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之下,胡小四就這麼不見了蹤影,這玩意說出去,誰特麼的信啊!
還不等萬鈺反應過來,春曉夏意二人已經飛身而起,躍上了身邊最高的柴和垛!
黑夜與傍晚的交替,最是看不清事物的時刻,可春曉二人還是發現有兩條人影扛着一個布袋快速的向村外跑去。
“追!”
短短一個追字,便讓萬鈺明白,小四不是憑空消失而是被人掠走了瞑!
哎呀!
這是誰在找不自在,跟他搶女人?!
雖然這女人不要臉了點,雖然這女人無恥了點,可這女人搶了自己的初吻,今晚還要搶自己的初夜,這還沒等搶,就被人偷跑了,這不是讓自己難堪嗎瑾?
萬鈺追了兩步,腦中一晃,便往回跑,家門口,吹喇叭的,打鑼的,弄的聲音很響,而他也沒有聲張,拉了張春枝走了出去。
可惜,當張春枝暈倒在他懷裡的時候,萬鈺那原就冷然的面色,越發的黑了!
他根本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好在李大平就站在門口,急忙趕了過來,“怎麼了?”
萬鈺只道讓大舅母幫忙,便跑了。
等張春枝醒來的時候,萬鈺已經離開了村子迎上的是折回來的春曉。
“你家裡本就有事,再說你將來也是要走仕途的,不能背上不孝的名聲,四小姐的事,我們會想法!”這是春曉的原話。
萬鈺自然明白,可一想到小四或許可能大概估計搞不好就跟他徹底地分道揚鏢再也看不到的時候,萬鈺直愣愣的打了個哆嗦!
這一個月她沒有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就已經很不適應了,若是從此離開自己……
萬鈺也是一個犟種,沒有理會春曉,越過她就走。
“你這孩子……”
春曉與夏意雖然頂了一張年輕的容顏,可年齡在那擺着呢,對這些丫頭小子們,基本都是當自己孩子看待的一樣。
兩步追上他,“你知道四小姐被劫哪去了,你就這麼往外跑?”
萬鈺直直的看着她,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那你告訴我,去哪裡找!
春曉嘆了一下,“如沒有意外應該是吐蕃!”
萬鈺原就冷的臉,徹底成了北極寒冰,雙脣沒有血色,雙眼直勾勾的,在春曉剛想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想把他勸回去的時候,他卻堅定的說道,“嗯,我這就去吐蕃那等着!”
春曉以爲說出吐蕃,一定會逼他回來,可這小子卻是二話沒有說——走了。
春曉一把抓住她,“她又不是你的誰,你真沒有必要的……”
結果萬鈺卻吼了一聲,“她是我媳婦!”
看着萬鈺跑遠的背景,春曉抿嘴笑了一下,四小姐哇,您那貪玩的性子,將來可別辜負了人家這癡情的哇啊!
唉!
春曉嘆了一下,便去了萬家。
對萬家人解釋萬鈺是因爲縣衙來人,急叫他過去幫忙,而他身爲大明朝的子民當以國事爲重,所以,他纔不得不離開!
春曉給萬鈺找的這個不算藉口的藉口,倒是將萬家人給搪塞過去了可卻沒有搪塞過去張春枝!
她的手緊緊的抓着春曉,臉色蒼白!
春曉扶了她,跟萬青山告辭回了梨樹屯。
“春曉,你跟我說,萬鈺那小子是不是追四丫頭去了……”
“夫人,四小姐不會有事,奴婢這就去找夫子……”
“春曉,我求你,求你一定要將四丫頭救回來,那丫頭沒心沒肺不要臉,又傻兮兮的,我怕她吃了虧啊……”
張春枝說着就直直的跪了下去。
春曉哪裡能讓她跪,忙扶住她,“夫人,四小姐精明着,您別擔心,四不姐不會有生命危險……”
“真的?”
“嗯,您放心,而您就好好在家,哪也別走,該幹忙還幹忙,別把村民們嚇到了啊!”
