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那些卑微的猜測
【342那些卑微的猜測】
“如果,我是說如果”,唐颯起身,走到南宮透面前分析告誡,“如果,她真的說了彌天大謊,她也根本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於,她會做出對你,對南宮,對大家不利的事,你……還要選擇縱容下去麼?”
“唐颯。
透少爺語氣亦無波瀾,但那眼神,卻比剛纔多了分沉意,多了分定然,“如你所說,現在,將來,或以後,再怎麼撒謊,再怎麼興風作浪,她,依舊是我的。我養的魚,即使惹出天大的禍,那也要我來替她收拾與善後。有罪,我南宮透,與她同擔。”
說罷,放下文件,便邁步走了出去。
留下唐颯,一臉震撼,望他背影許久,纔回神感慨————
南宮家的,都一個毛病,寵女人,寵到天!
小魚終於獲得了與簡單獨對話的機會,是在廚房裡。
這一早,除了愛睡懶覺的夏朗朗和病重的自己,南宮家的所有人加上唐颯肖恩,全都帶着勘測儀器和全副武裝,一同上了勃朗峰,走前,向她知會,早了夜晚回來,晚了可能要去兩三天也不一定,畢竟這兩日天氣惡劣,登山查探不是什麼省力活。
小魚把他們送出客廳門後,就坐着輪椅,乘電梯回了樓房,直接去了簡的房間。
簡不在。
房間打掃收拾的極其乾淨,只有桌面微顯凌亂,散落着很多腦電波片子和醫學報告及醫術。
她上前一看,果然全是南宮透腦中記憶芯片的檢查結果,旁邊筆記本上,有着許多簡用英文書寫的筆記及提綱,分標有不明的日期和記錄……這麼一看,如南宮透所說,其實簡不是第一次見南宮透,她以jane的身份,與南宮透早有接觸。
只是她不明白,爲什麼之前,簡對這一點,緘口未言?
“簡,爲什麼?”
廚房裡,她找到她,看到她正在爲自己熬粥,是藥粥,廚房裡散着濃濃的中藥味。
“小魚,我之前見你,就說過了,我想要的,是你過的好。除非有危險,和有需要,對我來說,沒有你的聯繫,就意味着你沒有再做以前那般隨便就可轟動全球整個黑道的惡事,是好消息,我寧願如此。所以”,簡彎下腰,打開罐蓋去查看粥況,繼續道,“如果沒有我這次的嚴重病發,我絕對不可能會來找你的。這是你,和我之間的關係。而,關於我,和南宮透……”
簡直起腰,嘆息,“他畢竟是我知心知交的好朋友,我又真的在腦科學研究方面有些造詣,記憶芯片這東西太過先進,創造他的狄德洛也早已死亡,能幫助他的人極少,作爲一個朋友,我不能袖手旁觀。當然,我一直在黑恐服務的消息,更不想被他知曉,所以……”
轉過身,簡望着她,語氣很真誠,“jane的身份,一個卓越的腦科學研究家,對我和南宮透來說,再合適不過。”
“可是,我不懂,既然這些年已經解除,還這麼隱藏身份有什麼意義?”小魚搖頭,“與其製造消失的假象,因不想被南宮透發現身在黑恐而隱瞞,倒不如直接與他相認,請求幫助呢?況且,你們是朋友,難道,你就不怕南宮透他會發現你的身份嗎?”
簡聞言,未答,笑了笑,又轉過身去。她再次打開藥罐,看到裡面悉心熬製的藥粥已經成型後,關了火,背對着她,說了一句話,“小魚,每個人,都有苦衷。”
“苦衷?”小魚推動輪椅,上前一步,“簡,你說的我越來越迷糊了,我真的不懂。”
簡沒說話,仍在關注藥粥。
小魚乾脆扶椅站起身,艱難站穩後,扶着腹部,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急急逼問,“簡,告訴我,你有什麼苦衷?我真的不懂……”
“小魚”,倏的轉身,簡抓住了她踉蹌的身子,緊皺着眉,責怪道,“你還不能隨便走動,腸位復原本就困難,你……”
“你告訴我,我就坐下。”小魚執拗。
看她這麼堅持,簡只好搖了搖頭,嘆說,“好……告訴你……其實,很簡單,他每次頭痛,記憶芯片出問題,都是因爲情緒波動過大,過於痛楚……更確切來說,那全是,因爲我。”
小魚皺眉,等她繼續言語。
“當時在無名學校,南宮透很優秀,是我知心相交的朋友,難得的朋友。無名學校裡也有另一個人,與他一樣優秀,不,確切的來說,也許,某些方面他的理論、手段,與意識,比南宮透還要超前優秀的多,這個人,叫做白蘭度。在無名學校裡,他們兩個,都是作爲百年難遇的奇才培養,而他們兩個之間,又有着微妙的相知和敵對的關係。相知,是因爲彼此間能力相當,可以互相懂得。敵對,是因無名天生必須競爭的制度,和……一個女人。當初那場黑恐發動那場暴動時,因第十監獄管理不嚴而起,卻也與白蘭度有很大關係,所以,南宮透才如此昭彰憤怒,當時不惜毀滅全部也要參與這場戰爭只爲救我……”
簡緩緩說着,不再細言,將眼睛落到小魚臉上,“從前的事,只說到這裡吧,只是小魚,我這麼說……你,明白了麼?”
簡靜靜看着她,表情很淡泊。
訴說時,嘴角微微浮動,平凡的臉面上,帶着安然如素的神態。
小魚這一刻,望着,忽然懂了簡對自己陳述從前時會省去許多情節,簡單陳述的原因。
因爲,那個女人,是簡。
如她所猜,正如自己第一次看到簡,心中所擔憂害怕和揣測預感的一樣……南宮透失去的那份記憶裡,最重要的人,和愛上自己的原因,全都是……因爲簡。
因爲簡。
三個字緩緩在心頭盪漾,小魚靠着輪椅的背脊,緩緩,頹了下去———
幹嘛,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幹嘛,要自尋煩惱?
幹嘛,要自討苦吃?
得來的,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換來的,只有心頭莫名陣陣傳來的痛。
她曾經,所有卑微的猜測,都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