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趕着馬車拉着胡小萌往家走,而來時的安然與安素,換成了安玉與安碧。
回到村裡天色已經暗了,可一路上,胡小萌下這火是忍了又忍,爲毛?因爲這兩個丫頭還真是沒把她放在眼裡,走這一路,兩個就打了一路!
這麼一看,這安玉也不是個什麼省心的主!
看着蔫頭慫腦的,似乎一直被安碧罵着,可冷不丁冒出的一句也能將人擠到南牆撞死你!
一進院子,安美迎了上來,“縣主回來了,四小姐說今天晚上想吃火鍋,安然姐姐不在,奴婢不知道縣主是喜辣鍋還是喜清鍋?旄”
胡小萌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只是直直的看着她,把個安美看的一愣一愣,垂頭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沒有失態的地方,可她一張水嫩嬌豔的小臉,一張引人遐想的紅脣,一雙勾起男人保護之慾的水眸,卻讓胡小萌深深的看了幾眼。
“吃鴛鴦鍋,鍋子在廚房櫃子的最下層,不過,安美,去把安好幾個叫進來,我有話說!”
胡小萌直接回了屋子,安碧與安玉垂頭立在門口嵬。
“傻站着幹什麼,給我進來!”
胡小萌的面色不善,兩人走進了屋子,安玉便跪了下去,“縣主,奴婢知錯了!”
胡小萌這才發現,這個安玉的小嘴還真是不懶,甜的緊啊!
胡小萌只是看着安碧,安碧原來還想裝傻當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看着胡小萌那漸冷的目光,腿一哆嗦,跪了。
“安碧,你來的時候,你主子是怎麼跟你說的?”
胡小萌坐着,聲音平平,卻讓人感覺到如坐冰窖。
安碧卻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根本沒有應她的話!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亙古不變的定律,可,你覺得我姑姑應該讓我姑父納了你嗎?”
安碧便瞪了一眼安玉,要不是這死丫頭,縣主又怎麼會知道,可此時卻不敢造次,只道,“縣主,奴婢錯了!”
“安碧,你這樣的人,我這小門小戶也養不起,所以,我決定,將你送回宮中!”對於這種拎不清的,胡小萌真心不待見她。
一聽回宮,安碧忙道,“不不不,縣主,奴婢真的錯了,奴婢不不回宮!”
安玉也抖了一下,來的時候,張公公可是吩咐了,要把縣主伺候好了,若是縣主不滿意,或者縣主將她們送回,那便只有一個字等着她們!
安美四人正來到門口,聽到這一聲也愣了一下,隨後走了進去,四人跪下,“請縣主息怒!”
胡小萌突然笑了一下,自己看人的眼光還真不是一般的差啊!
柳亦揚以爲是朋友,可卻是個狠的,更是將自己當成了YY的對象!胡一以爲是個憨的,卻不想是最精的那一個!而眼前這四個,因爲這四個太過美貌,所以留在了自己的身邊,不想四人倒是一直安守本份,送出去兩個看着靈巧的,卻一肚子花花腸子!
胡小萌閉了閉眼,“安美,安好,安月,安豔,你們來了有月餘的時間了,跟我說說,這鄉下的生活可有不滿的地方,可有讓你們委屈的地方?”
四人對視一眼,齊搖頭。
“縣主,奴婢幾人雖然一開始對這裡的氣候很牴觸,可現在已經習慣並適應了,雖然府中屋舍簡陋不似宮中豪華,可卻讓人安心,更暖心。奴婢四人平時雖然很少到前面來伺候縣主,可卻知道是爲了什麼,請縣主放心,奴婢幾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更不會去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定會好好服侍縣主,決不會長歪心思的!”安美平靜的說道。
倒是把安碧說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胡小萌心道,這安美還真會說,她就不信,長的這般漂亮的女人,可以真心願意給人家當奴婢?
“你們知道,我這裡是鄉野山村,想來你們心高氣傲不見得能呆得住?可你們又顧慮到賣身契還在我手中,我這便告訴你們,想回宮的,馬上提出來,我着人送回去,想留下的那便扔了那些多餘的心思!”
