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小池中裝滿了鮮紅無比,十分粘稠的**,咕咚咕咚,兀自冒泡。那樣子,就像是一池子鮮血,叫人如何不驚駭?
“雪叟爺爺,這是?”誇天駒問道。
雪叟道,“此乃血池,正是進行血脈傳承之所。”
衆人倒吸涼氣,不可思議,這也太詭異了。
誇天駒更是嚇得不輕,“這……這怎麼行……裡面全是血,我……我怕……”
“誇天駒!”雪叟喝道,“你要記住你是個男子漢!像你這麼膽小,就算是有了絕世修爲,也不過是膿包一個!你要是怕了,就滾吧,我不勉強你!”
誇天駒從未見他如此生氣,不由得既怕又是恨自己懦弱無能,惹得雪叟爺爺生氣。
楊昊天見狀,拍着誇天駒的肩膀道,“誇師弟怕什麼,別忘了還有大師兄在。放心大膽的去吧!”
誇天駒受了楊昊天鼓舞,不由得勇氣油生,堅定道,“嗯。”然後毫不猶豫的跳進了血池。只見他渾身沒於血池,之露出個腦袋,問道,“雪叟爺爺,這樣可以了麼?”
雪叟這才臉色減緩,說道,“嗯,行了。血脈傳承涉及我巨人族辛秘,還請諸位出去相候。得罪之處,多多包涵。”
衆人皆道,“原該如此。”這才退了出去。大夥聚在石廳中向後,不到一刻鐘,就聽誇天駒“啊!”的一聲痛苦大叫,衆人心中一緊,想是傳承已經開始了。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就聽咕咚咕咚響個不停,就像是開水沸騰之時一般,甚是駭人。
衆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想到,“莫不是那血池煮了起來,那誇師弟不像是一頭白勃勃的小豬……”衆人心中這般想,不由得低聲笑了出來。
事實也確實如此,那血池冒出騰騰蒸汽,滾滾氣泡翻滾。而誇天駒赤條條的躺在裡面,一張圓臉漲得通紅……
“雪叟爺爺……什麼時候才能完啊?”誇天駒問道。
雪叟微怒道,“完!嘿嘿!這纔開頭呢!我告訴你,你要是忍不住,就給我死在裡面!“
誇天駒頓時被嚇了一跳,不敢再多言語,極力忍受着池中高溫。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的就見雪叟雙掌虛擊血池,就見兩道赤紅無比的靈力從掌中噴薄而出。靈力將整個血池籠罩其中,騰騰霧氣更增,漸漸的竟然將誇天駒的全部隱沒其中。
而誇天駒在血池中更是難受。他咬緊牙關,忍受着高溫,微微輕哼,卻不敢大聲叫喊,生怕激怒雪叟。過了半晌,忽的他就覺渾身有無數螞蟻從血池中轉進自己的肌膚腠理。頓時,全身上下,酥麻無比!
“哈哈……”誇天駒笑個不停,似乎是很高興的樣子。可是到了後來他的雖然兀自笑個不停,臉上卻盡是痛苦之色,兩行眼淚也撲簌而下!淚水滴入那血池中,竟然噗嗤一聲冒起一陣青煙!誇天駒頓時就覺那一小片的溫度降了一點,他不由得驚詫,難道我的眼淚竟然冰寒無比?
他不及多想,極力將眼淚跌落池中。果不其然,那滾燙的紅液竟然涼了許多!這下可叫他喜不自禁,不住的擠落眼淚,讓自己也要好受一些……
卻說廳中衆人聽他先是哭泣,不由得暗自擔心。哪知不一會兒就成了大笑,笑聲連綿不絕,衆人皆是驚詫。心道,一個人就算是再高興也不可能笑這麼久!莫不是誇師弟進行血脈傳承已經成功,喜不自禁,竟然笑個不停?可是衆人深知傳承絕對甚慢,而誇天駒並沒有出來,剛纔絕不是驚喜過度。
漸漸地,那笑聲變得詭異起來,竟然又是欣喜又是痛苦!衆人更是怪異,誇天駒已經足足笑了半個時辰了,就算是有天大的喜事也不可能笑這麼久!衆人暗自好笑,要是再笑下去,誇師弟只怕就是第一個被笑死的人了!
卻在此時,誇天駒的笑聲戛然而止!就聽誇天駒牙關顫抖,斷斷續續道,“好冷……好冷……”
衆人詫異,剛纔那血池看起來還熾熱無比,如今怎麼又變冷了起來。他們卻不知,誇天駒在血池中已經被凍得嘴脣發紫,渾身顫抖
,頭髮和眉毛是都兀自結起薄冰……
“雪叟爺爺……怎麼……怎麼這麼……這麼冷?”誇天駒艱難問道。
雪叟冷笑道,“你剛纔不還嫌熱麼?現在正好,給你敗敗火!”