張春枝明白春曉話中的意思,便點了頭,春曉纔去了高悅軒家。
春曉將手裡的一個東西,遞給了高悅軒,“這是在村口撿到的。”
也就是因爲撿到這個東西,所以她才折了回來,留夏意一人追出去。
高悅軒拿起來看了看,“吐蕃……柳家?”
這是一塊向徵身份的牌子,與姚明宣身上的那塊是一樣的。
當日抓了姚明宣,又引出了大偉,多少的還是知道了一些東西。
“春曉,這事不能瞞着小花,你追着夏意,我給小花去個信。”
“嗯,奴婢也是這個意思,夫子,就麻煩您了!”
“石頭應該知道怎麼能找到你吧……”
“是!”春曉點頭,便轉身離開!
——
胡小萌做了個惡夢,被石頭叫醒的時候,她滿頭大汗,身子也跟着直哆嗦。
夢裡,家裡起了大火,怎麼也撲不滅,她急的一桶一桶水往上澆,卻發現,根本是杯水車薪,毛用不頂!
石頭將她擁在懷裡,輕聲安撫,“小花,你做惡夢了,沒事沒事,有我在,別怕!”
石頭一遍一遍的安撫着,直到胡小萌平靜下來,拉着他的手,“石頭,咱們,咱們直接回家,我,我夢到家裡起了大火,好可怕,會不會是出事了?”
石頭擁着她,“放心,不會有事的,你若是想先回家,那咱就先回……”
結果兩人帶着安美就轉了方向,不去京城改回福安了。
半路上,胡小萌接到高悅軒的飛鴿傳書,當時臉就白了!
難怪她會做那樣一個夢,可惡的柳亦揚!
兩人分析了一翻,又折了回了京城,只是,柳亦揚是遇上了,可惜,小四已經到了京都欽陵!
——
當日柳亦揚要人劫了“胡小萌”,是一刻也沒敢停,馬不停蹄的回了京城。
一路上,他高揚的嘴角,根本是連看也沒有看一眼袋子到底是誰,因爲此時的他,突然安心了,不急了,他要等着“胡小萌”求饒!
所以,就導致他根本不知道抓錯了人!
而他怕再節外生枝,半路上做了一個障眼法,便與兩個手下分開,他回了明陽城,兩個手下押着暈迷的“胡小萌”回了欽陵柳亦揚的世子府!
——
石頭與胡小萌回了京城,先把胡小萌安放在小五家,他則走了出去。
胡小萌懷孕以來還沒有發生孕吐反應,可自打知道小四被柳亦揚抓走後,她竟然出現了孕反應,每日裡吐的昏天暗地,什麼也吃不下,原來遇上辣椒就猛吃的她,現在看見辣椒就做嘔,她也知道石頭出去自是想法子救小四去了,所以,她應該安心的不是嗎!
按着時間算,小四現在應該在京城纔對。
王婆子,看她吐的臉色發青,無聲的嘆了一下,去煮了一碗酸溜溜的糖梨水端了過來,“縣主啊,你喝喝看,這個酸甜的水怎麼樣,還會不會吐……”
胡小萌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安美接過碗,遞到胡小萌的嘴邊,“縣主,少喝點試試看……”
胡小萌喝了一口發現溫熱的而且甜甜酸酸,竟然壓下了她那噁心感覺,於是接過來,大口的喝了起來,一碗熱呼呼的糖梨水就喝的見了底。
“挺好!”
胡小萌擦了擦嘴角,至少沒有要再吐的趕腳了。
“縣主啊,這懷了身子,可不能太過着急上火,多大的事都有男人頂着呢,您可得放寬了心!”
王婆子心道,這未婚先孕是真的不好看啊,估計縣主也是上火了!
“呃……大娘今晚多煮些飯吧,要是可以再煮一碗這個湯就更好了……”哪怕臉色再不好,可胡小萌還是笑了笑,對於關心自己的人,她不吝嗇送出最美的笑容!
“欸,那縣主好生歇息,老婆子下去準備晚飯……”
王婆退了出去。
安美道,“縣主,放心吧,咱們回來的挺極時的,四小姐吉人天象,一定可以救出來!只是,因爲咱們中間折了一圈出,算一算,大軍明天也要入城了!”
