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那女人進了電梯之後從胸口拿出一塊芯片卡來,對着電梯按鍵旁邊的一個地方掃了一下,的一聲,那裡彈出一對圓形的東西。女人靠了過去,把雙眼貼上那東西,有機械的聲音說道,“掃描正確。”
那東西縮回去之後,電梯按鍵下面突然又浮上來兩個按鍵,負三樓。而之前按鍵卻明明只到負二的。
亞木摸了摸下巴,覺得人類真是比神獸狡猾,他是完全沒有想到這樣的可能性。
電梯直下,數字顯示到了負二的時候,那對掃描瞳孔的東西又彈了出來,那女人再次湊過去掃描,聲音表示再次掃描正確,樓層開啓。
這時,電梯才繼續往下。
如果說是有人挾持了這個女人,發現電梯開啓之後就把她打暈或是殺了,在這一步就進行不下去了。
果然是嚴防死守,夠細密的。
電梯門無聲地打開,女人推着餐車出去,亞木延長空間裂縫繼續跟着。因爲他發現這一層空蕩蕩的,不像上面那樣人來人往,女人的腳步聲迴盪在空間裡,有些滲人。他自然是不適合現身跟蹤的。
走過這大片的空間,有一道圓形的門,她繼續掃描,門開,推着車進去。
眼前突然燈光昏暗,而且是紅色的燈光,照着四周銅牆鐵壁,有些詭異。終於有個人迎了上來,穿得很奇怪,像宇航員一般,頭上還戴着頭盔,眼罩透明,只看得到一雙微帶血絲的眼睛。
“今天遲到三分鐘。”
“肚子有點疼,多上了次廁所嘛。”女人答道。
“好了,東西給我。你回去吧。”
女人便留下餐車,轉身走了出去。
這男人推着餐車往裡走,連續進了幾道門。這讓對這些不太懂的亞木都覺得這裡面應該是不太尋常。
而當那男人終於停了下來,亞木一看眼前。立即就呆了。
他之前一個人到處走的時候,偶爾也會去看看電影,當然是一個人去,他看過幾部科幻片,那些實驗室的畫面讓他覺得很新奇,但是當他真的置身於類似的實驗室中,他卻只覺得心裡有些發冷。
眼前是一個極大的空間,四面都是一格一格的玻璃罩子。那些罩子密密麻麻的,竟是數不清突然有多少。而他觸眼所見,前面的一片牆上那些罩子裡面,竟然都是滿罩子的淺綠藥水,而在那藥水中都泡着一個人!
不,應該說是屍體!因爲亞木已經感覺不到那些人有任何的生機,所以應該說那都是屍體了。那些屍體全裸着,全身都泡得慘白慘白,每一具屍體的頭髮都被剃光了,但是詭異的是。有些屍體的眼睛是閉着的,有的卻是睜着眼睛,目光帶着莫名的讓人心顫的意味。有些是恐懼的,有些的解脫般的,有些是疑惑的,有些是悲傷的。
這麼一個個“棺”,一具又一具地整齊排列着,一列又一列地疊着,數不清有多少,數不清有多少具屍體!
而就在這無數的屍體下,一間玻璃房。嗯,的確是玻璃房。就跟小型花房似的,大概有十個平方。裡面有一張單人牀,但是看那牀的材料就是冷冰冰的,也沒有牀單和被子,只有一個枕頭,看不出來是什麼材料,像玉又像鐵。還有一張桌子和一張椅子,也是冰冷冷地放在一角。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書架,那個書架也是透明的,裡面放着大概有近二十本書,都是極厚的,亞木瞄了一眼,看到一本厚黑學,還有一本人體解剖學,再有一本是紅樓夢。
這幾本書他都沒有看過,但是大概聽說過是什麼內容,而人體解剖學就不用說了,看書名就知道。三本書完全是風牛馬不相及,竟然放在一起。不過,亞木注意到都是中文版本,所以這住在這間玻璃房子裡面的,應該是個中國人。
但是人呢?
那推車進來的男人把玻璃房的門打開,把餐車推了進去,然後把上面的食物一盤一盤地擺在了桌子上,擺了一雙筷子,一把刀子,一把叉子,一把勺子,接着退了出來。
他把門關上,也不知道用的什麼鎖,那門一關,竟然跟牆渾然一體,完全看不出來哪裡是牆哪裡是門。
他走到一角的控制檯,在一個圓形的紅色的大按鈕上按了一下,在那玻璃房裡中間的地板上突然升起一個圓柱玻璃體,裡面有一個男人盤腿而坐,閉着眼睛。
他並沒有像其他屍體一樣是光頭,卻是一頭褐色的長髮,直直地披在背後,那長髮極有光澤,看起來格外柔順。
再看他的臉,亞木皺了皺眉,感覺不太爽。因爲那個男人竟然也是他這種類型,眉形長而飄,鳳眸朱脣,堪稱絕色。一身白色的長袍寬寬罩在身上,有幾分飄逸。
那男人睜開眼睛,圓柱體打開了,他站了起來,走出幾步,姿態閒適,像是翩翩公子。
他轉頭看了一眼遠遠站着的人,收回目光,走向那桌子,動作很是優雅地坐下,然後拿起了刀叉。
亞木睜大了眼睛,看着他把那盤全生的牛肉切了一小塊,用叉子叉了起來,然後......吃了。
靠!吃生肉?
