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886

現在的劉鴻漸何嘗不是那個誤入桃花源的人!

雖然大明沒有電腦、沒有互聯網、沒有高鐵、沒有飛機、甚至連電都沒有。

但這裡有他愛的人,也有一羣愛他的人,更有一羣指望着他生活的人。

這裡冷冰冰,還是原來的世界冷冰冰,只有真正穿越了的人才知道呀。

這裡的百姓並不冷漠,他們敬畏皇權、敬畏權貴、敬畏讀書人,他們容易滿足,吃一頓肉食都能高興半天。

五色令人目盲,劉鴻漸只見後世之人冷漠遠比前人,他們或許有更高的文化,更優厚的待遇,他們把自己的肚子吃的高高鼓氣。

他們拿着蘋果手機,穿着耐克阿迪……

他們站在地鐵上,卻互相連話語都說不出,他們所有的一切,宣泄在一個叫手機的東西上、一個叫互聯網的東西里。

而忘卻這世上最可貴的不是手機不是互聯網,而是身邊、而是眼前的人。

在那個世界,我是個孤兒,甚至連個蝦米都不是,我消失了幾乎沒有任何人在乎。

但在這裡,一羣一羣的人需要他,他們愛戴我、指望着我帶他們過上好日子。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在哪裡不重要,重要的是愛你的、和你愛的人在哪裡。

我在大明,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都在大明。

我是大明人,這裡很需要我,劉鴻漸的眼神便的更加堅定。

“皇上,您找臣有何事?”這一切的思緒只在一瞬間想明白,劉鴻漸隨即讓問題回到原點。

“也沒什麼,那個線膛槍何時能裝備到邊軍?”崇禎見劉鴻漸的神色恢復正常,隨口問道。

“皇上可是還在擔心建虜?您大可不必如此。

建虜不是咱們大明真正的敵人,甚至盟古人也不是!”劉鴻漸堅定的道。

他隨即把目前軍械所裡的情況向崇禎說明,如今最重要的是先把遂發槍推廣到大明全軍。

火器的更新換代需要時間,並非是新型槍械剛製造出來便馬上投入使用。

新槍械的穩定性等各方面都需要實戰測驗,而這一任務交給萬歲山千戶所再好不過。

待到新槍械經過不斷的改進、測驗,然後再重新組裝流水線投入生產,繼而更換推廣到大明全軍。

崇禎當然不懂這些,事實上劉鴻漸也不懂,但以一個現代人的眼光,他只知道這一切都急不得。

這個年代,日子過的很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都只夠愛一個人。

所以,你急什麼?

崇禎表示沒什麼,現在大明趨於太平,他少了先前大兵壓境的壓力,突然對大明的未來感到迷惘。

這是十幾年來從來沒有的事,他只是想找個人聊聊,內閣的大臣們思維皆與他相仿。

而只有他最看好的安國公,彷彿一切置身事外,所以他想問問劉鴻漸。

劉鴻漸嘿嘿一笑。

“皇上,您糊塗啊!”劉鴻漸表示這很簡單呀!

首先是自己吃的好、睡得好,然後便是讓身邊的人吃的好、睡的好。

再然後便是讓全天下人吃的好、睡得好。

如何實現這一目標呢?

從大明如今的情勢看,大體上可以分作三步來走。

第一步,消除北患和川蜀的張獻忠,這只不過是時間問題,倒是不用過分擔心。

第二步,革除弊政,大明積弊過多過久,就像一頭身上馱滿重物的駱駝。

重負都已經令它幾欲跌倒,渾身還爬滿了吸血的水蛭,這些弊政不除,大明的百姓將永無寧日。

第三步,海洋貿易,大明必須去分一杯羹,而且要分取最豐碩的那一杯。

弱宋並不窮,非但不窮,反而富的讓鄰國豔羨,甚至於打了勝仗還要給他過歲幣,以報平安。

大明不弱,但真的很窮,爲啥?

人家會貿易!不止國內做生意,海外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

朝廷壓根不用從窮苦的農民身上撈銀子,只是手商稅便佔了十之五六。

而目前又是正處於大航海時代,大西洋、印度洋到處在爭奪殖民地,可恨啊,大明還在閉關打內戰。

如果大明有一支艦隊,一支足以讓西方小國顫抖的艦隊,那麼大明的許多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沒有糧食嗎?去外面搶!

沒有銀子嗎?去外面挖!

喜歡鑽石嗎?喜歡珍珠瑪瑙嗎?搶!搶!搶!

劉鴻漸把自己的想法簡單的與崇禎分享,他試圖開闊崇禎的眼界。

大明很大,但又很小,思維這個東西,不能只侷限於一隅。

“分三步走……北患……弊政……海洋……”崇禎似乎陷入沉思,劉鴻漸所言幾乎顛覆他的思維模式。

他知道他的肱骨不會騙他,但他需要時間來消化。

“皇上,其實現在最重要的便是軍械所和天津衛的寶船廠。

只要我們可以生產出更先進的火器,威力更強大的戰艦,便沒有人敢於覬覦我大明的疆土!