安碧安玉垂頭,不敢吱聲,安美看身邊三人,見三人點頭,便對胡小萌道,“奴婢留下,一是因爲回宮只有死路一條,二是因爲奴婢喜歡上了這裡,三是因爲縣主這樣沒有架子的主人可遇不可求!至於縣主擔心的事,奴婢以人頭擔保,如果奴婢有了歪心思,縣主不用動手,奴婢便將自己的人奉上!”
“是,縣主,如果奴婢不安份,定送上人頭!”
其實三人跟在安美的後面應着!
胡小萌聽了這話,心下也是一怔,然後看了另兩人一眼,“安碧安玉,你們呢?”
兩個丫頭直搖頭,“不不回宮,張公公說了,回宮,便只有一個死……”
“那麼,安碧你還是想着當喬夫人?”
“不不不,奴婢不敢了,奴婢糊塗,求縣主開恩,奴婢,奴婢只是看着被喬老爺捧在手心的喬夫人,真的是嫉妒到了,所以所以自認自己年輕,自己比喬夫人貌美,才纔想去挑撥着……”安碧越說聲越小,因爲她覺得這氣壓越來越低,低到她有些喘不上氣來!
胡小萌上前,悠的捏住了她的脖子,“知道我這人最恨什麼嗎?我最恨那種看着別人好就想破壞,就想雀佔鳩巢的主!”
安碧這會是真的怕了,這個柔弱的小女人,她的手卻有很大的力氣,掐的她覺得馬上就可以登天見如來佛主了!
“知道,上一個想嫁給我爹的女人,我是怎麼做的嗎?我將村子裡一個麻子臉癩痢頭的男子,送上了她的牀,我讓全村人都知道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有多麼的不要臉……她如果想活着,那她唯一的出路便是嫁給這個男人,安碧,你說,你這如花一樣的年級,我若將你送到這樣一個男人的牀上,你說……”
安碧只搖着頭,這鄉下的女子,可不比宮中妃子善良多少,她還真夠狠的!
胡小萌鬆開手,看着六人,“這麼說,你們都不打算回到繁華的宮中?”
六人齊搖頭,胡小萌又道,“我這人一向很民.主,如果你們想留下來,那便認真做好份內之事,如果村子裡這些單身的男人,有你們喜歡的,你們自可跟我說,我不是那種死板保守的人,可是我卻恨那種明知人家有媳婦有孩子,卻死不要臉的想去破壞的主!只要你們真心跟我,我保證你們以後的生活,都會很輕鬆,很愉快!”
六人哪裡有不答應的,磕頭謝恩。
胡小萌卻拉起了安玉,“安玉,你的心眼真的不少,可在我這裡,心眼多可以,但給我用到正地方,若是再讓我發現,你作了幺蛾子,你信不信我可以廢了你……”
安玉一哆嗦,“奴婢不敢了!”
胡小萌才擡了手讓六人離開。
安美四人去了廚房,看到張春枝在洗菜,便接了過去,安好將她送回了屋內,弄的張春枝直感嘆,自己快成了廢人了。
是夜,激烈的敲門聲外加狗叫聲吵醒了胡家所有的人,胡三打開門,卻見安素氣喘吁吁,“三哥,快,快去叫縣主……”
因着聲音過大,胡家人都走了出來,胡小萌問道,“安素,你怎麼回來了?”
“縣主,喬夫人,喬夫人摔了一下,然後就見,見了紅……”
“可有去找大夫?”
“喬老爺去找大夫,安然姐姐讓我回來找您……安然姐姐說孩子的胎位不正,有有有……”大出血的徵兆,可這幾個字,安素不敢說。
“胡三,配馬……”胡小萌折回屋子,披了斗篷出來,胡三正好將馬牽了過來。
胡小萌直接翻身上馬,鞭子一揚便衝出了胡家!因爲她知道那‘有有有’後面要說的是什麼!
胡三緊跟其後追了出去!安素也跟着上馬離開了胡家!
“小花,你小心些……”張春枝這邊說着,那邊胡鐵柱又去套馬車。
這時住在後院的安美跑了出來,“發生了什麼事?”
張春枝便簡單的說了一下,安美眉頭一皺,對着她便跪了下去,“夫人,奴婢會一點粗淺的醫術,讓奴婢一起去吧!”
“跟我來……”卻見胡小五坐在馬背上對她招手。
胡家這幾年發展的快,馬匹也多,車也多。此時牽個幾匹出來,倒不在話下!
