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琉璃感覺自己的手，就像是被蛇妖的胸口給吸附住了一般，完全拔不出來。
但是血，還是在不停流失，只是流失的速度，已經遠遠不像一開始那麼兇猛了。
不是血液流失的速度放緩了，而是，玉琉璃身上的血液，因爲一開始的急速減少，到現在，已經所剩不多了。
一個人不可能擁有流不幹的血液。
扣住玉琉璃手腕的，除了墨衍別無他人。
他想要將她的手拔出來，以強制性地斷開她跟蛇妖之間的鏈接，讓她不要再繼續下去了，
事實上，若是現在墨衍真的這麼做，玉琉璃也沒有力氣再堅持了。
但，超乎兩人意料的是現在的這種情況。
無法拔出玉琉璃接觸蛇妖胸口的手，這就意味着，她還得繼續流血。
在這期間，還是有魂體從裡面擠出來，越來越多。
玉琉璃的雙脣已經顫抖得完全無法言語，臉上也抽搐得厲害，身子不停打着顫。
失去了墨衍鉗制的蛇妖瞪大着眸子，身體緩緩往後倒去，與此同時，連帶着將一隻手埋在他胸口處的玉琉璃也扯着一起往下倒去，墨衍攔都攔不住。
身體重重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間，玉琉璃只感覺一陣微微的麻感，其他的，一絲痛感都沒有感覺到。
感覺身體很輕很輕，到後來，玉琉璃甚至連墨衍在自己耳邊說着什麼話都聽不清了，看着周圍那些圍繞着盤旋着的魂體，她覺得自己的魂體也要離自己的身體而去了。
從未有感覺自己距離死亡如此之近，彷彿下一秒就會嚥氣。
墨衍看着玉琉璃的生氣慢慢流逝，只覺得心臟處一陣刺痛，他難得怒吼，可是她連一個表情都不會再給他，一張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烏黑晶亮的眸子漸漸變得黯淡，麻木，沒有活力。
他像以前那樣出言嘲諷她，可是玉琉璃並不會像以前那樣，一個不爽就整個跳起來反脣相譏。
這種感覺，有些熟悉，熟悉得讓墨衍的心裡莫名瀰漫起一股恐慌感，曾幾何時，他也因爲一個人如此恐慌過，他太清楚那是因爲什麼了。
最後一個魂體脫離蛇妖的胸口，玉琉璃的手也隨之滑落，不再那般白嫩光滑，而變得沾滿了血污，看起來髒兮兮的。
下一秒，一道紫光從墨衍掌中泛出，徑直打入蛇妖的體內，將他的屍體炸得四分五裂。
蛇妖早已死去了，在被其煉化的魂體一條一條鑽出他體內的時候，在玉琉璃的血液肆意流出的時候。
最後的炸裂，他一點疼痛一點折磨都不會受到，這只不過是墨衍泄憤的一種方式罷了。
攝魂鈴從他掌心飛出，高高懸浮於半空之上，那些盤旋着的魂體，一條一條被吸入其中，直到整個地下山洞恢復了安靜，墨衍才帶着玉琉璃起身。
垂眸看着懷裡了無生氣身體也輕盈得詭異的嬌小人兒，墨衍薄脣微顫，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如此。
只是心裡無端地覺得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