他們看到大明的軍隊將退避三舍,他們看到大明的艦船將繞道而行!

皇上實在不應該忽視匠人們呀!”劉鴻漸說的誠懇。

“朕明白了,火器,戰艦,軍械所,寶船廠……

佑明,這些東西朕也不懂,但這不重要,你需要什麼人、需要多少銀子,皆可以報與朕。

朕將傾內帑之力支持你!”戶部的太倉銀大概還要用於大明各地,崇禎能直接做主的只有自己的內帑。

劉鴻漸對着崇禎大叔的果斷也是深感欣慰,與一年前的優柔寡斷相比,大叔真是好太多了。

只不過,崇禎大叔也你太悲觀了吧!

“皇上,戶部不入股咱軍械所,他們早晚會後悔的!

您看着吧,不許太久,一年!一年咱們的軍械所就能盈利!

到時候,讓所有的人都嫉妒咱們!”

就目前來說,軍械所和寶船廠的小號確實有點大,因爲爲了贏得戰爭,他和崇禎幾乎一直在往裡砸銀子。

不斷的擴容、徵召,不斷的研製、測驗,這都是成本。

但想走在世界的前列,這都是必經之路。

“皇上,您看着吧,臣定當讓大明成爲軍工帝國!

到時全世界的人都將爲大明的火槍戰艦而戰慄!”劉鴻漸徜徉着未來太平洋千帆相竟的畫面,陷入沉思。

“佑明,慈烺的婚期定了,朕想讓你來主持!”崇禎突然道。

對於劉鴻漸給他描述的什麼千帆相竟,崇禎好像並不怎麼感冒,因爲他連海是啥樣都沒見過。

“啥?”

劉鴻漸一下子被崇禎的大跳躍給弄懵逼了,剛還聊着太平洋、戰艦,咋的又扯到太子的婚事了上呢?

主持太子大婚?司儀?

“不是啊皇上,您看我這樣子,像能幹司儀,哦不婚使的嗎?”劉鴻漸指指自己,一臉苦逼的道。

他連自己與孫秀秀的婚禮過程都記不得了,就算是楊雪也只是按照普通人家結婚的小打小鬧了一下。

在他的印象裡,皇家結婚可不是隨隨便便了事的。

古代人結婚向來注重禮節,而身爲皇家,大明儲君的婚禮肯定又是重中之重。

“無妨,只是副使而已,朕會知會禮部和內務府的官員,愛卿可每日去熟悉一番,很簡單的,愛卿不用緊張。”崇禎倒是不甚在意,甚至還安慰了一下。

之所以選劉鴻漸爲大婚副使,倒不是因爲他長的喜慶,而是因爲安國公給大明帶來了福氣,崇禎想把這福氣延續下去。

至於其他的,那便不重要了!

“哦,那臣遵命便是,臣待會就去鴻臚寺瞧瞧去。”見崇禎沒有改變主意的想法,而且只是副使,劉鴻漸只得接下這差事。

死豬不怕開水燙,這可是你非讓俺當這婚使的,到時候出了事兒老子可不負責。

劉鴻漸與崇禎又聊了一會兒具體的事項,便準備閃人,臨了還讓崇禎派人查一查這馬士英。

馬士英長着一張嘲諷臉令人生厭尚且不說,這廝的禮部尚書之職本就來的不正派。

外加上上次他威脅這廝,竟然把他嚇的一哆嗦,那時劉鴻漸便推測,這廝肯定也是個大老虎。

大明如今國庫裡的銀子哪裡來的?不都是打老虎得來的?

自己以抄家起家,把京官得罪了個底朝天,搞的全天下的官員皆以他爲死敵,但這黑鍋不能只是自己背呀!

崇禎沒有表態,劉鴻漸也懶得管。

出了皇城,劉鴻漸還是打算先去了解一下大婚流程,不然心裡總歸是不踏實。

禮部是馬士英的地界兒,想來那廝手下也沒什麼好鳥,去了也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劉鴻漸直奔鴻臚寺,鴻臚寺卿蔡泰賢還不知道劉鴻漸已經被欽點爲大婚副使,但鴻臚寺衙門的官員仍然不敢怠慢。

一聽是安國公大駕光臨,整個鴻臚寺衙門的官員全部肅然起敬。

“蔡大人,本國公前來叨擾,主要是想了解下大明儲君婚禮的各項章程,你給本國公簡單說說。”

劉鴻漸肚子有點餓,但也不好意思找這羣明顯被他官威嚇着的鴻臚寺官蹭飯吃。

他只是想大致先了解下大致過程,然後趕緊回去。

“國公爺想了解我朝儲君婚配大禮呀,國公爺請坐,容下官給您道來!”鴻臚寺官連緣由都沒敢細問,這人他們惹不起,人家想問啥,他如實告知便是了。

雖然不知道太子大婚,他這個司儀能幹點啥,反正有禮部和鴻臚寺在,自己大概也就是照本宣科說點好聽話,然後大婚夜點個燈放個火吧!