“是!”安美翻身上馬,坐在胡小五的身後,拿過他手裡的繮繩,道了一句得罪了,便揚馬追了出去!
……
“大姑……”胡小萌到了門口是直接扔了馬就跑了進去,對於家人,她一向視若生命!
喬家父子兩人被攔在門外,喬中甫臉色慘白,額頭盡是冷汗,芊芊在幫忙燒熱水,跟安然兩個一會屋裡一會屋外,可端出來的卻是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因爲女眷太少,所以,喬芊芊也顧不得少女不進產房這個忌諱了。
“小花,你你可來了……”喬中甫似乎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他冰涼的手,一把抓上胡小萌。
胡小萌點頭,“怎麼樣了……”
“情況不大樂觀……”
卻是錢掌櫃眉頭緊皺的說了一句,看到他,弄的胡小萌便是一愣,隨後大步跑進了屋裡。
屋子裡,胡紅杏死咬着嘴脣,眉頭緊緊的皺着,可卻不見馬大夫,只有一位穩婆!
“大姑,疼的緊嗎?”
胡紅杏搖頭,“我還挺得住……”
穩婆直搖頭,“夫人這是早產,而且宮又不開,卻硬是出血,老身,老身真怕……”
胡小萌上輩子沒生個過孩子,可是她姐生過,身邊朋友生過,多少的對於生產也略懂一點,如今看着這出血量,想來保胎是保不住了,那乾脆就生下來好了!
“等我一下……”
胡小萌折出來,看着錢掌櫃道,“老錢,這胎保不住,你看能不能催產?”
錢掌櫃一愣,“催產?”
胡小萌點頭,“嗯,如今這情況,若不催,怕是不行!”
其實胡小萌想說,做剖腹產問題不大,可關鍵是馬大夫不在!想也知道定是她有事外出了。
錢掌櫃忙點頭,“我藥箱裡有這類的藥!快去熬一熬……”
老錢從藥箱中拿出一包藥,遞給了喬芊芊。
“啊——”
屋子裡突然傳來胡紅杏的叫聲,聲音雖不大,可卻感覺得到,她極痛苦!
胡小萌折了回來,安素也跟了進來,安然正在擦去胡紅杏頭上的大汗,“夫人,孩子還在動嗎?”
胡小萌一愣,這丫頭也懂?
胡紅杏點頭,“動,可他一會動的很快,可又好一陣子不動……小花……”
胡紅杏轉頭,伸手向着胡小萌。
“大姑,不要怕,我在!”
胡小萌握上她的手,才發現她的手一直在抖着,而且更是冰涼冰涼的!
“小花,如果,如果,你,你要替我好好教育這孩子……”
“不要亂說話,一定會沒事的……”
胡小萌知道她的意思,看了一眼穩婆,那穩婆卻是一臉的害怕。
喬芊芊端着藥碗進來,扶着胡紅杏喝了下去,沒一會胡紅杏便哼哼起來,穩婆檢查一翻,一臉喜色,“開了開了……夫人你不用緊張,一定要穩着……”
胡紅杏點頭,可卻覺得渾身無力,陣陣暈眩向她襲來,“好,好睏,好睏……”
“不要睡……”
穩婆拿了一片人蔘片塞到她的嘴裡,“含着!”
胡小萌的心跳在加據,因爲她剛剛看到那血一下子洶出了好多,好多……
“縣主……”卻是安美跑了進來。
胡小萌愣了一下,“你怎麼來了?”
“縣主,可否讓奴婢看看夫人的情況?”
胡小萌挑眉,“你學婦科的?”
安美點了下頭。
胡小萌一把拉過她,“快點,現在首要任務是如何止血!”
安美把了脈,隨後又摸了摸胡紅杏的肚子,又聽了聽,才起身去一旁淨了手,給胡紅杏又檢查了一遍,隨後搖頭,“開是開了,可開的太小……”
安美說完了話,便從懷中拿出一個布包,到一邊打開,卻是一排又一排大小不一的銀針和一排大不不一的白色刀片。
安然雙眼悠的瞪的大大的,“銀針刺穴!”
