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頭有倒刺,拔箭需要將周圍的肉割開,你去找把匕首來。”
“匕首,我隨身帶着。”鳳天羽彎下腰,將綁在小腿處的匕首抽了出來在美男面前揚了揚。
“最近劉鎮不安生,而我只是女子,準備點防身的武器不爲過。”鳳天羽開口解釋自己隨身帶匕首的緣由,直接將放在院子木架上擀麪的小棍子遞給了美男,“咬着它,會好受點。”
美男淡淡的點了點頭,依言接過了鳳天羽遞來的擀麪棍,將之咬住後,示意鳳天羽可以動手了。
鳳天羽倒是不急着立刻動手,而是先觀察了一下那支箭頭的狀況後再拔,卻發現這箭頭想要取出來並無任何取巧的方法,只能活生生將肉割開,否則定會卡在筋肉之中,隨意拔箭頭絕對會大出血。
唉,看來這位美男兒是要吃點苦頭了。
鳳天羽拿着匕首用烈酒消毒過之後,開始劃開皮肉,全神貫注的一刀刀落下,極盡所能避開可能傷到的筋跟未曾傷到的血管,將斷箭拔了出來,頓時血液從傷口處噴濺而出,帶着濃重的腥臭味滴落在浴桶之中。
雖然下刀的次數較多,可至少控制了流血量,這也多虧她刀功了得,雖是第一次幫別人拔箭頭,可好歹結果不錯。
拔出了斷箭之後,剩下的就好辦多了。
添了兩次的熱水之後,美男也隨即收功,有些乏力的坐在浴桶中,讓鳳天羽從他衣兜裡取出止血藥爲他塗上,然後扯了一段紗布爲他包紮了傷口。
一番折騰下來,竟是過了一個多時辰,眼看着再過一個時辰這天就要亮了。
染血的衣服是不能穿了,鳳天羽找了一套僕人的衣服給對方,將能夠發現蛛絲馬跡的東西一律銷燬,燒掉了那一身染血的白衣。
她可不想因此而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一切重歸原位之後,鳳天羽也累得夠嗆,身上竟然有些黏膩,很不舒服。
幸虧鍋裡還有熱水,待會自己到小房間衝個澡,換身衣服後回房睡覺倒是不會不舒服。
鳳天羽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渾身熱汗淋漓,果然,汗水黏膩的感覺就是討人厭。
“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我會還的。我名素千傾。”清冷的嗓音落下,帶起一陣清風,如來時一般突然,走得也是那般隨意。
素千傾!
看玉色人間,素鞦韆傾——嗎?
挺好聽的名字,很配!只是,這所謂的人情還不還卻是無所謂,反正救他也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
稍微沖洗一下身子,去掉那一身的黏膩感覺,鳳天羽換了套乾爽的衣服回了房間。
三兒依舊睡得很熟,捲縮成一團,好似一隻熟睡的貓兒令人忍不住想要逗弄她。
鳳天羽這般想了,也這般做了,伸出手指頭戳了戳那張白嫩的小臉,噗哧一聲忍住了笑聲,脣角卻是微微上揚着。
鳳天羽不禁笑自己的幼稚,隨即輕輕躺下了身子,與三兒頭靠着頭,閉眸歇息。
“夫人,家裡遭賊了,廚房那裡留作今早用的糕點沒掉了。”鳳天羽剛洗漱完畢,安兒就皺眉走了進來,一開口便是這麼一句話。
鳳天羽自然知道糕點是怎麼沒得,可她也不能解釋。
“沒就沒了,不過一點糕點而已,沒必要大驚小怪。”鳳天羽蹲下身子爲三兒理了理衣襬,不以爲意道。
“夫人,您怎麼可以當作無所謂的事。昨晚遭了賊居然都沒人知道,萬一賊人膽大跑到正屋來,那可怎麼辦纔好。不行,夫人,咱們必須再招幾個護院的人守夜,太不安全了。”安兒微微慘白着臉說道,儼然就是自己在嚇自己。
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安兒愛瞎想,不過回想一下,以往住的地方也好,都有很多人在,不似此刻換到自己家這裡,諾大的院子就那麼少少的幾個人住着,也難怪會顯露出這般意外的神色。
只是,她不喜歡事情未曾發生就胡亂猜測,還一個勁往壞處想的人留在身邊。
這樣不但會讓她心情不好,也會影響她的思維方向。
哪怕有怎樣不好的聯想,自己知道便足夠了,別說出來惹人煩,這樣的壞習慣絕對要不得。
“安兒,你若是因爲這樣的事情感到害怕,還是自己收拾東西直接回欣悅居吧,你知道我不會攔着你,更何況,你本就是欣悅居的丫鬟,沒必要跟着我的。”
“夫人,安兒是掌櫃送給你的侍女,當初買下奴婢之時就說過,奴婢的主人只有你,不是欣悅居。”安兒紅了眼眶,跪了下來,那眼神很傷心很倔強,“對不起,夫人,我不該大驚小怪的,請夫人不要趕奴婢離開。”
安兒說着竟是向鳳天羽磕頭,將地面磕得砰砰響。
“安兒,你這算是在威脅我嗎?”鳳天羽沉了聲,卻是嚇到了安兒。
“沒有,奴婢不敢威脅夫人,不敢。奴婢只是,只是,只是不想離開夫人,還請夫人不要趕奴婢離開,奴婢以後絕對不會胡亂猜想,影響夫人的心情,不會的了。”安兒驚慌失措的解釋着,頭也不磕了。
“讓廚房將早點送過來吧。”
“呃……”安兒一愣,仰着頭望着鳳天羽。
“怎麼?還要本夫人請你去?”
“不,奴婢立刻就去張羅。”安兒立馬起身推出去安排早餐事宜,心裡頭卻是暗自警告,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再有下次了。
“孃親,你明明沒有生氣,爲什麼要嚇安兒姐姐?”三兒望着跑開的安兒,不解的問道。
“三兒爲什麼覺得我是在嚇安兒?”鳳天羽笑問道。
“若是孃親真的生氣了,應該不會跟安兒姐姐說那麼多廢話,直接趕走便是,可是孃親沒有呀。”三兒眨了眨眼,很是認真的應答。
這小子,不要那麼瞭解她好不好,這樣讓她很沒有成就感耶。
“孃親,你不說是贊同三兒的話嗎?”
“是是是,贊同贊同,我的確沒有真的生氣。”鳳天羽颳了刮三兒的鼻子,沒好氣的應道。
“孃親既然沒有真的生氣,卻爲什麼要嚇安兒姐姐?我不懂,孃親可以解釋給我聽嗎?”
“該怎麼說呢?我之所以這般嚇她,一來若是她本不願待在我身邊,那就給她一個離開的理由,二來嘛,若是她真心想要留下,卻不能有聽風就是雨的壞毛病,雖然未雨綢繆沒錯,可過分的擔心就沒這個必要了。若是不稍微制止一下,總是一驚一乍的,豈非要弄得家宅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