“是啊,聯想這次吐蕃進攻的動機之後,他現如今又身在京城,我估摸着,柳亦揚明天應該有行動纔是,也是救出小四的最好時機……”
“嗯,縣主放心吧,將軍不會讓縣主失望的!”這一趟邊關之行,安美算看出來了,歐陽將軍的心裡,只有一個縣主,縣主還真是有福啊,被將軍捧着寵着。
——
石頭先是聽胡小萌的話,去了柳清揚的住處,觀看了一陣子,卻沒有發現什麼外人,可他卻在牆上發現了歐陽家獨特的記號。
於是尋着記號找去,卻在郊外碰上了春曉。
“怎麼回事?”
石頭聲音沒什麼起伏的問着。
春曉也是追着柳亦揚來到這個別院的,只不過,裡面除了幾個吐蕃人外,卻不見小四的蹤影,她福了福身子,“少爺,是奴婢無用!”
“說這些沒有意義,先要救人才行……”
春曉眉頭緊皺,“奴婢也在找,可是,可是奴婢與夏意懷疑,我們被耍了,如今這裡應該沒有四小姐……”
“被耍了?”
“昨天柳亦揚入了京,可奴婢二人卻發現,原本跟在他身後的兩個人竟是兩個普通的老百姓……所以,奴婢覺得,四小姐,可能被他送了出去……”
“他不知道抓的是小四而不是小花嗎?”這一點,石頭很糾結,按說,那小子死性不改,他要抓也是抓他媳婦,抓他小姨子做什麼?
春曉搖頭,表示不清楚。
石頭突然皺眉,那小子該不會不知道抓錯了人,把他小娘不姨子當成他媳婦了吧?而且連確認也沒有,直接送回吐蕃了吧?
若是這樣……
石頭突然有一種要笑的衝動!
對春曉道,“給夏意留個信,你跟我回小五家吧……”
“是!”
——
夜裡,柳清揚臉上掛着笑,“哥,我都準備好了!”
三年來,他第一次笑的這麼開心!
因爲他哥說了,如今小花已經被送到吐蕃了!
呵呵,他早已想明白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不過是因爲早早就喜歡上那個不把他放在眼裡的丫頭而以,所以,他想要她!
原來排斥的吐蕃血統如今卻覺得很好,至少他不用愁,將來拿什麼養小花!
“清揚,天牢那邊打點的怎麼樣了?”柳亦揚看着他弟臉上那明朗的笑容,也笑了起來。
可柳清揚卻不知道,他哥這笑容下埋藏了多少不爲人知的秘密!
“嗯,按照哥的吩咐,效果還不錯!”
這話說的,拿人家全家性命做威脅,能沒有效果嗎?
“通知那人,今晚子時行動!因爲明日大軍入城,天牢那一定重兵把守,至於其它人,我吩咐下去……”
“好!”
柳清揚轉身離開。
柳亦揚卻看着清揚離開的背影,閉了閉眼睛,隨後道,“清揚……”
“哥,還有什麼吩咐?”柳清揚回頭,眼裡都是閃着笑。
“小心些!”柳亦揚吐了三個字,卻覺得心底壓的晃,可他還是轉過了頭。
“嗯,哥也小心些!”柳二愣子樂呵呵的走了。
柳亦揚擡頭看了看天空,小花,你在世子府等我!
——
蕭冰冰回到京城許久了,閒無來事,女扮男裝,倒是開始做起了衙門生意,捉個賊破個案什麼的!
今晚也是一樣,京中出現一採花賊,連續做案多起,惹得京兆尹那老頭頭髮都白了好幾根也沒有抓到,不得以下了告示!
她跟蹤這採花賊有些日了,明兒大軍入城,她決定在今晚收網。
夜風冷冷的吹在了臉上,蕭冰冰破窗而入,一把長劍抵在了採花賊的脖子下。
那採花賊自然不會束手就擒,與蕭冰冰動手便想跑,蕭冰冰緊隨其後追了出去。
那賊能是風裡來雨裡去的蕭冰冰的對手嘛,自然是悲催的被捉送到了府衙。
不過,也難怪官差抓不到他,這男人,還有些功夫底子的!