誇天駒暗自叫苦,我現在渾身奇寒無比,哪裡還有什麼火!可是他不敢和雪叟分辨,只得咬緊牙關,努力堅持……可是血池實在太冷了,他的身子漸漸的僵硬了……
衆人聽誇天駒不再叫喊,還以爲奇寒已經過去,卻不知他已經渾身麻木,毫無只覺了。又過了半個時辰,忽的就聽誇天駒又淒厲道,“好冷!啊!好熱!……左邊冷,右邊熱……”大家聽他忽冷忽熱,一會兒左熱右寒,一會兒右熱左寒,當真是奇哉怪也。
這沒來由的呼喊聲,又持續了半個時辰,忽的誇天駒叫喊聲驟停。衆人忽的鬆了口氣,暗道,小胖子終於完成了傳承。這將近兩個時辰可把衆人煎熬難耐,心中對其擔心無比。如今想到終於完結,不由得胸口一塊巨石放下。
可是過了許久也不見誇天駒出來,衆人驚異道,“難道還沒完?”心中有想,難道雪叟說傳承血脈是假,實則是另有圖謀?可是大家都看見了雪叟的誠意之色,絕不像是撒謊。
就在衆人兀自猜測之時,就聽誇天駒大喊道,“雪叟爺爺,你幹什麼!不要啊!不要!……”忽的誇天駒驚呼大作,衆人心中頓怒,紛紛罵道,“雪叟老匹夫,竟敢害我誇師弟,我和你拼了!”叫喊着就欲衝進密室。
忽的衆人只覺眼前一花,楊昊天卻已經擋在衆人面前,正色道,“諸位兄弟切不可魯莽,否則害了誇師弟我們就萬死莫辭了!”
衆人聽他說的有理,便也不衝進去。可是聽着誇天駒不斷傳出的驚呼聲,衆人又不由得兀自揪心。
約莫過了半刻鐘,誇天駒的喊聲還是不曾斷絕,反而越來越驚惶。衆人焦急無比,就連一向穩重的虎楚都等不及了。楊昊天雖然心知雪叟絕不會害誇天駒,可是聽着誇天駒的聲音,他又不得不擔心。最終還是敵不過,領着衆人進的密室,可是千叮萬囑,不可胡亂行事!
衆人進的密室,只見血池已經平靜下來。而其中鮮紅的**,竟然變得和清水無異!要不是衆人剛纔親眼目睹,是絕不敢相信此事的。忽的又見石室東首的巖地上,只見誇天駒席地而坐。誇天駒的頭上一人倒懸,正是雪叟。只見雪叟渾身衣袖無風自鼓,烈烈生風。他雙掌齊出,拍在誇天駒百會穴上。
“好賊膽!”衆人紛紛怒罵,就欲衝上去解圍將誇天駒救出來。
“慢着!”楊昊天喝住衆人,朗聲道,“我相信老前輩不會傷害誇師弟的。”
衆人聽他說的鄭重其事,心知楊昊天見識不凡,既然他如此說,自然是錯不了。不過饒是如此,衆人依舊警惕的盯着雪叟。
漸漸地,誇天駒的叫喊聲也漸漸的平息下來,最後淪爲平靜,兀自緊閉雙眼,端坐不動。而雪叟卻是雙目圓睜,渾身的赤紅之光暴漲到了極點,竟然將整個石室都染成一片血紅!只見他身子懸空倒掛,雙手急拍,拖起無數掌影。只見雙掌之間,一道道赤紅掌影擊入誇天駒的百會穴!
百會穴乃人生要穴,要是平常,被人用靈力擊中,只怕早就腦漿崩裂而死。可是誇天駒臉色紅潤,面色安詳,絕不像是已逝之人。衆人不由得暗自驚疑,不知雪叟到底弄得什麼玄虛。
而楊昊天臉上先是驚疑,然後盡是驚駭,最後卻是面色凝重,神情篤定!
“楊哥哥,這老頭到底在幹什麼?”飛羽見楊昊天似乎有所指,上前低聲問道。
楊昊天搖了搖頭,說道,“我還不敢肯定。”
卻在此時,飛萱亦是頗爲幽怨道,“楊公子,看你神色你一定知道,幹嘛不說。”
楊昊天依舊搖頭道,“先看看再說吧。”
二女同時嬌哼一聲,轉過頭去,不理他。
卻在此時,忽的就聽虎楚驚呼道,“你們看……你們看他的頭髮!”
