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唐糖大概也覺得自己做的太過分,支支吾吾的答不上來,最後蠻橫地說了句:“我喜歡,要你管!”說完,慌忙掛了電話,彷彿這樣就可以逃過小暖的追問。
“你刪的是我,我肯定要管!”小暖溫潤如玉的聲音在耳後響起。
唐糖一驚,回過頭去,看見小暖面無表情的俊臉和很嚴肅地盯着她的雙眸,心裡涌上做錯事的愧疚,不像剛纔那樣逞強,耷拉着小腦袋,囁喏地說:“你……生氣啦?”
一隻溫熱的大手覆蓋在她的頭上,惡作劇般揉着她的短髮,耳邊是小暖爽朗的笑聲:“傻瓜,我纔不會爲這點小事生氣呢!”
唐糖擡起漆黑的眸子,看見小暖已經坐到她的對面,把臉支在她的桌子上,兩人近得超過咫尺,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氣息,她看見小暖的眼睛清亮純淨得如山中清晨的露珠。
“我……刪了你……這樣你都不生氣?”
“你只是在耍小性嘛,我幹嘛要生氣!再說,是我做的不夠好,我要夠好,你就不會難過了,是不是?”小暖愛憐地看着她,看得唐糖呯然心動。
她直視着他,帶着試探地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性格有問題,很難相處啊?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爲什麼要後悔?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喜歡的人有多難!我可不想鬆開你的手。再說我也不覺得是你的性格有問題,你只是缺乏一份安全感,偏偏我又給的不夠。”
唐糖動容地看着他,明明笑得璀璨,眼裡卻起了厚厚一層霧氣:“說不定我以後會做出比這更過份的事。”
小暖握住她的一隻小手:“沒事!我會一一接住!”
那一刻。世間萬物在唐糖眼裡都是如此美好。
在這個世界,有一個人真心真意地在乎着你,爲了你二十四小時qq永遠在線,包容你所有的小情緒,許諾你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要你開開心心的,不論做什麼永遠把你放在第一位,唐糖想。這就是真愛。而她是幸運的,她找到了。
下午放學的時候,唐糖想跟小暖手牽着手回家。小暖說自己有事,不能一起走。
唐糖這才驚覺似乎……大概有將近半個月小暖都沒有跟自已一道放學回家了,每次都說有事。
唐糖有種被冷落了的感覺,她拽住小暖的書包不讓他走。撅着小嘴委屈地說:“你有多久沒有陪我一起回家了?你倒底在忙什麼?你告訴我啊!”
小暖轉過身來,眼裡是寵溺的笑意。伸手理了理唐糖的短髮:“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我是真的有事,也不方便告訴你,乖。你一個人回家,等過了這段時間我就不忙了,到時天天陪你一起放學回家。好不好?”
他忍不住幸福地笑了:“小唐糖,你還真是粘人!”
唐糖立刻緊張地瞪大眼睛:“我這樣你是不是感到心煩了?我改——”
小暖笑得更歡了:“傻丫頭。我纔沒心煩,我喜歡你這樣粘人,但是記住,只許粘我一個,聽見沒?不要東想西想的,做自己就好,不要爲了任何人改變,包括我。”
他看着唐糖可愛的小臉,真想在那白嫩的小臉上啄一下,可這是學校。他將食指在自己的脣上碰碰,又在唐糖的小嘴上挨挨,笑得象喝了蜂蜜一樣甜:“我先走咯,你也趕緊回家做作業。”
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不要想我。”
唐糖像只小貓一樣,兩隻小爪子撓着牆,可憐巴巴地看着小暖,溫順地應着:“哦。那我想別人。”
小暖正大步流星地往前衝,一聽唐糖腦抽抽的話,立刻剎住腳步,回過頭來,一副敗給她的表情解釋道:“不行!我要糾正你的思維!我是要你做作業時不要分心,不是要你想別的男生。”
唐糖立刻雀躍起來,把身子向小暖探出幾分,眉開眼笑,響亮地說:“好!我睡覺的時候想你!”
我就是要每一分每一秒都想你,小暖!
小暖滿意地點點頭:“嗯!乖!我走了。”
說着,他邁開兩條大長腿,很快走不見了。
唐糖悵惘地看着小暖消失的方向,沒精打彩地往家裡走。
經過銷品荗的時候,她又看見了那隻兔寶寶,那隻兔寶寶一見到她,就變得異常亢奮,蹦跳着過來,把唯一的一顆心形氣球送給了她,引得一衆小朋友失望的唉聲嘆氣。
有個早熟的小正太喊道:“兔哥哥喜歡這個姐姐!”
