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衆人齊齊跪下,異口同聲大喝,高臺上除卻赫連劍,其餘之人皆都站了起來,畢竟除了皇帝,沒有誰能夠經受得住大秦上萬精英的跪拜。
而高臺上衆人站起來,便突然看到廣場上兩名鶴立雞羣之人。
步非宸一身黑衣,在葉瑾夕身邊時遮掩的氣勢此刻猛然爆發,惹得高臺上所有人頻頻向他看來。
百里飄飄看見步非宸,眼睛一亮,正好!
可以讓步非宸看看這葉瑾夕是個什麼樣的人!
赫連劍早就看到步非宸,此刻眼見他長身玉立的模樣,再次伸手按了按太陽穴,他怎麼覺得這一羣小輩,這麼不安分呢?
赫連劍低下頭,一手斜斜托住下巴,看着步非宸道:“長安王,你怎麼隱藏在人羣之中?”
廣場所有人都跪在地上,聲討聲中,皇帝竟與步非宸聊起天來,倒讓下方所有人不自覺閉上了嘴巴。赫連劍在大秦可是神話一樣的存在,且長安王身上氣勢太足,誰敢在這時候打斷他的問話?
步非宸雙手拱了拱,腰部稍稍一彎算是行了禮,聲音中卻沒有半分恭敬,道:“本王來看熱鬧。”
看熱鬧三個字說出,赫連劍便忍不住一笑,“長安王倒是好雅緻。”
步非宸沒有迴應這句話。
赫連劍面對他的冷淡有些無奈,便又道:“那依長安王之見,這些事情會是葉瑾夕所爲嗎?”
這話一出,衆人茫然了。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他輕飄飄一句話,聲音竟沒有半分怒氣,與長安王說話的語氣就好似再說,你今天吃飯了沒這般自然,可難道他沒有意識到他此刻再說的,是一個惡貫滿盈的罪犯?
步非宸依舊冷着一張臉,緩緩道:“若這些事情真是葉瑾夕所爲,這個婦人倒是個有才之人。”
這說法一出,百里飄飄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她終於忍不住開口道:“長安王這話什麼意思?莫不是覺得一個殺人不眨眼、欺世盜名、叛國之人是個有才之人?”
百里飄飄的質問,便是廣場上所有人的質問,他們都面露悲憤之色看向步非宸。
步非宸卻根本就沒理百里飄飄,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曾給她。
赫連劍笑了笑:“這話倒是有意思,長安王爲大家解釋一番吧。”
步非宸瞥了一眼站立的葉瑾夕,緩緩道:“若真是她所謂,那麼這個婦人的膽量,能力,實在讓人敬佩,而能夠做出這些事情來,這個婦人,竟比當今男子不輸分毫!”
這話一出,葉瑾夕便嘴角勾了勾。
這些事情,便連抄詩都是千真萬確的,這步非宸竟拐着彎的誇獎自己呢,可有這麼夸人的嗎?!
赫連劍哈哈一笑:“不錯不錯,如果這些事情都是她做的,那麼此等人才,我大秦不用實在可惜!”
百里飄飄再也忍不住了,道:“皇上,識人用才,可這善才和惡才還是要有區分的!”
赫連劍與步非宸一樣,直接忽視了百里飄飄的話,仍舊眯着眼睛看着步非宸:“那依長安王來看,如此判葉瑾夕之罪?”
赫連劍這話一出,衆人再次齊刷刷看
向步非宸,他剛剛誇獎葉瑾夕,莫非在這些罪證面前,還要偏袒她不成?
步非宸冷笑一下:“罪名未落,何以判罪?!”
這話一出,衆人再次驚了驚,倒吸了一口氣,在如此鐵證如山之下,他竟然說罪名未落!
赫連劍微微一笑,還未開口,百里飄飄變得有些尖銳的聲音便已經傳了過來:“長安王竟是如此偏袒這個女人嗎?本宮早就聽聞長安王與葉瑾夕曾有一些私情,莫非長安王想要睜眼說瞎話?”
步非宸冷哼一聲,深邃眼眸冷冷一掃,百里飄飄頓覺身軀一凌,後背出了一層冷汗!
步非宸緩緩道:“夕兒尚未認罪,便不算罪名已定,我正巧有一個朋友,善斷此類案件,皇上何不讓他來斷案?”
這話一出,赫連劍明顯來了興趣,他邪魅的臉龐上盡是笑容,緩緩道:“此人何在?”
“正在皇上面前。”
這話落下,衆人終於注意到頻臨高臺,站着的那個身形消瘦的少年,葉瑾夕扮作男人,身高雖夠,然而畢竟太過弱小,加上長安王氣勢太足,導致人們這才意識到那裡還站着一個人。
赫連劍再次哈哈大笑:“好,就這麼辦!”
葉瑾夕向長安王投去一個善意的眼神,她本還想着怎麼自己接受這個案件,步非宸一句話讓她明目張膽的可以處理此案了。
她不卑不亢,高挺着腰部,一步一步來到高臺,直到來到赫連劍面前,這纔對赫連劍微微一躬身道:“皇上,草民斷案,有一習慣,還望皇上許之。”
“說。”赫連劍看着葉瑾夕眼睛眯了眯,那眸中透出來的清明之感,讓葉瑾夕心中一驚,莫非這個皇上,已經認出了自己?