衆人忽的向着雪叟望去!只見他的頭髮先是有雪白化作烏黑,又從烏黑變成雪白……如此一般,閃動極快,細數之下,竟然來來回回兩百多個輪迴!
“啊!”忽的飛羽驚呼道,“他的臉!”
“他的臉怎麼了?……”飛萱疑惑道,回頭一看,頓時大驚失色,只見雪叟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老下去!本來他臉上紅潤有光,肌膚緊緻,正是應了鶴髮童顏。可是如今他的臉上盡是皺紋,溝壑縱橫!那樣子,就彷彿是一瞬間老下去數十歲!
衆人驚駭之時,楊昊天臉色神色更加篤定,喃喃道,“看來是真的!”又嘆氣道,“哎,這是何必呢?”
飛羽二女同時問道,“楊哥哥,楊公子到底怎麼了?”
楊昊天面色凝重無比,沉聲道,“等吧,很快你們就知道了。”
二女無法,也只得靜靜等待。又過了將近半個時辰,忽的就聽雪叟猛烈幾個咳嗽,竟然一個軲轆從空中滾落下來。衆人駭然,雪叟實力何等強悍,竟然會摔倒在地!難道他已經毫無靈力?
衆人驚疑之際,卻見誇天駒身子一閃,已經將雪叟抄在懷中。衆人驚詫雪叟,卻沒有幾人注意到誇天駒的速度已經極快,只有楊昊天等寥寥數人知道,誇天駒傳承完畢,實力大增。
“雪叟爺爺,你怎麼了?”卻聽誇天駒驚呼道。
雪叟氣若游絲,緩緩道,“爺爺油盡燈枯,不成啦。”
衆人大驚,他剛纔還好好的,怎麼如今竟然油盡燈枯,甚是頃刻!卻見誇天駒淚水滾滾而下,泣不成聲道,“爲什麼……爲什麼要把全身靈力傳給我?要是你不把靈力傳給我,你就不會死!”
衆人這才恍然,原來剛纔雪叟是將自己畢生靈力傳給了誇天駒。他活了兩百多年,全耐一身驚豔的修爲,如今靈力全失,故而將死。衆人不由得感慨他忠心爲主,忠貞節烈實在是世所罕見!繼而又想,如此一來,誇師弟豈不是已經成爲絕世高手?
楊昊天卻知絕不可能這麼簡單。果不其然,就聽雪叟又道,“傻孩子,爺爺活了兩百多歲早就活膩味了。要不是我身負重任,早就追隨夸父大人而去了。咳咳……”想是說話太急,他忽的咳嗽兩聲,誇天駒爲他順了半天氣才接着道,“你要記住,天下最高深的修爲,最厲害的武功招式莫不是長年累月艱苦修煉而來。你雖然獲得了血脈傳承和我的靈力,可是依舊要努力修煉才能進階,否則你的修爲不但不漲,反而倒退。”
誇天駒道,“爺爺,我知道了。你少說點話,好好休息,我還等着……”說道最後他已經泣不成聲,那句“等你好起來”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來。想是知道雪叟必死無疑,不由得悲傷難耐。
只見雪叟笑道,“我知道自己不行了,所以有些話我必須要說。”他掙扎的從懷中摸出一塊環形玉玦,顫顫巍巍遞到誇天駒手中,說道,“這是我族的九宮星玉,當年夸父大人叫我保管。今日我將他交給你,此玉干係九州氣運,萬民生死。你去切不可丟失,更不可落入奸人手中!切記!切記!”
誇天駒堅定道,“爺爺,我記住了。就算是我舍了性命也一定會保護好這九宮星玉的!”
雪叟欣慰的點頭道,“這我就放心了。當年夸父大人在大澤遠身死,化作一片鄧林。我族的神器,桃木神杖也遺失其中。”說他此時他已經明顯氣緊,即可將死,“要是時機一到……你……你一定要將它找到……”
誇天駒心知雪叟將死,不由得含淚點頭。
卻在此時,雪叟輕聲喚道,“楊公子,請你……請你過來一下。”
楊昊天走到跟前,俯下身去,問道,“老前輩,你有什麼吩咐?”
雪叟忙道,“吩咐不敢,我……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楊昊天道,“請講,無論何事,我楊昊天必當辦到!”
雪叟聽他說的斬釘截鐵,不由得的欣喜無比,說的,“求您在危難之時,一定……一定幫駒兒……一……一把……”忽的他的頭一歪,伸出的雙手凝在半口,而後猛地垂下!
卻是已經氣絕而亡!
“爺爺……”忽的一聲悲痛欲絕的痛號,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誇天駒附在雪叟的身上,嚎啕不止!
衆人看着二人爺孫情深,更是敬佩雪叟忠義精神,不由得潸然淚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