安美點頭,沒有再多話,便拿起針,一根一根紮在胡紅杏周身的要穴上,那血,漸漸的止住了。
穩婆抹去額頭的冷汗,“終於止住一陣……”
安美笑了一下,再次摸上胡紅杏的脈,“暫時穩住了,夫人,你不要怕,只待開了,便可以安全的將孩子生下來,你放心……”
安美長的漂亮,說話又柔柔的,特別能安人心,所以胡紅杏便點了頭,“謝謝你!”
“夫人不要說話,省着些力氣……”
然爾安美的話還未說完,胡紅杏的眉頭便狠狠的皺了一下,隨後大叫一聲,就暈了過去,而那原本止住的血,再次崩了!
“老天,血崩……”
那穩婆臉都白了,宮口只開了三個,卻出現血崩,這這可不是好兆頭……身子一歪直挺挺的暈死過去!
胡小萌嚇的身子一哆嗦,“快快,安然,弄醒我大姑,不能讓她暈着……安美一,你,你可會開刀?不然,真的是來不急了……”
最後幾個字,胡小萌幾乎是咬牙說出口的!
安美點頭,“開刀取物,奴婢做過,只是開刀取孩子,這個……”
“做沒有做過,現在也必須做,先想辦法,讓血量小一點,我去找老錢拿麻沸散……”
什麼叫趕鴨子上架,就是此時的情況!
胡小萌跑出要麻沸散,可那玩卻在醫館,只好跟胡三一道回去。
這邊胡小萌做着一切準備,胡三動作快,身手好,不到一刻鐘便將麻沸散取來,給胡紅杏服下!
胡小萌對安然安美講了一下剖腹的要領,好吧,她也只是紙上談兵,還是一個沒學過醫的主帥!
畢竟此時說句不好聽的,那便是死馬當成活馬醫,開刀許是兩個都能活下去,不開刀,卻是一個也活不了!
將屋子中那張桌子搬到中間,將胡紅杏擡到桌子上,可燭火卻不夠亮,芊芊便將家中所有蠟燭都拿過來,全部點燃舉在手中。
胡小萌看着蠟油低落在她的手上,可她卻硬是眉頭都沒有眨一下,胡小萌一咬牙衝出屋子,“能進屋的都進來,可得保證,不許叫不許跑……”
張春枝拉着胡小四胡漫柔便擠了進去,大家分別舉着手中的燭火,這邊胡紅杏的麻沸散已經起了效,胡小萌比着肚臍下方的大概位置安美便下了刀!
剖開皮與肉,便見子宮,安美的手抖了一下,胡小萌額頭見汗,“不要抖!”
安然接過她的刀,“我來,安美,我只會開刀,開到什麼程度你決定……”
“好!”安美臉上的汗早已成串的流了下來,安素在旁幫她擦着。
安然木納的臉上,含着冷靜!手捏刀片,穩穩的劃開子宮……
安然扔了刀片快速的擠起胡紅杏的肚子,而安美則一手托起嬰兒的頭顱,一手托起小屁屁,便將孩子從肚子中拿了出來!安素便剪了臍帶。
胡小萌那顆心悠的落下,那邊安然又摸了胡紅杏的脈,“夫人的脈像還好……”
胡小萌便點頭,對安美道,“與安然,將肚子中的廢物清理出來,然後縫針!”
安美應着,她學婦科,對於廢物,她自然知道是什麼東西,倒是冷靜的清理乾淨後,由安然將子宮縫合,再來縫合肌肉與外皮!
小小的嬰兒被胡小萌從安素手中抱過來,青紫的身子,也未見哭一聲。
此時那穩婆悠悠轉醒,卻見孩子已經生下來,雖然疑惑,可卻走過來捏開小小的嘴脣,嘴對嘴便狠狠的吸了一口!
隨後穩婆吐出一口痰,小小的嬰兒才哭了起來!
那如小貓一樣的叫聲,聽在胡小萌的耳中,甚是心疼!
連是男是女也沒看,包起來便塞進喬中甫的懷中!
而這邊,安然安美將胡紅杏打理好,兩個便虛脫的倒在了地上,可臉上卻掛着笑,安然看着安美,“沒想到你年級不大,醫技水平竟然如此之高!”
安美咧嘴,“我我我……”眼睛一閉,不知是睡了還是暈了!
胡小萌再回到屋中,除了一個穩婆還站着外,所有的人都倒在了地上,只是安然安美是累的,張春枝娘仨是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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