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這是您放在玉器行的二百兩訂金!”安靜的大堂,王掌櫃輕聲說道。
胡小萌點頭,“老王,快到年下了,這二百兩包成紅包,分給大家過年!”
胡小萌說的輕鬆,可王掌櫃聽的卻是直接跪了下去,“東家,您,您不是開玩笑?”
胡小萌頭也沒擡,“不開玩笑,分了吧!”
胡小萌是沒開玩笑,把個王掌櫃倒嚇的心直撲騰,就連酒樓裡一些看熱鬧的顧客都露出驚訝的表情,這酒樓纔開多久,這東家就拿了二百兩出來分給夥計們過年,哎瑪啊,這些夥計,這一年能不能賺上這些紅包錢旄?
胡小萌倒沒想那麼多,她的爲人就這樣,你只要跟我安守本分,她便不會虧了手下任何一人!
大過年的,誰不想兜裡鼓鼓的,夥計們跟着大夥忙活一下來圖個啥?
所以,給她幹活的人都知道,東家安排的活計,你儘管做好了,保證虧不到你崛!
胡小萌是不知道她這話說出的殺傷力有多大,她只管拆開那包裝精質的玉笛,嗯嗯,正是她看中的那款,真好,一分錢沒花!
“石頭,給!”
胡小萌就這麼將玉笛遞給了楊石頭。
話說,一點木有浪漫!
石頭一怔,“給我?”
“嗯!”胡小萌摸向自己的脖子,手下正按着玉佩,眼中卻笑意瑩瑩的看着石頭那傻呼呼的樣子!
石頭撓頭,眼裡閃着驚喜,可是卻更心疼他的小花。將晶瑩潤透的玉笛往懷裡一塞,一把抱起了胡小萌,“咱們回家!”
得,兩都不是啥浪漫的貨,一個就這麼送了,一個就那麼收了!
一邊的上官飛燕小嘴抿的賊緊,也着急的緊,表哥,你怎麼可以收人家這麼貴的東西,該死的鄉巴佬,你這是在收買我表哥!
“表哥這東西太貴重了,不能……(要)啊嗚,我的腳!”
可憐上官飛燕話都沒有說完,就被石頭有意無意的從腳面上踩了過去。
那剩下的話,直接胎死腹中!
“哎呀,表妹,我沒看到你跑我邊上了,踩了你的腳沒什麼大礙吧?那就上車吧!”石頭憨傻的說着,把個胡小萌逗的悶聲笑了一下,可隨後便皺眉,胸腔好疼!
五人回到梨樹屯天都黑了,石頭抱着胡小萌,楊氏提着一大堆的藥上官家兩孩子跟在身後便進了胡家大門。
胡鐵柱倆口子一看這情景,真真是嚇了一大跳。
“花,你,你這是怎麼了,可別嚇娘……”
別看張春枝平時咋咋呼呼的,可看着面色蒼白的胡小萌,還真是六神無主!
畢竟這些年胡小萌就跟那打不死的小強一樣,強悍着呢!
張春枝的一咋呼,胡家幾個孩子便聚到了胡小萌的房間。
胡小四手裡的零食也掉了地上,胡小五抿緊了嘴眼裡一片冷色,胡小六是直接一拍炕沿,“姐,你是病了還是傷了?要是病了我把老徐給你抓來!要是傷了,你告訴我,誰傷的你,我帶人砍她全家!”
“咳咳咳……小六,幾天不見,你能耐見長啊……”胡小萌有氣無力的看着胡小六,難道她們這平平凡凡的一家子中,還能出個江湖大姐大?
“山雞對老大就是夠意思,你是我老大,我當然要替你報仇!”
胡小六特麼的老有氣勢了,更是伸出大拇指往鼻子下一抹,那勁頭,典型的小地痞!
胡小萌直接翻了白眼,爲什麼,爲什麼,當初爲什麼要給她們講‘古惑仔’的故事!自作孽不可活啊!!!
“啪!”張春枝一巴掌拍胡小六後腦勺上!
“你給我消停點,我告訴你,過了年,你就給我改穿女裝,你給我去上課,再在村子裡瘋跑,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胡小六揉着腦袋,“娘,你這是武力鎮.壓,你要知道,時間久了,被鎮.壓者可是會反抗的!”
張春枝再一巴掌拍她屁股蛋子上,“你再嚷嚷,信不信,我縫上你的嘴!”
胡小六忙跑到胡小萌的身邊,笑嘻嘻的,“三姐,你樂了,是不是就不疼了?”
胡小萌摸她的臉,“玩也好鬧也罷,都得保護好自己。明白?”