這麼一個優雅俊美的男人,竟然動作優雅地在吃生肉?
然後他又拿筷子夾了一片生魷魚,也吃了。
亞木看着他優雅而快速地用餐,生的肉生的菜生的魚,來者不拒地全部吃進肚子裡,而且好像不用怎麼咀嚼,很快的就把那二十來盤生的食材全部給吃光的,留下一桌子的空盤子空碗。
他目瞪口呆,覺得這傢伙比他還像是獸!他雖然是獸,但是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吃過生肉了,久到他都不記得自己到底有沒有吃過生肉了,而且他現在吃的東西也跟正常人一般,口味跟慕容歡顏最是相近。
可是這個男人,竟然吃生的!而且竟然一餐吃這麼多!可他看起來身材清瘦,那麼多東西都吃到哪裡去了?
亞木直想罵粗話,覺得尉遲北壤肯定是在玩他,讓他跟着那女人,到這種地方看這麼一個人吃東西,這是幹嘛?
但是接下來那男人的舉動讓他又驚又駭。只見他招了招手,那站在控制檯的男人便又飛快地按了幾個按鍵,在那男人的面前突然就升起來一張臺子,上面有一些針筒試管棉花之類的東西,還有一個小玻璃瓶,說小,其實也不是很小了,大概有扎啤杯那麼大。
玻璃房裡的俊美男人動作很熟練地拿起針,插進自己手背的血管裡,針的一端管子放到了那個玻璃瓶裡面,有血從透明管子裡靜靜地流進了玻璃瓶。
亞木差點跳了起來,因爲那血,正是藍色的!
“我要暈了......”他喃喃地說道,實在有些沒有辦法相信這個男人就是他們這一趟的目的。
那藍色的血一直流着,已經半瓶了,可是男人還沒有停下的打算,只是垂着眼瞼看着自己的血一直流向瓶子裡,動也不動。
很快,藍色的血便裝了一整瓶,男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異常蒼白,身形還晃了晃。他將針拔了出來,拿了點棉血壓在手背的針孔上,然後走向那張牀,倒了下去,立即就閉上了眼睛,好像一下子睡着了一般。
等他睡着,玻璃房開了一個小口,有機械臂將那瓶藍血送了出來,外面那人這纔敢走過去,拿下那一瓶血,然後匆匆地走了出去。
這麼空曠的地方,就只剩下了密密麻麻裝着屍體的藥水罩,還有中間玻璃房中的像是睡着了的那個俊美藍血男人。
亞木這會兒心情有點兒複雜,把這麼一個人弄回去,好嗎?
“找到人沒有?”尉遲北壤的聲音從耳塞裡響起。
亞木頓了頓,道:“找到了,就是......”
“不管是什麼樣的人,帶走。”尉遲北壤接着道:“臨走之前,把你看到的一切,毀了,然後到六樓西北角找我,速度。”
毀了?
亞木望着眼前的一切,眼角直抽。要是他把這裡毀了,那數百上千屍體不會掉下來吧?那豈不是像下了一場屍雨一樣......哦,真噁心。
但是他知道尉遲北壤既然這麼說,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當即他就破開空間進了那間玻璃房,剛走到那張牀邊,那男人突然睜開了眼睛,看着他,微微一笑:“我願意跟你走。”
亞木:“......”
尉遲北壤看着眼前的女人,手槍頂在她的眉心,再一次問道:“你說,還是不說?”
“我已經說過了,當年我離開的時候,你母親已經不在那個地方了,你還要我說什麼?北壤少爺,好歹我也是你母親的閨密,你應該叫一聲阿姨吧?這樣用槍指着我,真的好嗎?”女人微笑着。
“是嗎?閨密?看來你在雲家的地位倒是不低,這裡是你負責的吧?你說,要是這裡被毀了,雲家主會饒了你嗎?”
女人臉色微一變,“憑你,就想毀了我這裡?”
“試試看。”尉遲北壤突然以槍柄對她的頸側擊了下去,女人來不及呼叫,昏倒在地。()
ps:感謝午夜藍調3355和一家四人行的粉紅票,感謝小貝和非常懶的魚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