但想不到這太子大婚繁文縟節多如牛毛,他這副使雖然作用有限,但需要參與的事情卻是不少。

鴻臚寺卿認真的跟劉鴻漸講解了半天,什麼納彩、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以及各個階段的詳細步驟。

由於太子這傢伙一次要娶兩個,一個爲太子妃,一個爲選侍,各自禮儀、儀仗又皆是不同。

劉鴻漸耐着性子聽了得有半個時辰,最後腦子都要炸了。

實際上這還是已經進行到了最後一步,太子選妃早在數月前便開始進行了。

如果真的讓劉鴻漸從選妃便開始把關,那才真的會讓他崩潰吧。

太子選妃幾乎與皇帝選後一樣鄭重,畢竟太子妃在太子登基後也會轉正成爲皇后。

早在數月前,禮部發布了太子選妃的消息後,整個大明便開始緊張的運作。

太監們對一批批前來應選的姑娘進行檢查,不但要觀察容貌、聽聲音,還要派宮女檢查她們的頭髮、五官、身體。

有一處不合格的就會被打發回去,這還只是一審。

二審時還要用尺子去量他們的身材、手臂和腰腿,不夠標準和勻稱的也會被打發回去。

二嬸通過考覈,到了三嬸還要由宮中女官脫衣檢查。

什麼氣味兒啦皮膚啦有沒有疤痕啦,只要有一項不合格都會被淘汰。

然而以上的這一切都只是最基本的,再經過三審以後,還要檢查最重要的儀態以及琴棋書畫等方面的比拼……

這個過程又要淘汰掉一批,然後還要學習宮中的規矩、禮儀規範等等。

最後剩下一批萬里挑一的優勝者,才由皇后、以及皇帝個別受寵的妃子、內務府等進行最後的甄選。

這蔡泰賢說起禮儀章程來猶如滔滔江水滾滾而來一發不可收拾。

劉鴻漸聽的暗暗咂舌,這特麼比國際選美都嚴格啊有木有,這挑出來的女人該有多美!

劉鴻漸瞬間對那個被選爲太子妃的陳氏感起了興趣。

“這些都是婚禮相關的內容,國公爺若有興趣可以拿去看看。”一口氣說了半個時辰,蔡泰賢也是有點口乾舌燥。

他抽空喝了一口茶水,起身從書架上抱過來厚厚的一大騾子書籍。

劉鴻漸臉都白了,這就是皇上說的很簡單嗎?上當了呀!

“這都是大婚當天有關大禮的東西嗎?”劉鴻漸嘴角抽抽了兩下。

還有興趣可以拿去看看,天可憐見,他對這些可是一點興趣都木有,都是被逼的呀!

如果早知道一個副使就要幹這麼多事兒,他剛纔就不會答應崇禎,老子在家抱着老婆孩子睡大覺多舒坦……

“是呀國公爺,這些都是,禮部最近也知會了下官,太子殿下婚期已定,下官最近也是在忙活這些事。”蔡泰賢如實告知。

“不瞞老蔡你,本國公今日被皇上選爲太子殿下大婚的副使……”到了這檔口,肯定以後便要經常來叨擾人家,劉鴻漸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說了出來。

蔡泰賢:……

劉鴻漸愁眉苦臉的從鴻臚寺抱着一大摞子典籍回了家,在書房裡只翻了兩頁便頓覺眼睛發酸,密密匝匝的小字兒,還是繁體的,還是豎着的,連個標點符號都木有的那種……

纔看了不到一刻鐘劉鴻漸便撇到了一旁,出書房去找老婆孩子玩去了。

至於什麼大婚,去特麼的小西瓜……

何歡呵呵一笑。'

出了書房,劉鴻漸悄摸的去了後廚打算尋摸點吃的,幾個下人連帶大廚柳紅都被嚇了一跳。

在後廚隨便吃了點東西墊了墊肚子,劉鴻漸便優哉遊哉的去了後院。

國公府的後院經過一再修繕擴容,如今已有兩畝地方圓。

原本只是在側邊開闢了菜園子、花圃什麼的,擴容後明顯空曠了許多。

孫秀秀命下人在集市買了幾顆果樹,栽種到了院子中間,又在其餘空地種上了綠草和花卉。

劉鴻漸覺得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總歸是不好,鬧不好要得脂肪肝,於是大手一揮,乾脆讓下人繞着後院修繕了一圈跑道。

但明人的服飾連個褲衩子都沒有,實在是不適合奔跑。

好在兩個小妻子心靈手巧,在劉鴻漸的一番比劃之下,竟然真的給他縫製出了一個大褲衩子,外加汗背心。

她們把這玩意做出來後,自己都感覺面紅耳赤,也就是二人見慣了自家老爺的放蕩不羈,否則這東西要是擱外頭,少不得又要被人罵做驚世駭俗。

後院北牆邊是孫秀秀侍弄的菜圃,先是兩排的豆角架子,足足有一人來高,再往裡是便是黃瓜架子,最裡邊是些韭菜、蔥蒜什麼的。

豆角苗子已長了一尺來高,正好到了要捆縛秧子的時候,此時此刻剛恢復過來的孫秀秀正彎着腰侍弄着豆角秧子。

身後小蘭幫襯着,楊雪則抱着小傲天滿院子亂跑。

“老爺回來了!”楊雪首先聽見劉鴻漸的腳步聲,笑盈盈的抱着小傲天過來。

“嗯,回來了。”劉鴻漸在小傲天和楊雪臉上各親了一口,可能是胡茬扎到了小傢伙,弄得咧着嘴又要開始造反。

“你個小妮子又不聽話,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劉鴻漸見孫秀秀從菜畦(qi,二聲)走過來,假裝生氣道。