不過眼見對方沒有揭穿的打算,葉瑾夕再次演戲,她認真的道:“草民斷案,除卻草民允許開口之人,其餘之人,不得隨意開口乾涉!”
赫連劍眼睛再次眯了眯,“準。”
葉瑾夕笑了笑,再道:“草民請求皇上,若草民斷案之時,有人妄自開口,請皇上賞其二十大板!”
這話落下,赫連劍面色一板,卻接着恢復平日的嚴肅,他雖然不知道葉瑾夕要做什麼,可這般做事滴水不露,隱含威嚴的樣子,讓他覺得詫異,上下打量葉瑾夕幾眼,赫連劍面上表情一鬆,擺了擺手道:“準。”
葉瑾夕躬身道謝,這才轉過身來,她高高站在高臺上,對元寶擠了擠眼,元寶便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當下小身軀往君心面前一站,小手臂一揮,雖沒說話,那姿勢卻擺明了保護。
葉瑾夕緩緩來到君心面前,望着跪倒在地上告御狀的三人,眼神盯在其中一人身上,問道:“你說你是高府下人?”
那人跪在地上,以頭磕地,姿態極其低賤,渾身發顫,似乎十分害怕道:“小人正是。”
葉瑾夕笑了笑,再道:“那你一定認識葉瑾夕了?”
“是!”
葉瑾夕笑了笑,指着君心問道:“你再好好看看,是否是她當年殺害你家老爺!”
聽到葉瑾夕的話,那下人戰戰兢兢擡起頭來,瞥了君心一眼,便誠惶誠恐道:“不錯,就是
她!”
百里飄飄眼看着兩人舉動略微擰起眉頭,她實在想不明白,這人怎麼會問這麼弱智的問題?而那人問出這話以後,竟自在的笑了笑,那種笑容,好似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百里飄飄突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得意的笑容收斂了些許。
葉瑾夕笑的十分璀璨,她緩緩蹲下身體問道:“你確定這就是殺人之人,沒有認錯?”
那下人聲音洪亮道:“小人絕對不會認錯!當年葉瑾夕在府中生活的時候,經常以色誘人,小人當時好歹算一個管事,所以葉瑾夕曾與小人有過一夕之歡!”
哄!
這話一出,廣場上的人全部震驚了,這話的意思豈不是說,葉瑾夕曾經與這個下人苟合過?
屹然而立的步非宸,聽到這話眼睛一眯,一股殺機從他身上涌出,淡淡瀰漫在整個廣場上,衆人皆都感覺到空氣一滯,廣場的溫度都平白冷了幾分。
葉瑾夕卻仍舊不惱,只是看向君心問道:“葉姑娘,你真的做過這件事情?”
君心眼見葉瑾夕對她擠眉弄眼,當下也不裝了,開口道:“沒有!”
這道聲音清脆的很,然而畢竟只說了兩個字,雖與葉瑾夕相熟的幾人竟也沒有懷疑這個葉瑾夕的真假。
君心聲音落下的那一瞬間,那下人便驚呼起來:“葉瑾夕,你怎麼能夠否認!你在府中常常招人去你房間,你生的貌美,哪怕大家知道你水性楊花,可是還是經受不住誘惑,我真的與你有過一夕之歡啊!啊,我知道了,你定然是服侍的人太多了,不記得我了,不過我卻記得你,你胸上有一顆米粒大小的痣!”
這聲音一出,整個廣場的人都信了。
葉瑾夕眯了眯眼睛,冷哼一聲,胸上有一顆痣的話都說出來了,他是認準了自己不能當着衆人的面脫衣服否認纔敢這麼囂張吧!
而連這種細節都說出來,更加增加了他話語的可信度。
君心聽到這話一聲不吭,葉瑾夕倒是冷哼一聲:“混賬!我讓你說話了嗎?!來人,打二十大板!”
這話一出,赫連劍對身後侍衛點了點頭,那侍衛立馬走出來,拖着那個下人啪啪啪打了二十大板,然後這纔再次扔到高臺上。
二十大板不會要人命,然而卻十分疼痛,那下人屁股已經冒出血來,震驚的整個廣場的人都不敢說一句話,被打是小事,在這種場合,被打,丟了面子纔是這些貴族們在意的事!
葉瑾夕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冷冷掃視一圈,再次警告道:“我不管你是誰,這都在我大秦地盤上,我判案時得到皇上允許,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說話,說敢再次冒然說話,休怪我不客氣!”
說完這句話,葉瑾夕猛地回頭來到君心面前,她一把扯下君心的面紗,將她拉到那下人面前,看着那下人問道:“我問你,你再次看清楚一下,這人可是殺你老爺之人?!”
廣場上數萬人皆都看着高臺,離得遠的看不清君心的面容,然而離得近的,包括高臺上所有人都震驚看向君心,有人剛想驚呼便想到剛剛葉瑾夕雷厲風行打了那下人二十大板的樣子,頓時閉上了嘴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