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吃的快速,還沒等吃完,就聽外面傳來了趙氏的聲音:“弟妹,俺們都來了,在屋裡嗎?我讓你侄媳婦和侄女來幫着盛飯吧。”
話落,她讓兒子進了屋內,她領着女人們進了竈火屋,進了竈火屋傻眼了,籠裡的麪條沒了,就籠布上還粘着幾根,雞蛋稀飯的鍋內也就剩了個鍋底,雞蛋是半星點都沒了。
這,自己只不過回個家的功夫,咋就沒了?趙氏張大了嘴巴,一邊心裡又起了希望,希望屋內擺好了,等着她們去吃,她急忙又領着媳婦和閨女出了竈火屋,去了正屋。
到了正屋,趙氏傻眼了,正屋內每個人的面前都剩了個碗底,個個嘴上都泛着油光,這,這都吃完了?
趙氏氣呼呼的領着媳婦和閨女進了裡屋,裡屋內周氏等人都吃的剩了個碗底。
周氏把最後一口倒進嘴內,擦了下嘴巴,笑着道:“二嫂來了,對不住,俺們實在是太餓了,就先吃上了,二嫂不會見怪吧?不過想來二嫂也不稀罕俺家的吃食。
對了,二嫂不是說給長順過生兒來了嗎?俺看看二嫂給俺帶啥好東西來了。真是讓二嫂破費了。”周氏擠兌着自己的嫂嫂。
趙氏白了臉,這才一會就沒得他們吃的了,還帶東西,自己一家都空着手來的,就是來混飯吃的,帶啥東西,給他們帶個屁的東西啊。
“我說弟妹,你這也太不該了,這是做給誰看啊,我們好心給長順過生兒,你竟然這樣對待我們,實在是讓人心寒啊。這話傳出去可不好聽,誰家不是自己不吃,也得先緊着客吃,哪有弟妹這樣做的。真是太過了。你還把我當你嫂子嗎?”趙氏論着理。
“嫂子說的是,可嫂子是自己家人。不是客,俺不外道,沒得生分起來。”周氏同嫂嫂較量不是一年兩年了,只有今天覺得最解氣。
“算了,俺是大的,不和你計較了,快去弄點吃的來,我說玉花,梅花你們咋這沒眼色,長輩上門也不知道該咋做。還非得讓人說着才動彈。快去吧。不用多好,擀上三五斤白麪麪條就夠了,給俺們下撈麪的,菜裡多放點肉。肉別切的塊太小,沒嚼頭,大點塊。”趙氏自顧的吩咐上了。
“大嫂,您不是說今個割的肉晌午都做了嗎?爲了今個這一頓,咱們家把家底都掏空了,不是說明個開始就得吃鹹菜了嗎?難道是伯孃爲了給爹過生兒帶來了白麪和肉嗎?伯父和伯孃真是太好了。這下家裡又有肉吃了。”巧真衝大嫂玉花說着。
“是啊,俺這就去,伯孃帶的肉和麪是在竈火屋嗎?俺這就做去。”玉花眼內閃着興奮。倒是很配合巧真。
“你說啥呢?俺們來你家了,自然是你家招待。哭啥窮啊,吃一頓就能吃窮了,我說弟妹,你是咋教的孩兒啊。咋一個個都鑽到錢眼裡了啊。還有沒有一點親情啊。”
趙氏的話落,她的二閨女也開口道:“就是。三叔一家也太傢伙了,東西都恁主貴,生怕吃他一星半點,今個要不是給三叔做生兒,俺纔不來呢?還不趕緊給俺做好吃的去。”
她的妹妹沒做聲,趙氏的兒媳婦倒是沒咋做聲,她人比較實在,本不是很贊成婆婆的做法,可胳膊擰不過大腿,她在家做不了主,沒有說話的地兒,所以只能跟着來,不過她卻並不參合,對於婆婆和小姑的做法,她覺得有點丟人。
“要你多啥嘴,沒看大人說話呢嗎?天下哪有做客,給人過生空手上門的道理,還挑我們的理兒,你們有啥可挑的?想吃白麪,想吃肉?中啊,你們拿來俺就做,不然門都沒有,把那個當傻子看啊。”玉花瞪着眼睛嚷嚷着。
“老二。你看看你這兒媳婦,這是要上了天去啊,你也不說管管,出去不怕人戳你脊樑骨啊。”王長髮把筷子一拍,反正他碗內的飯都吃完了。
王長順黑了臉,看了玉花一眼,說道:“孩兒他娘,要是家裡還有吃的,你就給嫂子他們做些。”他這是面子掛不住了。
“他爹,俺也想做,可是家裡你也知道,爲了今個給你過個生兒,家裡好些天沒吃過啥了,家裡還有點豆腐渣,還有紅薯梗。嫂子,您要是不嫌棄,我讓梅花給你們炒了去。本來俺們還準備留着今個黑了吃的,不過嫂子來了,咋也得緊着嫂子不是。”周氏詢問着嫂嫂的意見,表現的很爲難,