而後蕭冰冰手裡拿過銀子,便樂呵呵的向外走去,迎面碰上一人,手裡的銀子掉到了地上。
“對不起!”
唐淵拾起了銀子遞到了她的面前,還一點架子都沒有的道了一聲對不起。
在看到面前那隻大手的時候,蕭冰冰的心“砰”的露跳一拍!
因爲這手很好看,她從來沒有覺得男人的手可以這麼吸引人目光,他手指纖細乾淨,掌紋也簡單清析可見,大拇指上帶着一隻墨綠翡翠指壞,可蕭冰冰輕蹙了一下眉頭,他指根下竟然有幾個厚繭,真真是影響美觀!
蕭冰冰接過銀子擡頭看着來人,便道,“謝謝!”
可她卻瞬間垂下了頭,因爲那一雙鷹眼太過犀利,忙從他身邊越了過去。
聖王爺啊,那可是一個傳奇!
二十年前,十五歲的唐淵便在江湖中成名了!他不但身手了得,他的爲人也一向讓人讚歎!
聽說當時,因爲時局不穩,他迴歸家庭,以十五歲的年級,挑起百萬大軍,而跟隨他的還有不少江湖朋友,據說,他爲人一向豪爽丈義。
後來被江湖人士越傳越神,哪怕他早已不帶兵打仗,哪怕他早不遊走江湖,可他在江湖人的心中還是神一般的存在着!
以前自己只是聽說,後來跟在歐陽身邊,遠遠的看到過他幾次,可卻從來沒有向今天這樣的近,她好緊張啊!
唐淵眉頭不展,何以覺得這男人那樣的面熟?
唐淵便跟了出去。
“王爺……”京兆尹裴文輝急忙追了出來,這個採花賊有個強大的後臺啊!
唐淵並未停下腳步,似乎更明白裴大人要說什麼一樣,直接道,“按律辦事!”
短短的四個字,鏗鏘有力!
裴文輝張着嘴,按律辦事,可那人……
他剩下的話全部咽回了肚子裡,因爲聖王爺這人,雖然臉上一向掛着笑,可他的決定,如同聖旨!
蕭冰冰離開府衙後腦子裡便一直閃過那一隻乾淨的大掌。
那手指根的老繭,應該是拿武器的原因吧,看來,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江湖中神一樣存在的男子,仍然沒有荒廢他的武功!
遠遠的看到一家還未打佯的小酒館,蕭冰冰便走了進去。
“老闆,燙壺酒,再切二斤醬牛肉……”
“唉,客倌稍等,馬上就來!”
老闆倒是速度,一壺熱酒,二斤牛肉,送到蕭冰冰的面前。
大冷的天,喝上一口酒吃着牛肉,還真是愜意!
更不要說,剛剛還碰到了那個神一樣的男人,怎麼想怎麼都覺得很美!
“一個人喝酒,不會無聊嗎?”
“噗——咳咳咳……”
這聲音,只聽一遍便記住了,驚的蕭冰冰一口酒嗆到了嗓子,便猛咳了起來。
唐淵坐到他的對面,臉上帶着習慣性的笑容,一雙鷹眸卻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突然在看到她那小巧圓圓的耳垂上一個小洞的時候,他心下了然。
“老闆再燙一壺上等的女兒紅來!”
唐淵話落便看着她,未在說話。
蕭冰冰如坐鍼氈,走怕是走不了了,可是坐,她又不知道要說什麼,再說人家是神啊,自己一個小蝦,可從來都是仰望的,如今坐到自己面前,她渾身不自在!
老闆很快送上一壺女兒紅。
唐淵接過酒,倒在了蕭冰冰的杯裡,自己也倒了一杯,“壯士今日捉了那yin賊,可是除了一惡,可以讓百姓安寢了,在下替百姓們謝謝你!幹!”
唐淵一仰頭,一口喝下杯中酒。
蕭冰冰下意識的擡頭,隨後目光卻落下子唐淵那上下滾動的咽喉上……
下意識的嚥了口水。
三年來,她暗暗的喜歡着歐陽安歌,可也沒有像現在這般如飢似渴,只看着對面這男人喝酒,那白皙的脖子,那滾動的咽喉……
在唐淵移開酒杯的時候,蕭冰冰急忙將酒倒進自己的嘴裡,可因爲太急,再一次嗆到!