這小六性子跳脫,可腦子轉的倒是快,她咋呼着,其實就是逗自己開心!
胡小六點頭,“我是三姐帶大的,我不會給你丟臉的!”
胡小萌便笑了。
楊氏拉着張春枝的手便將事情從頭倒來。
最後楊氏道,“她嬸子,都怪我啊走路沒有看清……”
張春枝搖頭,“妹子,別這麼說,不怪你。你拿小花就跟親閨女一樣,我知道你心裡也不好受……”
看了看胡小萌又看了看石頭,張春枝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嚥下了想要說出口的話,只是拍了拍楊氏的手,兩個再未說話。
胡鐵柱嘆了一下,“大富之家的人,都是高傲的啊!小花,這事……”
“爹,你不會是想就這麼算了吧?你也太好說話了吧!”
倒是胡小四接過了話,“當年若不是你救了柳當家,她柳豔揚如今還能有個爹給她撐腰嗎?爹,你也不想想,柳當家之所以提着他閨女上門道歉,那是他真心實意的嗎?要我說,三姐,這事咱先緩着,等你傷好了,咱再找機會收拾她!”
“死丫頭,一天天除了吃就是吃,這會還出上叟主意了,你趕緊回去屋去!”張春枝瞪了小四一眼。
胡小四撇嘴,“我是愛吃,可不代表我沒腦子,娘,你就裝吧,你心裡不一樣不平不憤,還不是礙於爹的面子……”
“你這個死丫頭……你你……”張春枝氣的臉色通紅,看了一眼胡鐵柱,心道,死丫頭,你知道就知道,你說什麼!
胡鐵柱卻是攔了一把張春枝,“我這話還沒說完就被這丫頭搶了,小四,爹哪裡有說這事就這麼算了,這事就像你說的,得尋機會!再說與柳家這麼多年的交情,總不能明着就撕破了臉吧!所以得慢慢來……更不要說,我相信,那柳家小姐,如今已經不在福安了!”
胡小萌一愣,眼睛眨眨,是啊,柳豔揚一定會被送走的!
這柳晨風不一向如此嗎!
面上似乎大仁大義,可背後仍就護犢子的緊,想一想當年柳清揚撕壞了自己的袖子,他不就找了個藉口便將柳清揚送了嗎!
呵呵!
胡小萌看了一眼胡鐵柱,“爹說的是,她身上也有傷,定是連夜便被送走了!不過,她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
石頭目光閃閃,“小花,錢掌櫃可是說了你得靜養至少半個月,一定要聽話,躺下吧……”
楊氏也道,“對對對,小花,這半個月,你不許下地,嬸子明天給你燉燕窩……”
胡小萌便搖頭,“嬸子,不用那麼麻煩,我又不是什麼嬌貴的身子,我聽話就安心靜養就是了!”
楊氏卻嘆了一下,她感嘆於胡家養出這麼好的閨女,看了看兒子,“石頭,以後對小花要好!”
這話無疑的是將兩個孩子的關係再點了一成!
楊氏四人離開了胡家回了家,便去燒火煮飯。
上官飛燕在一旁想幫忙,卻發現什麼都不會,看着做飯嫺熟的楊氏,她嘆了一下,“姑姑,你本是大家小姐的,可你現在……”
“飛燕,姑姑已經習慣了鄉間的生活,府中的生活,我已經不適應了!”
上官飛燕卻落下了眼淚,“姑姑,曾經的你,是京中第一才女,可如今……”
“你也說了是曾經。可現在的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村婦。”楊氏笑了一下,將米下鍋,隨後開始洗菜。
“姑姑怎麼能與這些鄉下人一樣……”上官飛燕糾結着。
楊氏停下,很認真的看着她,“飛燕不要用有色眼光去看待鄉下人……他們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可是他們卻是實實在在的好人。這個村子,以前很窮的,我初來什麼都不會,是大家幫着一把米一顆菜,讓我活下來。要知道那米,村民們自己都捨不得吃!後來我漸漸的融入到這生活中去,才知道,生活並不是想的那般容易!曾經石頭想吃一碗米飯,我卻要攢幾個月的錢纔可以買上一石(dan),可你卻不知道,小花漸漸的長大了,漸漸的展現了她的頭腦,你更不會知道,她有多聰明!與她相比,我那也不過都是紙上談兵!小花纔是真正的才女!以前,一方稻田打出的稻子大家都不捨得吃,要交租子,還要留下種子,剩下那一點點,還要防着災年頭,你可知道,如今家家可以吃米是怎麼來的?”