“夫君,秀秀知道錯了,可這豆角秧子長這麼高了……”孫秀秀一臉做錯事被捉到的可憐兮兮模樣。

“哼!等你身子好了爲夫再‘懲治’你,快去洗洗臉吧,看你,都弄成了小花貓。”劉鴻漸捏捏孫秀秀的臉寵溺的道。

都已經爲人母了還被夫君如此說,直把孫秀秀羞的趕緊去了屋子裡洗漱。

“老爺爲何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嗎?”楊雪把懷裡的孩子交給小蘭,自己則輕輕的給坐在長凳上的劉鴻漸捏着肩。

“是啊,太子大婚,皇上讓爲夫做那大婚的副使,誰知太子結個婚竟要那般多禮節,真是頭痛!”被崇禎大叔給忽悠了啊,失算!

“老爺,皇上指名道姓將您選作太子殿下的婚使,那是對咱家的器重,一般人求都求不來呢,老爺應該高興纔對!

對了,老爺知道太子殿下納的太子妃是誰家的姑娘嗎?”八卦是女子的天性,楊雪笑嘻嘻趴在劉鴻漸的耳後問道。

“好像是京城陳記布莊家的女子,你個小妮子問這個作甚,給爲夫過來!”劉鴻漸示意楊雪從凳子後繞過來,然後一把把她帶入懷中。

“呀!老爺,雪兒都有身孕了呢!”楊雪被嚇了一跳輕呼道。

“你也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整日還跟個孩子似的滿院子跑,嗯,小肚子是有點懷孕的樣子了呀。”劉鴻漸一雙大手在楊雪身上游走。

只一會兒楊雪的俏臉便紅的紮在了他的懷中。

“夫君你又在欺負雪兒妹妹,牛管事在外面找你,好像有客人來訪。”孫秀秀一番洗漱剛出的屋來,便撞見了劉鴻漸的鹹豬手行爲。

“這個大棒槌!上輩子肯定跟本老爺是冤家。”劉鴻漸嘀嘀咕咕的替楊雪整理了一下衣衫,又與孫秀秀磨蹭了一會兒纔去了正廳。

“察哈爾汗國阿布奈大汗帳下孛羅赤拜見大明安國公!”孛羅赤見劉鴻漸來了,趕忙起身行禮。

“喲,這不菠蘿大人嘛!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劉鴻漸趕緊把老頭扶起來,這傢伙的年紀看起來比內閣的大爺都大。

孛羅赤的身後跟着兩個年輕些的盟古大漢,這二人與瘦削的孛羅赤不同,渾身的肌肉以及額頭暴起的血管足以讓牛大棒槌汗顏。

牛大棒槌對此渾不在意,他手裡端着AKM,眼睛盯着孛羅赤身後的那兩個大漢。

而那兩個大漢的其中一個也不服氣般與牛大棒槌對視。

“多謝國公爺關心,鄙人託大人的福,一切都還好。

哦對了,榮在下給國公爺介紹一下。”孛羅赤側身指着身後的兩個大漢。

“這位是土默特部部長之子柯比。”孛羅赤指着左邊的大漢介紹道,這大漢也是趕緊彎腰行禮。

“這位是……僑旦…你作甚…”孛羅赤見僑旦竟然跟國公府上的人對上了眼,眼睛都綠了。

這個僑旦一路上可沒少給他惹事,若不是他幫襯着,這僑旦早被大明官府捉了去。

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半年前他來時這裡還是伯爵府,如今呢?

人家都已經是國公了,國公在大明是什麼地位?再聯想到這位年輕的公爺在大明皇帝陛下心中的位置。

天哪,你這個不開眼的莽夫!

“這位是喀喇沁部部長之子僑旦!”在孛羅赤的提醒下,僑旦才收回了不服氣的眼神,咧着嘴向劉鴻漸行了禮。

“嗯,菠蘿閣下此番來找本國公又是所爲何事呀?”劉鴻漸收起笑容問道。

蠻夷還是蠻夷,雖然孛羅赤還算通大明習俗,但你身爲外族的大臣,有什麼事應該去找大明朝廷去,禮部就是幹這個的。

你老跑這兒找本國公作甚,也就是皇上相信他,外加上那些個鳥文官被他整怕了。

否則,若換了其他官員,必定要被這些鍵盤俠扣上個裡通外國、圖謀不軌的大帽子。

“國公大人,孛羅赤此番前來,首先是爲了恭祝大明陛下在遼東大敗女真人!”孛羅赤喜笑顏顏。

“別廢話,本國公忙着呢!”韃子不是都很直接的嗎,怎麼這個老頭也如朝臣般磨蹭,但劉鴻漸纔不信這老頭就是來恭賀的。

這些北蠻子,你越是對他客氣,他們越不把他當回事。

反倒是你越粗魯,對他們表現出不屑,他們便會更加的恭敬。

盟古打不過大明朝,在他們看來,強者當然要有強者的派頭。

“國公大人,鄙人三人前來,是代表察哈爾部、土默特部、喀喇沁部與大明朝的友誼而來。

我等希望大明邊鎮可以增加互市的時間!”

