“你今天應該看清楚了的吧?我的尺寸,是不是很壯觀?”
雖然已經20歲了,但葉驍的私生活卻沒那麼糜爛隨便,他還是處男,跟心儀的人開這種玩笑,他是極度羞澀和緊張的。
林亦彤定定看着他,他笑,她也笑,就在葉驍覺得自己成功逗到她開心了的時候,她單薄的櫻脣輕輕吐出幾個字來:“……我見過更大的。”
她說得太平靜,平靜到讓人險些誤以爲兩個人是在討論天氣。
葉驍的笑容僵了,冷了,他並不是生氣,也不是惱羞成怒,因爲他聰明得知道她說這句話意味着什麼意思,她二十七歲了,她不會沒接觸過男人,而且她在說的時候笑得彎彎的水眸里正透着哀傷,別人看不到,葉驍卻看得清清楚楚。
將已經拿累了的水杯放在樓梯杆上,她淺笑繼續:“你沒有聽你媽媽說起過嗎?她遇到我的時候,不僅僅是我背上有傷,而且剛剛清過宮。清宮,葉驍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他媽媽是醫生,他再笨,再單純,都不可能不知道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如果有些希望需要掐滅,那不如早些,比如現在。
長睫微顫,只因受不了這少年深邃灼熱的目光,她順了一下耳邊髮絲,低聲道:“我先上去了……”
………
也太靜。
回去之後林亦彤又將這起醫療事故案件查看了一遍,一直弄到很晚,心裡卻埋着事,愈發覺得自己剛剛對葉驍的話說重了,她心情不好可以,但是不該發泄到旁的不相干的人身上去,不該如此惡毒地也弄壞他的心情。
撫了撫額,水眸裡閃過一絲愧疚,她掏出手機來給葉驍發了一條短信。“對不起。”
隔着兩道牆的“六夜言情”距離,葉驍手機嗡嗡一震,收到了,他臉色微微蒼白地靠在牀頭,拿過來看了兩眼,突然就浮現出一抹笑來,可笑着笑着就有種想流淚的衝動。他剛剛……也真的沒有生氣,沒有被傷害到,他只是……只是回了房間之後,突然就覺得特別特別得難過。
你對不起我。那麼年前,是誰對不起你呢。
葉驍覺得眼睛很脹,抄起枕頭來把臉捂住,將壓抑隱忍的滾燙眼淚全數灑在了裡面。
次日竟然起晚了。
林亦彤翻身起來,看到時間已比預定晚了十五分鐘,閉了閉眼趕緊起來,洗漱完照料好小濤濤出門,推門就遇到葉驍,他依舊痞子一樣笑着跟她耍流氓打招呼,她愣了一下,擡手看看時間,又驚呼一聲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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