上官飛燕搖頭,楊氏接着說,“是小花培育出雜交水稻!她用幾年的時間,讓一言稻田的產量翻了差不多一培,然後讓全村所有的人吃上了米……”
楊氏隨手打開米缸,“飛燕,你看……這可都是今年的新米呢!”
聽着楊氏講胡小萌,上官飛燕便垂了頭,她真的那麼厲害嗎?
“姑姑,你,你是要她給表哥做媳婦?”
楊氏點頭,“飛燕,歐陽家的男子一生只動一次情,可安歌的情已然給了小花……”
上官飛燕擡頭,“可是姑姑,表哥不可能種一輩子地,表哥……”
“飛燕,你是一個好孩子,你對安歌只是一時的迷戀,因爲你的身邊,都是飛塵一樣的文人,難得有一匹野馬出現在你的眼前……”
“飛燕,姑姑說的是!表弟不適合你……”卻是上官飛塵走了過來。
上官飛燕瞪他,“你還是我哥嗎?”
上官飛塵卻不看她,對楊氏道,“姑姑,明日我便帶着飛燕回京城……”
楊氏點頭,“嗯,來,咱們吃飯吧……”
……
夜裡,楊石頭悄然起身,看了一邊睡熟的上官飛塵,身子輕如飛燕便跳到了地上,隨後穿衣走了出去。
“娘!”
看着楊氏,石頭的臉頓時紅了。
楊氏嘆了一下,“我就知道……小心些,別弄出人命!”
說完了話,楊低便回了屋子!
……
通往樑洲郡的官道上,楊石頭一襲黑衣,看着迎面趕來的馬車,手中的石子悠的擲了出去,正打在馬腿上,馬兒受疼,嘶鳴起來!
“何人攔路?需知這可是龍威鏢局的馬車?”車伕勒緊了繮繩,廢力的將馬匹制住。
石頭只是微眯雙眼,足下一點便躍了起來,雙掌運力,擊向馬車。
“砰!”馬車應聲而碎!
馬車上柳豔揚臉色蒼白,綠兒更是嚇的緊緊的抓住二毛,將身子藏在了她的身後。
柳豔揚的兩個婢女齊身而上,可惜,被石頭一招便揮到了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你,你是誰?可知這是龍威鏢局的馬車?”柳豔揚手握皮鞭,目光緊緊的盯着這個黑着臉的男人,那似曾相識的樣貌,讓她有些疑惑!
石頭根本沒有給她廢話,伸手直接抓了過去,柳豔揚在防着他,看他出手,便奮力打了出手中的鞭子,只是卻被石頭抓在手中,“柳當家還真是會做人!”
那陰森又含着濃濃嘲諷意味的口吻讓柳豔揚心口直跳,他這樣說也就是未將柳家放在眼裡,他到底是誰?
“小小年級心高氣傲,你除去柳家的皮,你又是什麼?”石頭手一拉,柳豔揚便被她拉到了跟前,伸手便給了她一個嘴巴!
歐陽青峰告訴他,你習武是保護你要保護的人,所以其它人不分男女,該揍就揍!
嗯嗯,是歐陽青峰的性格,他那人一向只是喜歡與不喜歡,之於男人與女人,他沒概念,當然,一個蕭念音除外!
“住手,你,你住手……”
看着那人打着柳豔揚,那“啪啪”聲,嚇的綠兒身子直顫。
石頭看了她一眼,“你以爲你跑得了嗎,官二代是嗎,我打完富二代,我就打你官二代……”
當然,這詞是他跟胡小萌學的!
綠兒嚇的直叫,可惜,此時她們處在的位置,前不着村後不着甸,綠兒就是叫破了嗓子,也沒有人前來幫忙!
“嗚嗚……不要打了……”柳豔揚那冷豔高傲的外表瞬間瓦解,她仰仗的一切也不過是柳家,她以爲所有的人都會對柳家高看一眼,可她根本不知道,有人會把柳家當成一個屁!
她只覺得此時的兩個臉頰火辣辣的疼,更不要說因爲剛纔甩鞭子還扯疼了胸口那接上的肋骨,估計此間又斷了吧!
“哼,別把柳家看的太高,這世上,並不只有一個柳家,你記着,再敢隨便傷人,我便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嗚嗚,不敢了不敢了,不要打我了,不要打我了……”此時的柳豔揚只剩下哭了!
石頭瞧着她腫成豬頭一樣的臉,便將她扔到了一邊。
“你不要過來……”綠兒嚇的就想跑,可惜,被石頭抓過來,直接踢斷了她的腳!