“娘,俺這就去。”梅花收了碗,準備去竈火屋。
“我呸,我說周美蘭,你安的啥心啊,今個是啥日子啊,你給俺吃這個,那紅薯梗現在老的就只能餵豬了,你給俺吃,你不是窩囊俺嗎?我不管,今個你要是沒有白麪和肉招待俺,俺可不依。”趙氏發起了脾氣,誰稀罕豆腐渣和紅薯梗,自己家裡現在可不吃這個,雖然說自己家裡日子也不算太好,可比這裡強多了。
“伯孃如何個不依呢?”巧真眼神閃了下,看着自己的二伯孃,心裡有些氣。
“我們這兒說話呢,要你個外姓女多啥話!你還好意思說話,你出去聽聽人家都說啥,就是因爲你,老王家在外都沒臉了,老王家八輩子都沒出過這麼丟人的事,被人休了?你還有臉回來?死在外面都不虧。俺都跟着丟人啊。”趙氏拿巧真開了炮。
“二嫂,你胡說啥,俺閨女丟人不丟人的,不用你管,二嫂管好自己的閨女就中,二嫂嫌丟人,你就別來。”周氏氣的站了起來。想想閨女那天的慘樣,想想閨女今個的話,看看閨女手上的傷,她的心就跟刀割一樣,孩兒好不好都是自己的,況且巧真還是個好的,她不容許別人說自己的閨女。
“咋?我說的不對,你滿莊子打聽,方圓十里誰不知道咱王家出了個蕩婦,被做舉人的相公休回了孃家,這是多大的醜事啊,你也不嫌丟人,王家的臉都丟盡了。不是因爲看咱們是一家子你以爲俺願意蹬你家的門啊。”趙氏並不怕周氏,反擊着。
“伯孃覺得丟人,那就走吧,也希望伯孃以後不要來了。”巧真平靜的說着。周氏心疼的看了閨女一眼,閨女的心裡得多難受啊。
“這家啥時間輪到你做主了,我說玉花,梅花,你們可是做嫂嫂的,讓個大姑子在家裡吆三喝六的,你們也能幹看着。真是沒出息。小心哪天家裡換了主。把你們都攆出去。”趙氏開始挑撥。
“只要伯孃不在這吆三喝六的就行了,俺家的事輪不到伯孃管,伯孃趕緊走吧,俺還一堆事幹呢。沒工夫在這和你磨閒磕。”玉花鄙夷的趕着自己的伯孃。
巧真是不好,可是她多少也明白,這時間不能當着伯孃給自己妹子下不來臺,不然爹孃和自己男人非吃了自己不可。
巧娥今個可都捱了一巴掌,自己可不討這個嫌,況且現在巧真能給家裡賺錢買吃的,還能教自己成子唸書,自己也沒有原來那麼討厭她了。
趙氏看自己挑撥不成功,氣的直哼哼。今個是啥也沒落着啊。
“老二,你看你這家裡,沒有一點規矩。我們可是長輩,讓小輩給弄得沒臉,這像話嗎?”王又教訓着自己的兄弟。
“二伯。您是長輩,您在俺家裡耍長輩的威風,奶奶也是您的長輩,奶奶她可是您的親孃,您和伯孃來了後進屋看奶奶一眼,問奶奶一句了嗎?心裡就惦記着點吃的,說我們不敬你們,你們做的這事有點能讓我們敬的?臉都是自己給的,您要是好長輩,我們二話沒得說,哪怕自己餓着,也會給你們吃,可現在,我不覺得我們有什麼不對。”
巧真的聲音低沉卻很有力,她最看不得的就是二伯一家從來到現在沒進奶奶的屋子,沒問候一句,外面的吵鬧奶奶在屋內都能聽到,她心裡得多難過啊。
王長髮被巧真說的臉色發青,他指着巧真,渾身顫抖起來。
“還反了你了,學會頂嘴了。你爹孃咋教出你這麼一個沒臉的閨女,你再給我說一句試試。”王長髮訓斥着巧真,他氣的想上前打人。
王長順看了二哥一眼,站起來擋在了閨女的身前,沉聲道:“二哥,巧真她是我閨女,不管咋樣,咱們自己家裡人都不該那樣說她。”
“叔,巧真是個好的,叔不該這樣說她,巧真說的都是實話,長順叔和嬸子護着巧真沒啥不對,巧真也沒啥見不得人的。叔,嘴下留情吧。”寶生實在是忍不得了,說了一句,本來他是客,關係本就有些尷尬,他不該做聲的,可聽他們這樣說巧真,他就難受。
“有你啥事?你是個外人,王家的事不用你管,別以爲俺不知道你那點心思,你不就是看上巧真了嗎?晚了,巧真她嫁過人,被休過,和你成不了,你娘也不可能讓你娶他,你死了這心吧,往後少和王家套近乎。哪遠就哪呆着去。”趙氏上前來說教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