“不止如此,俺的父汗希望能重開張家口爲互市地點。”土默特部王子僑旦體格雄壯,大屁股坐在明式靠背椅上撐的椅子咯吱作響。

“對,俺的父汗也說了,如果想讓俺們跟着大明打女真人,就得開張家口互市。

除此之外,俺父汗說你們大明的糧食太貴了,一批蒙古馬纔給換七石糧食,得便宜點!”喀喇沁部柯比也急忙搶答,說完還拎起酒囊來了一口。

“大人莫要見怪,他們皆是粗鄙之人,不過就目前來說只開宣府和大同兩個互市地點確有不妥。”孛羅赤趕緊補充道。

土默特部與喀喇沁部西部與察哈爾接壤,東又靠近女真人的地界,以北便是大明的長城,這地兒實在太尷尬。

也不知這孛羅赤是如何把這兩個部落忽悠過來的。

“你們找錯人了吧!此是國之大事,閣下應該去找我大明禮部談,找本國公做甚!

況且,開不開新的互市地點,以及在哪開,你們說了不算!”

劉鴻漸能如此客氣,完全是看在孛羅赤的面子上,這廝身後的部落怎麼說也給大明提供了緊缺的戰馬,還跟宣府老魏一起幹掉了豪哥的部隊。

他身後這倆大老粗呢,算個什麼東西?

還部落王子?王子長成你們這幅尊容真是玷污的王子的稱號呀!

若沒有菠蘿老頭,劉鴻漸早就派人把這倆蹂躪他家椅子的傢伙扔豬圈了。

“大人息怒,鄙人並非不想去拜謁大明朝廷,在三十多年前時鄙人曾有幸與大明禮部的官員接觸過。

恕鄙人直言,若鄙人去與禮部談此事,沒三兩個月根本出不了禮部衙門。

如今盟古草原局勢動盪,拖不得呀!”孛羅赤滿臉的愁容。

自從察哈爾臨陣倒戈,並給了女真人一記du龍鑽,那多爾袞便對他察哈爾恨之入骨。

不僅下令其他部落搶奪他們的草場,更是暗地裡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

而且這老頭兒心裡跟明鏡似的,找禮部沒有用,甚至就算找大明的內閣也不頂事。

孛羅赤以盟古使節的身份來到京城,早在昨晚便摸清楚瞭如今大明朝廷的局勢。

這事情啊,到了最後繞一圈還是得面前這個安國公來拍板。

唉,咱察哈爾怎的沒出這樣一個經天緯地之才?

曾經稱霸中原的黃金家族,如今竟然需要他一個七十歲的老朽四處奔波,孛羅赤盯着面前的劉鴻漸若有所思。

“那也不行,這事兒必須去與朝廷談,找本國公沒用!”劉鴻漸直接一口回絕。

雖然他是朝中一霸,崇禎也信任他,但這事兒不是這麼辦的,信任這東西可不能透支呀!

大明糧食本來就緊俏,都給了你們,大明的百姓吃啥?

況且如今北患在劉鴻漸心裡,已經沒有幾個月前那麼緊急了。

“大人可不能小覷了女真人啊,他們人數雖然不多,但卻最會使那和親之策,光是女真人的公主都嫁過去十幾個。

如今那科爾沁部、喀爾喀部與他們血脈交融,已是女真人的鐵桿盟友。

還有諸多的草原部落都在觀望,若我方的實力增強,他們就會倒向我們這邊。

反之,則大事不妙呀!

我察哈爾去歲冬遭遇白災,牲畜死傷無數,您是大明皇帝的女婿,是大明朝廷說一不二的人物,作爲大明的盟友……”

孛羅赤見劉鴻漸不爲所動,只得打出了苦情牌。

“大人,俺們部落都是神射手,咱們可以幫大明打女真狗!俺父汗說了只要大人能幫俺們部落,他就把俺的妹子送給……”

僑旦一聽便急了,他父汗好不容易準允他來一趟大明,就交給他這麼點事如果都辦不成,他還哪裡有臉回去。

“停停停!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一個互市地點對你們有這般重要嗎?”劉鴻漸對於這些糙漢子家的公主絲毫不感興趣。

見這些莽漢說話越來越不着調,趕緊出言打住。

“大人有所不知,女真人此番征戰,幾乎趕走了整個草原的牛羊,這冬季對於我們遊牧民族本就十分難熬……”

“俺們部落距離最近的宣府都有數百里,中間還隔着個女真人的狗腿子,俺們拿牲畜換的好幾批東西都被他們搶了去……”僑旦說起被搶的糧食咬牙切齒的。

“那女真人要將俺們部落分成好幾個旗,俺父汗不同意,他們便要來征伐俺……”