“你這腳長的長,喜歡絆人是嗎?”
“啊——!”左腳的腳踝處便傳來了錐心的疼痛,讓綠兒瞬間慘叫出聲。
車伕還有兩名婢女也只能將柳豔揚護住在身後了,綠兒想拉個人都拉不着,因爲二毛早把她小姐丟到了腦後暈死過去了。
“你,你是楊石頭……”綠兒疼的呲牙咧嘴,這天黑,燈籠也滅了,要不是聽他這話的意思,綠兒也想不出是他!
想來也是,柳豔揚畢竟與石頭接觸的少,可是綠兒不同啊,她識得他!
“我沒說我不是啊……”石頭大方承認!
“你,你太不把我爹放在眼裡了,我要告訴我爹,把你抓進大牢……”
綠兒氣的要死。
可石頭卻道,“你說我打了你,可我早回了梨樹屯,你覺得有人可以治我的罪嗎?”
綠兒被噎住,“這裡這麼多人……”
“這麼多人也都是你們的人……嘖嘖嘖,瞧瞧你全身上下有哪一點比得上小花,也難怪啊你脫光了衣服他柳亦揚也不喜歡你!”
一句話,讓綠兒瞪大了眼睛,他怎麼會知道?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說,如果全大街的人都知道你這個官家小姐,做出那樣下作的事,你說你與柳家的親事還能成嗎?”石頭低低的說着。
看着綠兒那驚慌的雙眼,石頭突然鬆開了手,“突然發現,拉着你,都髒了我的手……”
隨後身子一躍跳下馬車,“趕緊的,都上車去!”
地上的主僕四人,不得以便都坐到了破碎的馬車上。
石頭直接調轉了馬頭,“柳家小姐,道歉是要真心的,你說是不是?”
隨後一掌拍在馬屁股上,馬兒受疼,揚蹄子便跑。
綠兒縮在車尾,馬車一動,她直接摔了下去。
“啊……”
石頭嘴角一撇,上前一腳便將綠兒踢了起來,逞拋物線裝,綠兒跌到了飛奔的馬車上,兩眼一翻直接暈死過去。
石頭拍拍手,搞定!
手指圈了起來,放在嘴邊一吹,一道尖細的哨音傳出,突然“踏踏”的馬蹄聲傳來,一匹膝黑的馬飛速駛來,石頭迎身一跳便騎了上去,轉眼間,官路上再無任何一人!
……
第二天一大早,胡家便迎來了客人。
胡小萌跟本沒有想到,柳晨風竟然會親自到訪!
“小花,你的傷可好些,叔叔帶了些補品過來,回頭讓你娘好生給你補補……”
胡小萌便笑,“柳當家真是客氣了,我這個當晚輩的如何能受得起……”
“怎麼會受不起!我與你爹可是生死之交,先不說你是不是被豔揚那死丫頭打傷的,就是你病了叔叔來看看也是正常的啊……”
柳晨風笑着,可心底卻嘔的要死!
大半夜的,那被送走的柳豔揚又折了回來,還被打的不成樣子,柳晨風直後悔,爲什麼沒有多派幾人跟過去!
再說那綠兒,腳還斷了,他怎麼向羅大人交待,唉!
可兩個丫頭一口咬定是楊石頭所爲,柳晨風是左想右想,終於明白,這是人家的報復!
人家不滿意自己下午的道歉!
逼不得以,柳晨風一大早便帶齊了禮物又帶着柳豔揚還有馬曉慧登門了!
“爹,給柳當家倒茶……”胡小萌實在是不知道要跟柳晨風寒喧什麼。
胡鐵柱便點頭,一臉的憨態,“當家的,喝茶!”
柳晨風點頭,“鐵柱,這兩年沒有你走鏢,龍威還真是缺了個好手啊!”
胡鐵柱搖頭,“我上次受傷後,這身子骨大不如從前了,後來又走了幾趟鏢,發現實在是對不起當家對我的看中,只好辭了,我就是一種地的,還是老老實實的種地吧……”
“哈哈……鐵柱你還是那麼實誠啊,你家這三閨女,甚得我心,你看,咱們兩家要不要……”
“爹!”卻是柳豔揚忙叫了一聲。
柳亦揚的心便揚了起來,難道爹會想着說親?
“哼,逆女,還不給你三姐姐道歉……”
柳晨風冷哼,柳豔揚驚訝的擡着豬頭,“三姐姐?”
“爹決定從今天起,認你三姐姐爲義女,以結兩家之好!”
柳晨風的話,一時間讓柳亦揚那顆飄起來的心,瞬間跌到了谷底!
義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