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爲他們所謂的幫派也只不過是收收幫費然後吃喝玩鬧一類的,卻沒有想過現在就已經發展成這樣了。看着麻辣燙店老闆擔心的眼神,我嘆了一口氣,搖搖頭,對虎子說道:“不是,你們有什麼資本不交錢吶。這東西是老闆的,燙出來的吃的也是老闆燙的,你們啥事兒都沒幹還理直氣壯地不給錢?”
“怎麼了,我們是未成年人,砸了他攤子他也沒話說啊,要是告訴學校裡告訴家長,也只是道個歉賠賠錢而已,怕啥。還能抓你進去坐牢啊?”虎子這一番話說的我三觀都碎了,無語地看着他。
“你還知道未成年人保護法呢,這保護法就是專門保護你們這種不守法的未成年人的。”我嗤笑一聲,搖搖頭,喝了一口湯,吃不太下去了,就放在了一邊。
虎子皺了皺眉頭,老闆看着我們倆搖了搖頭,剛剛升起來的希望就這樣被生生打碎,他或許就不該抱什麼希望。乘了幾勺湯,將碗給一一端了上來。
“你住這兒附近啊?”虎子吃着吃着,突然覺得有些尷尬,因爲我就看着他吃,自己從剛剛開始就沒再動過筷子了,於是就想找個話茬。
“嗯。”我點點頭。
虎子看了我一眼,沒啥好說的,又低下了頭去。
我就這麼靜靜地看着虎子,畢竟是剛起來,頭髮只是隨便撥弄兩下,並沒有紮起來,在這略顯幽暗的環境下估計也是挺嚇人的。更別說我還是一直盯着他,他肯定能感覺到。
虎子飛快地吃完了之後,看了我兩眼,嘆了一口氣,然後從兜裡掏出十五塊錢放在了老闆的桌子上。
“看什麼看,吃完自己付錢,我先走了。”虎子看着幾個少年瞪大了眼睛瞅着他的模樣,臉上突然有些紅紅的,聲張造勢了一把之後朝我看了過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啊,好啊,順路麼?”我一邊點頭走出去,一邊問道。
“不知道,我那個就那個小區的。”虎子和我一起出去了,店裡幾個青年悉悉索索的的談話聲漸漸消失。他指了指我們那個小區,說道。
“是麼?我也這個小區的我怎麼都沒見過你啊?”我挑了挑眉毛。雖然也就兩個月的功夫,我也不怎麼出門,但是不會這麼不巧吧,每次出門都碰不上?
虎子倒是覺得很正常,“我平常一般不出門,一出門就是約架之類的事情。而且最近剛開學,這事兒挺少,所以沒見過我挺正常的。”
我一愣,“那你剛剛是去打架去了?”
“對啊。”虎子說得理所當然。
看着他的臉上,卻是一點傷痕都沒有,手腳也挺利索的,這模樣不像去打架啊。
“你們這幾個人,跟那些人打架呢?”我問道。
虎子擠眉弄眼了一陣,謙虛道:“哪來幾個人啊,就一個人,幫裡的。”
“那你們這兒不叫打架啊,人家肯定沒還手是不是。”我翻了一個白眼。
“你怎麼知道?!不過他哪敢還手啊,睡了兄弟的女人,他敢還手,老子拿刀削了他!”虎子平日裡樂呵呵的模樣到現在讓我有了徹底的認識。看他說這話的模樣,我敢保證他肯定做過這種事情,眼睛裡面的狠惡絕對不是鬧着玩的。
“你就不擔心鬧到你爸媽那兒去麼?”在這種二三線城市的校園暴力,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父母,因爲老師也不敢說些什麼啊,更何況還有未成年人保護法,這種事實在太普遍了。
虎子一笑,將父母這條路也給封殺了,“我爸媽不管我,只要我還或者,他倆只管等我成年直接送到他們那兒去。我不趁着這時候好好放縱一下,以後就沒機會了。”
我爲着奇葩的理由感到有些震撼,繼續問道:“那那個人怎麼樣了?”
“誰知道啊,打完就扔那了,我們還有閒工夫管他啊。”毫不在意地摔了甩手,走到了一個岔路口,突然問道,“你要不要去我哪兒玩玩?”
“你家有人麼?”如果家裡有人,我肯定不會去,因爲總會是很尷尬的事情。
“沒啊,我自己一個人住。”虎子搖搖頭。
“行啊,那去唄。”我跟着虎子到了他家,想了一下我家的位置,離得到也不是很遠。
在他家裡兜兜逛逛,倒是也沒有發現什麼特殊的地方,最特殊最特殊的可能也就比我們家還大的房子他一個人住這一點吧。
“你不會覺得很寂寞麼?”我皺着眉毛問他,喝了一口他端過來的從礦泉水瓶子裡倒出來的常溫水。
“還行,反正我一般除了睡覺以外也不怎麼在家啊。”虎子撓了撓頭,“等會兒我家來兄弟,你要待着還是回家啊?”
我一挑眉,兄弟?
“什麼兄弟啊?”掩蓋不住自己內心的好奇。
“就你剛剛看見的那些,還有挺多的。”虎子的一句話讓我剛剛燃起的興趣破滅了。
我搖搖頭,往門口走去,“那我先回家吧,我還要複習呢。”
虎子的臉突然陰了下來,說道,“你這種話可別再說了,我們幫裡的人從來不上課更別說複習了,人家會覺得你是叛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