“俺妹子是俺土默特的明珠……”

“俺……”

兩個盟古漢子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全然不顧已經不耐煩的劉鴻漸。

“菠蘿,把這二位請出去可好?”劉鴻漸深吸了一口氣道。

雖然知道這些傢伙並無惡意,並且也挺有誠意的樣子,但實在是話不投機。

而且,這倆貨也太直接了吧,鈦合金直男也沒這麼直。

孛羅赤知道這位國公爺耐性不是很好,趕緊把這兩個剛收服的部落王子給拉到了一邊。

“開張家口爲互市地點沒什麼大問題,只不過本國公有個條件!”劉鴻漸略微思考了一下道。

“大人請說!”孛羅赤知道重點來了,十分的認真。

“我聽聞你們漠北蒙古皆是出自韃靼一脈,雖然他們跟着建虜混,你們則與我大明聯盟。

但私底下卻是還有些聯繫,本國公需要你幫助查明,這些年來大明的降臣降將都有誰?

他們的官職、在建虜軍中的地位、駐防地點,這些都要搞清楚!

另外,在接下來大明與建虜的交戰中,本國公不指望你們與建虜直接交戰,但起碼要保證其他部落不來搗亂。”

反攻倒算的時候到了,本來劉鴻漸想着讓這些盟古人一起參與,可轉念又一想。

沒有必要,既然是世仇,那麼便痛痛快快的打一場吧!

“大人,這完全不是問題,最近一個月鄙人跑了不少的部落,這些部落有不少人在女真人那邊。

而且他們對於接下來戰鬥搖擺不定,大人交代的也正是鄙人要做的,這不衝突。

只不過,鄙人也有個小小的請求!”孛羅赤說完還偷偷看了一眼劉鴻漸。

“哦?”劉鴻漸覺得這老頭不懷好意。

“大人與女真人作戰時,用的那種火槍,不知可否賣於我部一些?”

“no way!,不可能!”劉鴻漸一口回絕,他覺得這老頭好像想太多了。

大明都還沒全部配置最新的火器,現在你來找本國公要?

妹的,誰知道你們安的什麼心,買了老子的武器來打老子怎麼辦?

“沒關係,沒關係,是老朽唐突了!”其實孛羅赤也是看似不經意的問問,他想看看大明的這個安國公是不是個可以‘通融’之人。

事實上換做晚明的任何官員,只要捨得出銀子,孛羅赤都有把握買到這種武器。

可據他調查,這種新式的火槍居然不是出自大明的工部,而是一個叫做大明皇家軍械所的地方。

而這個軍械所的主人便是大明的安國公,據說就連大明軍隊內部,得到這批火槍,也是戶部付了銀子的……

這個安國公簡直太恐怖了!

爲什麼大明的皇帝對此置之不理?甚至還放任不管?

孛羅赤想不明白,但是他知道,他們的察哈爾勇士是別想得到這批犀利的火器了。

“哈哈,菠蘿你也別灰心,主要是目前火槍緊缺,大明的軍隊還未全部更換。

一年,本國公保證,一年以後,大明的火器優先提供給你的部落。”劉鴻漸打了個哈哈。

對於火槍,劉鴻漸還是有點太敏感了,但想到如今膛線槍也初有成果,一年的時間,差不多可以更新換代了。

那麼這些更換下來的遂發槍……倒是可以賣個好價錢!

嗯,這是個好生意!

國家強大了就是好呀,用剩下的垃圾都有落後的國家搶着要,想起後世的華夏,劉鴻漸對於目前的大明也是頗感自豪。

他一定可以做到!一定!

“是汗國!大人,一言爲定!”孛羅赤趕緊糾正劉鴻漸的口誤。

察哈爾是黃金家族的嫡系後裔,有着純正而高傲的血統,這血統容不得任何人玷污。

“嗯,好說好說!”劉鴻漸哪裡管你什麼汗國,只是哈哈一笑。

一年時間誰知道會發生多少事兒呢?到時候本國公的火器賣給誰,那是要看誰最聽話,而不是承諾。

國與國之間哪裡有什麼百分百的承諾?除非……這些盟古人願意加入我大明!

嗯,這倒是個好主意!

明亡後其實最倒黴的還不是漢人,而是盟古人。

明末時內盟加外盟再加更西邊的瓦剌一脈後裔,盟古全族約有一千二百萬人。

然而,三百年後,在蟎清的種族遏制之下,竟然只剩下區區一百萬人不到。

究其原因實在簡單,建虜入關之時全族不過五十萬上下,然歸附建虜的盟古人卻比他們多數十倍。

若是你,你怕不怕?

於是乎,來吧,給你上枷鎖。

第一道枷鎖,控制男丁上限,比如科爾沁盟古男丁最多不能超過八萬。

若要問超過了咋整,當然是殺掉!