“咳咳咳……”一面咳,一面暗自罵着自己,瘋了不成,竟然褻瀆全江湖人心中的神!
“慢慢喝……”
唐淵那成了精的男人,看透蕭冰冰這種初出江湖的小女子,那還不是一看一個準。
許是今兒唐淵心情不錯,也許是長夜漫漫太過寂寞,看着蕭冰冰那像耗子一樣又驚又悚的目光,就覺得好玩的狠,便生了逗弄的心思!
“王爺,今天晚了,您日裡萬機,是不是得回了……”
蕭冰冰也不用去壓低嗓子,連嗆了兩次,直接咳的她嗓子啞了!
“不忙,請問壯士叫什麼名字?”
唐淵夾了一塊牛肉送到嘴裡,唔,別說,味道還不錯。
“小人的名字不足掛齒……”
“怎麼會,每個人的名字都有它自己的意義,壯士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蕭冰冰嚥了口水,看着他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敲在桌上,那指環刻出的聲響,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心上,而她更像是着了魔一樣移不開目光,“小人叫蕭……蕭二冰!”
蕭冰冰急忙打住,強迫自己不去看他的手,移開目光。
“二水……”
唐淵纔開了口,小酒館的門口便走進一人,那人對唐淵耳語幾句,唐淵眉頭蹙了一下,轉頭看着一臉不明的蕭冰冰,“二水兄弟,以後再聊吧,在下有事,先行一步,告辭!”
蕭冰冰眨眼,連話都沒有說,面前人便沒了蹤影!
撇嘴,看了一眼桌上的兩壺酒,這男人,太不地道,也不知道把自己那壺酒錢結了!
坐下去,吃了幾塊牛肉,卻覺得沒有什麼滋味,便道,“老闆,結賬,打包……”
——
蕭冰冰一人拎着牛肉跟兩壺酒,走在冷冷的大街上。
心頭不時的飄過唐淵那修長的手指還有那滾動的咽喉,心底跟貓抓似的,真想上去摸一下他的手,還想貼貼他那滾動的咽喉……
蕭冰冰突然覺得好熱啊,臉越發的紅了,可卻被眼睛的一切鎮住了!
她這是走到哪裡了?
一羣手持火把的士兵,圍住了十來個人,而她似乎再往前走走,走出胡洞就到了那包圍圈裡了……
蕭冰冰立馬後退一步,緊緊的貼在了牆上。
纔看到,自己所在的竟然是一條窄窄的小胡洞,也難怪那幾個沒有看到了這條就在他們身後的路了。
一擡頭,便看到了對面,唐淵負手而立,安歌站在他的身後。
唐淵看着狼狽的柳隨道,“敏兒的墓在哪裡?”
“呵呵……唐淵,我只要不說出來,你便永遠不可能殺我……”
被囚三年的柳隨風哪怕此時狼狽不堪,可仍然面露微笑,語氣堅定!
“是嗎?皇上說人要往前走,不能總活在過去,而我也這麼認爲的,柳隨風,你說,我是要殺了你,還是放你離開?”
幾個月前唐皇說他該娶一房媳婦了,其實就是在告訴他,柳隨風不能再留了!
這些日子他也想了很多,對於阮敏,他只能是抱憾終生,可人卻必須要往前看,過了年,他便跨過35這個坎了,可以說,他的人生已經走過一半了,他用十五年的時間學習,用二十年的時間去想一個女人,也夠了!
所以,他也覺得,大軍回朝後,柳隨風,可以殺了!
可惜,他柳隨風並不想等到大軍回朝!
“呵呵……你捨不得的……”
“那倒可以看看,你能逃得出去還是逃不出去!”
唐淵的聲音漸冷,看着柳隨風,如同看一個死人一樣。
“放箭!”
唐淵根本不跟他廢話。
敢劫天牢,就要做好死的準備!
“大伯,你快逃!”
