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雨欣責備道:“爸你怎麼說話呢。”
她又對莫可嘉道歉:“對不起啊,我爸爸就是這樣一個人,他說的話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莫可嘉強撐着扯出一個笑容:“沒事雨欣,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曲雨這又對曲成說:“你要多少錢?”
曲成道:“一千就行。”
“你要去幹嘛,是不是要去賭博?”
曲成第一次覺得自己的這個女兒怎麼噦裡噦嗦一點都不痛快利落:“你到底給不給?”
曲雨欣嘆了口氣,從錢包裡拿出那段時間當服務員時的工資放在曲成的手心裡:“錢我給你,爸你別去賭了。”
曲成懶得理她,拿了錢轉身就走,其實他也沒走遠,從兜裡掏出煙來蹲在一個犄角旮旯處吞嚥吐霧,直到地下堆滿了菸蒂和香菸燃燒後的灰燼,莫可嘉一身白裙拄着柺杖的模樣纔出現在曲成的視線中。
曲成拿出口中的煙,按滅在地上,看着莫可嘉從自己面前一瘸一拐的經過,又走了一段路之後,她突然停了下來。
曲成以爲她發現自己了心裡咯噔一下。
這時放在前面不遠處的白色轎車突然打開,下來一個一身職業裝的男人,他兩步走了過來,恭敬的接過莫可嘉手中的柺杖。
莫可嘉鬆了鬆筋骨對那男人說:“裝模做樣了一上午宋哥哥都沒回來,陪着曲雨欣那個小賤人聊了這麼長時間真是累死我了。”
莫可嘉突然想起來什麼又說:“對了,我接觸宋哥哥的事你有沒有泄露出去?”
那男人搖了搖頭:“小姐放心,我一句話都沒說。”
“那就好,不然讓張總知道我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可就遭了,走吧。”
那男人給她打開後座的門,莫可嘉邁開受傷的腿,輕輕提起裙襬上了車。
那男人給莫可嘉關上車門後,去了駕駛座,隨後發動汽車離開。
曲成連忙從旮旯出跳出來,招了一輛出租車:“師傅跟上前面那輛車。”
那師傅從後視鏡裡看了曲成一眼:“兄弟是不是老婆出軌了,別急我這就跟上去,保證不跟丟。”
說完下踩油門竄了出去。
曲成:“我老婆早死了。”
路上司機師傅開始和他閒聊:“兄弟是幹什麼的?”
曲成尋思着自己回答是個流浪漢約摸有點丟人,於是他隱晦的說:“我是個自由職業者。”
“自由職業者?是畫畫的藝術家的。”
曲成:“對,沒錯我是個藝術家。”
“我想也是,你站在那裡就有一股頹廢的藝術家範看起來那叫一個高級。”
“你是不是經常忙着畫畫不顧及你老婆,我跟你講女人這是要陪着...”
說實話,曲成此生沒有見過這麼能說的人,說的一套一套的聽得他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司機還想再聊聊,可前面的車停在了一家公司的門口,莫可嘉風姿搖曳的走了下來,順了順她的長髮邁開腳步走了進去
司機師傅感嘆道:“兄弟你老婆可真年輕啊。”
這些話聽得他鬧心,趕緊抽出錢來把司機打發走了。
他圍着那個公司附近轉了幾圈,找了個犄角旮旯的地方一蹲拿出煙來又開始吞雲吐霧。
蹲了一會兒感覺腳有些麻了,他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慢慢的等着。
或許這就是作爲一個社會閒散人士的好處,別人的時間寶貴如鑽石短暫又充滿意義,而他的時間就如同地上的一粒小小的塵埃,漫長又被人踩在腳下。
曲成坐在地上,不知道等了多久,莫可嘉才依偎在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懷裡走了出來。
曲成迷迷糊糊的還以爲自己產生了幻覺,隨後才猛的反應過來,在隱蔽處拿着手機一陣的拍。
等他們走遠了,曲成才用手撐着地打算站起來離開,可是剛一動腿頓時如同又千萬只螞蟻爬過,麻的他一個激靈又呲牙咧嘴的跌了回去。
他在原地緩了好一會後才一瘸一拐的招了一輛出租車:“師傅去最近的麪館。”
到了之後他十分奢侈的點了一碗超大面,又要了一頭蒜吃的滿頭大汗。
這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曲成抽了幾張紙巾接起了電話:“曲成啊,在幹嘛呢?”
是他以前的賭友,他用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沒幹嘛,吃飯呢。”
“別吃了,出來玩兩把,今天可是好日子黃曆上說的,你快出來說不定今天就能轉運呢。
曲成摸了摸自己鼓鼓囊囊的錢包剛要說好,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的女曲雨欣說過的話。
她用那種極度悲哀脆弱的表情說:“爸爸,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他脫口而出的話又咽了下去:“玩什麼玩,沒時間!”
說完還不等那邊出聲便又掛了電話,他嘆口氣覺得自己爲了女兒犧牲的太大了,世界上大概沒有比他更好的爸爸了,他拿起筷子繼續吃麪。
吃了後,拿着紙巾一擦嘴心滿意足的往外走,他一邊在路上溜溜達達,一邊眼睛尋找着打印店。
不遠處就有一個,他哼着歌慢吞吞往那邊走,花了幾十塊錢將自己方纔偷拍的照片洗了好幾張,又尋了個公園在長椅上一躺,不一會兒便呼嚕聲震天。
曲雨欣和李媽做好了中午飯,等了半天曲成也沒回來。
李媽問:“你爸這是去哪了,怎麼還不回來。”
曲雨欣抱着孩子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早上出去了就沒回來他身上有錢應該餓不着,咱們先吃吧,不等他了。”
張順賢敲門走了進來:“宋總,一起吃飯去嗎?”
宋壹笑而不語,只在抽屜裡拿出一個保溫飯盒,張順賢瞬間就懂了:“是曲小姐給你做的吧,真幸福,可羨煞我這個單身狗了,有女朋友就是不一樣啊。”
“別貧,趕快去吃飯,回來工作,交代給你的事要是沒查出來,我扣你工資。”
“別呀宋總,我這就去吃飯,吃完飯馬上工作,扣工資這事就算了吧。”
莫可嘉堪稱不要臉的典型,她白天依偎在中年張總的懷中風情萬種,晚上收拾打扮一番又拄着柺杖敲開宋壹的家門,楚楚可憐的樣子彷彿白天那個不是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