甚至於上戰場時讓盟古人做前鋒,這簡直再正常不過。

建虜入關以後,蟎州八旗是很少親自攻城掠地的。

他們以漢八旗打漢人,以蒙八旗打漢人,以盟古人滅盟古人,以盟古人滅其他任何敢於反抗蟎清之人,最後讓盟古人自己把自己掐死。

僅以蟎清對準噶爾爲例,準噶爾爲啥反?準噶爾真的是建虜們所說罪大惡極嗎?

如果準噶爾大汗噶爾丹在這兒,他肯定會用發自肺腑的聲音高喊:for freedom!

人家只不過不想亡國滅種罷了!

事實上,那是盟古歸附蟎清後,爲自己的民族做出的最大也是最後一次反抗!

但結果呢?準噶爾作爲瓦剌一脈也先大汗的嫡系後裔,清以從西方引進的大炮屠殺英勇的準噶爾勇士。

他們對準噶爾實行了恐怖的,全族八十萬被屠戮到只剩六千,準噶爾從此成爲一個地名!

第二道枷鎖,愚民與宗轎!

盟古人一開始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信喇嘛教,蟎清朝廷洞察到了這一弱點,遂以‘建一座喇嘛廟勝十萬兵’爲口號。

僅兩百年時間,使盟古接近一半男丁成了不能生育的喇嘛!

令人髮指!

倘若有人瞭解箇中的心酸,便知道何以外盟能脫離華夏而去,非實勢也,更非毛之過也!

乃外盟因爲蟎清而對華夏寒心也!

尼瑪,跑題了!!!

劉鴻漸的想法其實一點都不復雜,他不在乎盟古與大明百年來的是是非非。

他們也是想活下去,只不過當時的大明不夠強大而已。

這些糙漢子,脾氣憨且直,簡直是生來的戰士!

毋庸置疑,大明能幫到他們,他們同樣可以幫到大明。

而大明的軍隊以後肯定便是以火器爲主,但在這年代,精銳的騎兵卻是必不可少的。

也許最好的方式,呵呵呵,劉鴻漸心裡稍定,慢慢的醞釀出了一點端倪……

與這三人進行了一次不算愉快的商議後,劉鴻漸答應三日後帶他們去禮部簽署文書。

而他則還要就此事與崇禎大叔彙報一下,雖然問題不大,但說還是要說一下子。

送走了三個盟古大漢,劉鴻漸坐在客廳沉思。

建虜畢竟猖獗,但盟古更是不容小覷,廣闊的草原,複雜的情勢,到底該如何處置?

就算是大明將來強大了,難道也去學朱棣同志來個五徵盟古嗎?

天可憐見,朱棣的五次征伐,勞民傷財不說,收效卻是甚微。

你騎馬,人家也騎馬,還沒有人家熟悉地形,雖然把人家打的雞飛狗跳滿草原狂奔,但充其量不過是去人家地牌兒裝了個逼,哦不,是五次!

那樣肯定不行!自古以來,真正有血性的民族從來不是靠殺戮去征服的。

殺戮只能毀滅一個民族,而想征服他,想讓他認同你……

只能靠文化!包容,融合!

這纔是一條一勞永逸的路呀,雖然過程可能會很麻煩。

嗯,我大明,我華夏民族最能拿的出手的,便是傳承了數千年的文化了。

如果在全世界的民族之林裡,尋找、比較出最具有包容性的民族,華夏肯定能排進前三。

也許,應該去找大叔商量商量,冤家宜解不宜結嘛!

想到此,劉鴻漸突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還是我大明牛逼呀!

“棒槌備馬,咱們去軍械所溜達溜達!”

時值午後,春風和煦,城外路邊的嫩草也都冒出了頭,劉鴻漸一行人不緊不慢的趕着路。

“棒槌,你真的考慮好了?可別辜負了皇上!”劉鴻漸突然對身後的牛壯說道。

牛壯扛着AKM緊跟在劉鴻漸馬後,再往後還有四個腰佩長刀的國公府家丁。

“老爺,您說啥?俺沒聽明白!”牛大棒槌趕上前去問道,中午的日頭映的他眯着眼。

“你這傢伙少跟本老爺揣着明白裝糊塗,皇上不是說若你有意京營或邊軍,可爲參將、晉爵伯爵。

這是個好機會,可以光耀門楣,你應當好好把握。”劉鴻漸輕聲說道。

自劉鴻漸在京城城牆打農民軍時,與牛壯相逢並收爲家丁,二人歷經京城攻防戰、山海關血戰、臨縣攻防戰……

凡是劉鴻漸去過的戰場,這傢伙是一個沒落下。

只有劉鴻漸明白,牛壯這傢伙看似魯莽,實則粗中有細,去軍隊裡鍛鍊鍛鍊肯定也可以鎮守一方。

跟在他身邊當個家丁,對這廝有點不公平,所以劉鴻漸還是要勸一勸。

“哦老爺是說這事呀,俺不去京營,俺就想跟着老爺。”牛大棒槌回答的很乾脆。

他雖然沒文化,連大字都不認識幾個,但卻最是懂得知恩圖報。

在他看來,之所以能有如今的一切,皆是他家老爺的福廕。

如果當初老爺不收他當家丁,也許他現在還在守城牆,哦不,也許他早已經戰死城頭,哪裡還有如今的這許多賞賜。

也正是因爲他沒啥文化還不識字,而且知道那些當官的都是滿腦子彎彎繞、滿肚子壞水兒,他即便是真的去了。

估計也當不了多久,便會被人穿上無數小鞋子,然後打回原形。

與其在官場裡受氣,還不如跟着老爺呢!