柳清揚推了柳隨風一把,擋在他的身前,揮開飛來的箭!
柳隨風是想逃,可他沒有力氣,當年被捉的時候,他一身武功便被唐淵廢去。
柳隨風看着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倒下去,他高喊一聲,“唐淵,你只要放過我,我便告訴你,敏兒她在何方……”
“不用了,能不能找到敏兒的墓,我已不去在意了,因爲她活在我的心底。”唐淵這話一出口似乎自己也鬆了一口氣。
對於阮敏,他不知道是不是愛,可他知道他敬她!
柳隨風哪裡想到,唐淵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一時愣在那裡。
唐淵接着道,“柳隨風,我不在去糾結敏兒葬在哪裡,忽然間,我腦中閃過一個想法……你毒殺了棲霞,那敏兒是真的死於難產嗎?棲霞與敏兒太像,小小的棲霞可以發現你們的陰謀,那你掠走的敏兒,她又怎麼會發現不了?所以,敏兒不是難產而亡,她是被你殺死了!我早該想到的不是嗎?呵呵……你心底內疚,你怕敏兒做鬼也不放過你,所以,你便將敏兒燒成灰燼投到江河之中……柳隨風,你是真的愛敏兒嗎,不,你誰都不愛,你愛的只是你自己!”
柳隨風一個趔趄,靠向了身後的牆壁,“你,你怎麼會猜得到,你怎麼會猜得到……”
他靠着牆一點一點挪着搖搖欲墜的身體,他無法相信他竟然猜得到,可突然手邊一空,心下一顫,這不是牆,有一條胡洞?天不亡我!
唐淵冷哼,“不說你與我有殺女殺妻之仇,就說你柳家往吐蕃運送多少精量武器,你死一千次也不足爲惜!殺!”
柳隨風卻突然扭了身子,向胡洞裡跑去。
可迎頭便被淋了一身的冰涼!
石頭更是足下一點追了過來,卻不想看到柳隨風竟然退了出來。
蕭冰冰將手裡的酒直接都倒在他的頭上,牛肉也扔他身上,“你這噁心的男人!”
——
遠處房頂一塊暗角,一個頭戴面具的男子,手持一把弓箭,對準了被逼退回來的柳隨風!
——
“大伯……”
看着被石頭提回來了的柳隨風,柳清揚眉頭緊皺,可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他打不過楊石頭!
“清揚,你原就簡簡單單,你走吧,別回吐蕃,那裡不適合你,你去過你喜歡的生活吧……”這幾句話,也許是柳隨風一生中說的爲數不多的幾句真心話吧!
“死,對你來說是一種解脫,可是本王突然間就不想你死了,我要你活着,永遠活在內疚之中……”唐淵說完了話,便轉身離開。
身後弓箭如暴雨般向柳清揚幾個射來!
幾人相繼倒了下去,石頭卻衝了進去,將受了傷的柳清揚抓了出來,可卻在這時,傳來了一聲慘叫!
“啊——”
所有人轉頭,卻看到一個火球翻滾在地上。
而這火球,便是因爲滿身是酒撲也撲不滅的柳隨風!
唐淵大怒,還不等發彪,一支箭竟向柳清揚射來!
若不是石頭拉着他躲的快,估計柳清揚也一命唔呼了!
“大哥!”柳清揚臉色蒼白,看向斜上方,他的聲音裡含着濃濃的失望更含着濃濃的傷心!
而這時一道身影已掠了上去,柳清揚那一聲剛落下,兩人便打了起來!
柳清揚身中數箭,石頭救下他是想拿他換小四,如今卻沒有想到,柳亦揚對他也動了殺心,看着那條與柳亦揚對打的人影,石頭心下一愣,卻也跟了上去。
蕭冰冰沒有想到,這個隱於夜色之中的男子,武功竟然這般強,硬生生的接了他兩掌這才纏住了他。
可她的武功對上柳亦揚還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當第三掌再次拍在她胸口時,蕭冰冰一口血吐了出去,直接從房子上掉了下去,帽子被打掉,頭髮被打散,如風中的慘葉一般,向下飄落……
“冰冰……”
石頭正接上柳亦揚的一掌,就看到蕭冰冰摔了下去,直接伸手抓去!