兔寶寶像被說中心事一樣,倉皇地逃走了,站在遠遠的地方一邊發汽球,一邊眺望着唐糖,唐糖與他隔的那麼遠都能感受到他炙熱的目光。
以後,每天放學,唐糖都能從那隻兔寶寶那裡領到一隻紅豔豔的心形汽球,她有個強烈的感覺,那些個心形汽球是兔寶寶特意留給她的。
可是我已經有了男票哦,兔寶寶。
一晃眼就到了星期五,唐糖照例孤零零地一個人回家,心想不知什麼時候小暖纔不忙了,她已經懷念起兩個人一起回家,過馬路時,小暖總是走在車來的那一邊,爲她擋住一切危險。
唐糖正悶悶不樂,一雙穿着黑色運動鞋的大腳闖進她低垂的眼眸裡,這雙鞋——
唐糖的心劇烈地一顫,猛地擡起一雙美眸,映入眼簾的是那隻萌噠噠的兔寶寶,他遞給她一隻心形汽球。
唐糖沒有伸手接,而是望着兔寶寶碩大的腦袋出神,目光彷彿要穿透兔腦袋看到裡面真人的臉。
兔寶寶見唐糖沒反應,把汽球往她懷裡一塞,就跑開了。
唐糖沒接住,汽球升到了天空,越升越高。
唐糖沒來由的覺得悵惘,失神地看着漸漸變成一個點的汽球,兔寶寶也在仰望着那顆紅心漸漸消失在天際,連汽球都忘了發,任由那羣小孩子們在他身邊亂蹦亂跳。
唐糖走到背街處躲了起來,注視着兔寶寶,她從站姿到蹲姿,最後乾脆把書包放到地上當凳子,像個合格的特工一樣,一直堅守着崗位,死盯着兔寶寶。
一直等到華燈初上,過了大約八點的樣子,唐糖看見小暖走進了商場,忙尾隨了過去,看着他進了男廁,唐糖扒在門外,探頭探腦地往裡偷看。
有兩個正走過來準備如廁的青年男子,看見唐糖,一個用胳膊肘拐了另一個一下,用下巴指指唐糖,嘴裡嘖嘖有聲:“居然還有女孩子偷窺男生的。”
另一個淡定從容:“青春期的女孩子對男孩子感興趣唄!你以爲光男生會對異性感興趣?女生一樣的好吧。走吧,我們換一個衛生間,別破壞人家女孩子對異性的研究。”
這個小插曲,唐糖渾然不覺,她只顧盯着兔寶寶。
那個兔寶寶舉下了厚重的兔頭,露出了裡面的真容,一顆腦袋汗津津的,那個男生把腦袋放在水籠頭下衝了衝,向門口轉過臉來,唐糖雖然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果然是你這個傢伙!
她忘了這裡是男廁所,一心只想衝進去質問。
兔寶寶拿着他的兔頭向隔間走去,卻猛地感到自己屁股上的那截短短的,毛絨絨的兔尾巴被人揪住了。
他大吃一驚地回過頭去,看到唐糖又是心疼又是生氣的目光,淚汪汪地幽怨地盯着他。
“小暖!你爲什麼做這個?”
唐糖在看到那雙鞋的時候,就已經猜到兔寶寶是小暖,她早上無意中看到他的鞋,還在想黑色的真皮運動鞋很少見,價格一定很貴,他家真有錢。
再加上兔寶寶每次一看見她,就很熱情地送給她一隻心形汽球,她就是腦子再不好使,也能百分之百肯定兔寶寶是小暖裝的。
但她也深知他的個性,他不想讓她知道,即使唐糖當面拆穿,他也會來個死不認帳,所以她才一直等,等他露出真面目,這時她再現身,讓他無所遁形,不承認都不可能。
小暖聽到唐糖的質問,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五二零快到了嘛!我想送件禮物給你。這是你我之間的第一個五二零。”
唐糖看着他在厚的棉一一樣兔子裝裡捂出的滿臉滿手的痱子,淚盈盈地說:“我不要你這麼辛苦。你隨便送我什麼都行啊,哪怕從路邊掐朵月季當玫瑰送給我!”
小暖伸出寬大的手掌抹去她忍不住落下的淚,溫柔地說:“傻丫頭,我願意爲你辛苦,不僅僅是現在,還有我們的整個將來。”
“一晚上多少錢啊?”唐糖擡起淚眼朦朧的雙眸問。
“每晚四個小時四十塊錢。”小暖憧憬地說:“等今天最後一天做完了,我就做了半個月,有六百塊錢了,可以買件像樣點的禮物送給你了。你先回去吧,我還要工作兩個小時。”
唐糖抽抽答答地走了。
小暖回到唐糖的外婆家時已經快十一點了,洗洗就睡了。穿着厚重的兔子裝又熱又重不說,還要站着工作,辛苦得他一沾牀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小暖被一泡尿給脹醒了,再不起牀,估計就要白娘子水漫金山了,他頂着沉重的睏意,跌跌撞撞的向衛生間摸去,卻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