況且皇帝大老爺不是還賞了他個子爵嗎?他老牛家十代貧農,到了他這兒反而得了個爵位!

還想啥?做夢都能笑醒!人啊,得學會知足!

“哼,這可是你自己想好的,以後可別後悔。”見牛壯渾不在意,劉鴻漸只得罷了。

好在他如今頭上還頂着督師的名頭,如果大棒槌以後突然想通了,也沒啥,大不了他去找皇上走個後門。

一行人溜溜達達的便到了軍械所,軍械所裡由於一直在加徵,顯得略微有些擁擠。

彈藥工坊、火槍工坊、**工坊、火炮工坊……

外加上各自的研究室,各個部門人來人往進進出出的,顯得格外熱鬧。

看來得想辦法把最佔用人手和場地的火槍、火炮工坊挪出軍械所了,至少得在外面單獨成立個兵工廠,而軍械所只負責科研。

唉,那羣可憐的民工呀,幹不完的建築活兒,唉,他也可憐啊,四處都要花銀子。

原本軍火可以大賺特賺,但賣給自家軍隊又不好加價,又是戰時,劉鴻漸大多是成本價出售。

而想出口掙點快錢,估計至少得膛線槍可以大批量生產並更換到全軍後才行呀!

如今,唯一能給他掙點銀子花的,只有山西顧家父子給他打理的煤礦。

苦逼呀,到處都在花錢,入不敷出,入不敷出呀!

“大人,老夫正好有好事要告知大人,不過您怎麼這般愁眉苦臉的?”宋應星滿面紅光,彷彿年輕了好幾歲。

他的前二十年,爲了科舉而奮鬥不已,結果連個進士都沒考上。

他的中二十年,爲了百姓而加入官場,結果人微言輕混了那麼久只當了個縣令。

心灰意冷之際,辭官歸鄉專心著述,本以爲人生就這般了。

老了老了,沒想到枯木逢春,遇到了面前這位年輕的神人!

是的確實是神人,不然他哪裡來那許多圖紙?

那些圖紙繪圖之詳細,解說之細緻、印本之工整,他平生所未見,雖然錯(簡)別(體)字多了些,但也無傷大雅!

他從來沒問過劉鴻漸這些圖紙的來源,正如他對牛壯揹着的AKM恍若未見一樣,不該問的不問,便是他最恪守的原則。

如今他不僅是這軍械所的二檔頭,掌管着手下上千的匠人和無數的資源。

只要他想,他可以做任何自己感興趣的實驗,並且所有的開銷均是免費。

而且,竟然還得了陛下的賞賜,被敕封爲正五品的驍騎尉!

天可憐見,他以舉人身份混了近二十年官場,才堪堪當了個七品的縣令。

如今只是拿着面前大人給的圖紙,按圖索驥般研製出了兩三件武器,便得了正五品的武勳。

他還猶記得宮裡來宣讀聖旨時,同時被封做從六品武騎尉的加農炮研製者張峰直接暈倒。

而他也是呆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知遇之恩,人這一輩子若能遇上個貴人,真是件幸福的事。

很顯然,面前的年輕人,便是他的貴人。

“哦?宋老有何好事告訴本官?”放下花銀子的心痛,劉鴻漸強打起精神問道。

“咱們玻璃工坊的玻璃已經研製成功了!”宋應星拱手向劉鴻漸彙報工作。

“啥?玻璃?哎呀我次奧!”劉鴻漸激動的一拍手,剛纔的所有不快瞬間便消失了。

玻璃呀,穿越者掙銀子的三大件之一!

他劉鴻漸,終於可以賣玻璃了!

宋應星知道自己的這位大人雖然天縱奇才,但卻因爲年輕遇事難免情緒化,也是見怪不怪。

“走啊,宋老,帶本國公去瞅瞅!”劉鴻漸興奮的拉着宋應星的胳膊,向軍械所外的玻璃工坊走去。

玻璃工坊如今也已經有了近二十個老琉璃匠,和五六十個負責幹力氣活兒的工人。

這些老琉璃匠煉製了一輩子琉璃,也被欺負和壓榨了一輩子,個個窮的沒脾氣。

到了這玻璃工坊都是進入天堂般,不僅薪俸高,待遇好,還沒人來吆五喝六。

他們珍惜這份差事,並十分賣力的研製這個叫做玻璃的東西。

琉璃和玻璃一字之差,製作工藝相似,但材料確是不同,在《輕工業基礎》裡,製作方法寫的明明白白。

這些琉璃匠也是經驗老道,徹夜研究,很快便成功的研製而出。

一面面長寬約一尺的玻璃平放在木質的桌子上,劉鴻漸輕輕的撫摸着,彷彿在撫摸白花花的銀子。

這尼瑪哪裡是玻璃,這都是銀子呀!

“發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