嘶啦!
石頭扯掉了她的袖子。
蕭冰冰看着石頭,突然笑了,他還關心她,不管是出於哪方面,都足了!至少她曾經的芳心沒有錯負!
她的腦子裡閃過那女人的話,蕭家女人皆命短,蕭冰冰挑脣,她還真是個烏鴉嘴,可再短,也沒有二十歲便香銷玉殞的啊!
姑姑,姑奶奶,是不是你們太寂寞,想要我去陪伴,好吧,閻王若是收了我,我便過去……
可想向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她便被抱入一個寬闊的懷抱之中,蕭冰冰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白皙的咽喉,她咧開嘴笑了,“從來沒有看到哪個男人,向你一樣,喝個酒也那麼吸引人的……”
“那本王以後便只在你的面前喝酒如何?”低低沉沉的嗓聲,聽的蕭冰冰好想睡。
可她卻點了頭,“好啊!”
“不要睡……”
“我困了……”
“那也不可以睡……”
“你好霸道……”
“本王的霸道是出了名的,沒有本王的允許,你不許睡,二水小姐……”
“呵呵,二水,你是笨蛋嗎,二冰不就是冰嗎……”
“我不管你是水還是冰,你就是不許睡……”
“你又不是我娘憑什麼管我……”蕭冰冰終究還是昏了過去。
而唐淵,近十年來,除了三年前,在樑洲動了一次手,今天,還真是讓所以有的士兵開了眼界,原來王爺的身手,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是啊,那麼遠的距離,那人已經掉下來了,王爺竟然還接得住,王爺您可真神!
柳亦揚還是逃了,因爲石頭轉身去抓蕭冰冰的時候,他逃了!
——
柳亦揚在今夜想要逃出京城,那還真是難如蹬天,所以他喬裝打扮一番便窩到了一處民宅,扔了大把的銀子,威脅加利誘,在第二天清早由一對老夫妻送出了城。
他一邊走一邊回頭看向那離他越來越遠的明陽城,挑起了嘴角,老爺子,你永遠不會想到,全軍覆沒啦!皇位,非我莫屬!
出了城,走了一日才碰到一集市,買了匹馬,又買了些乾糧,柳亦揚便歸心似箭,躍上馬向波廝而去。
小花,我說過,你早晚有一天會是我的人!
——
柳亦揚從來不知道,他竟然在波廝邊境看到了他心底念念不忘的女人,所以,當看到楊石頭身邊挺着大肚子的胡小萌,他嘴微張,直接石化。
夏意滿臉怒色,一粒藥丸便扔進他的嘴裡。
柳亦揚忙去扣嗓子,臉色更是大變!
“你別扣了,這個是專門爲了對負你而準備的!入口即化!”胡小萌笑眯眯的,她已經不吐了,因爲在想出這個主意的時候,她突然心情大好,孕反應直接沒了!
她是吃嘛嘛香,幹啥啥行,樂的她拉着石頭連大軍回朝都沒有參加就往邊關來了。
胡小萌之所以肯定柳亦揚一定會從波廝拐入吐蕃,是因爲柳亦揚曾送過她一盒波廝巧克力。
你想啊,吐蕃與大明對磊的時候,柳家就已經進入波廝了,然後石頭又說柳家常會從波廝運武器到吐蕃,所以,她百分百肯定,柳亦揚這一次,也得走這條道。
那她就去這邊堵她!
而柳亦揚還真沒負她所望,真的走這道了。以他齷齪的心思,他看到自己一定吃驚,那個時候正好是給他下藥的最好時機!
而下藥嗎,自然是因爲要他好好款待小四啦!
畢竟小四現在在吐蕃,她若拿了柳亦揚,柳智那老王八一定不會放過小四!
“你,你怎麼在這裡……”
“我當然在這裡啦,因爲你個二貨,劫走的是小四!”
胡小萌一句話,讓柳亦揚再次石化!
小四,胡小四,胡家那個吃貨!
柳亦揚的腦袋裡突然浮現世子府現今的模樣,該不會滿哪都是吃的,哪哪都是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