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口氣請了七天的假,我爬上了回家的高鐵。【..】
從綠城到白藍家,走高速路要大半天,高鐵只要兩個多小時。
中午的時候,我就到了這座熟悉的車站。
壓低鴨舌帽的帽檐,我拖着行李走出車站,一大羣黑車司機立刻簇擁上來,詢問我去哪,要不要坐車。
五月的天氣已經開始悶熱起來,我拖着行李箱迅速的走過他們,邊走邊給他發消息:
“我已經到了。”
qq沒動靜,微信上來了條消息,居然是六萬塊發的語音消息:
“餓了吧,趕緊先找個地方吃飯吧。”
他的聲音,在微信上倒是挺好聽的,我笑笑,摁着手機說:“怎麼忽然想着發微信,是不是趁我不在,想去勾搭小妹妹啊?”
他說:“我知道你在走路,打字不方便。”
接着又來了一條:“什麼勾搭小妹妹,這叫與時俱進,懂不?”
我說:“嗬,那你是不是還想要我誇你貼心啊!”
他說:“好啊,那你誇誇我唄!”
“我……”我剛想說什麼,一擡眼,就看見馬路對面站着一個熟人,站在大太陽底下笑得春風燦爛的,嚇得我猛地一怔,手機往兜裡一揣,轉身撒腿就跑。
我跑得上氣不接下去的,跑了許久,確定他沒有跟上來,纔在車站後面的一個小花壇後面坐下來喘氣。
真是陰魂不散啊!
爲什麼哪都有他呢?一定是杜蘅那個小婊砸把我去找白藍的事情告訴給他了,我真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可是想想昨天,我也沒跟她說我要去哪啊?!
回想剛剛中巴站在那裡的樣子,分明就是守株待兔,他算到了我今天會來這裡嗎?
我感覺,自己好像又走進了一個陷阱之中,感覺自己走的每一步,別人都算得到。
待喘勻了氣,我在微信上給六萬塊發消息:“我看見中巴了……”
電話很快就響看起來,接通,他緊張說:“怎麼樣,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我說:“隔了條馬路,我看見他就跑了。”
他說:“你確定沒看錯嗎?”
我說:“沒有。他好像算準了我會來這裡,剛剛還衝我笑來着,笑得我渾身毛骨悚然的。”
他說:“別害怕,你先去賓館,我馬上過來。”
“我說,不用了,我從小在這裡長大,這裡畢竟是我的地盤,他不敢怎麼樣的,知道他在這裡,我小心一點就是了。”
他沉聲道:“我現在已經基本確定白藍就是在那裡了,他來這裡就是目的不純,不是衝你就是衝白藍肚子裡的孩子,衝你,我不放心,衝白藍肚子裡的孩子,一定會千方百計,耍盡心機,你不是他的對手,我更加不放心。”
我還想說什麼,他說:“乖,你先去賓館住着,地址發給我,我馬上過來,今天下午就不要出去了,誰敲門也不要開……我不能讓你有任何的危險。”
我聽了六萬塊的,先去了之前網上預訂的賓館,然後在微信上給六萬塊發了個地理位置的共享,買了桶泡麪就在房間裡吃着,聽他的話,躲在裡面一下午都沒開門,我知道,他也許是過於緊張了,但對手是中巴,簡直就是個恐怖分子,不能鬆懈。
坐在賓館的時候我一直不安的從窗口往下看,生怕底下出現中巴的身影。如果中巴想知道我在哪裡,簡直太容易了,我的房間里門沒有鎖,電腦沒有密碼,許多賬號都是自動登錄的,畢竟,我之前對她們從不設防。蘇菀爾只要進我的房間打開我的電腦登錄我的攜程賬號,就知道我預訂的哪家賓館房號是多少。所以,我一直猶豫着要不要退房再換一家賓館。
這家賓館的wifi信號不是很好,總是斷斷續續的,網頁都登不上,本想看一部電影,結果一直卡卡停停,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無休無止的緩衝中,一個半小時的電影愣是一個下午纔看了一半,氣得我想砸手機。
百無聊賴,如坐鍼氈。
到了晚上六七點的時候,六萬塊終於到了,聽見門口那熟悉的聲音,我立刻飛奔過去開門。
他還帶了晚餐進來,我早就餓得飢腸轆轆了。
我說:“對不起,我連這點事都做不好,還讓你擔心,又了趕過來。”
他說:“我就不該讓你一個人來的。”
我嘆了口氣說:“今天一天算是泡湯了,什麼事都沒做。”
六萬塊說:“那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再從長計議。”
我坐到桌前打開盒飯的蓋子,六萬塊擰開礦泉水的瓶蓋,把水遞給我。我說:“你說,中巴今天來這裡一天,做了什麼?”
六萬塊說:“誰知道呢。”
我說:“他應該不敢去白藍家,白藍她媽肯定不待見他,他的腦袋就是小時候在白藍家撞殘的。”
六萬塊說:“所以你覺得中巴現在做的那些喪心病狂的事是因爲小時候在白藍家撞壞了腦子?”
我說:“是的。那些事,精神正常的人是不會去做的。小時候,他就經常發神經,鄰居都躲着他。”
六萬塊深思道:“這麼說,其實,中巴屬於限制民事行爲能力的人?”
我說:“這是什麼梗?”
六萬塊說:“這一類人,如果犯了罪,法律在對他們的處理上會比較寬容,有些罪,能夠得到減輕甚至是豁免,有的人就算殺了人,到最後也可以得到釋放……這就是他能夠這麼快從警察局裡放出來的原因麼?也就是因爲這樣,所以他才這麼有恃無恐?”
我說:“這不是免死金牌麼?這證明怎麼開?哪天我也去開一個。”
六萬塊敲了敲我的腦袋:“吃你的飯!你以爲這是好事麼?”
我說:“你給了我啓發,哪天我要殺個人,我就把我自己打傻了再去殺,這樣,我就不用和他同歸於盡了。”
他白了我一眼,“我看你現在就已經夠傻的了。說的什麼話,好端端的殺什麼人。”
正說着,門外傳開了說話的聲音。
“先生,您跟我來,您住的房間在這裡。”
“好的,謝謝。請問,你們這wifi密碼多少?”那人彬彬有禮的問道。
聽着這聲音,我一口飯差點噴出來,擡眼看了眼六萬塊。
六萬塊側耳聽着外面,對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感覺隔壁的門關了,我把筷子一甩:“媽蛋,這個瘋子,真的要逼着我去殺人了麼!”
六萬塊握了握我的手說:“別怕,我在這裡呢。”
我說:“一定是蘇菀爾這個小婊砸,這個該死的間諜,把我賣得乾乾淨淨,回去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六萬塊說:“想不到,他真的瘋狂到了這個地步,我現在很慶幸,還好我過來了。”
我說:“子陌,乾脆我們換房吧,一想到他在隔壁,我覺得我就要瘋了!”
“不怕。”六萬塊微眯起眼睛冷冷一笑:“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能搞出什麼名堂!”
賓館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所以我和六萬塊說話的時候都格外的小心,中巴知道了我的房號,並住到了我的隔壁,自認爲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六萬塊已經來了,和我在一起的事情。
六萬塊去洗澡的時候,我一個人坐在房間裡覺得毛骨悚然,總覺得有一雙眼睛,透過牆壁,直直的看着我。
我確認過幾次門已經被反鎖了,並且窗戶也鎖了,才安下心來。
安靜的房間裡,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是中巴。
我猶豫了許久,才接通了電話:“喂?”
“大巴,你在哪呢?”
不是明知故問麼,我冷冷道:“你管我在哪。”
他說:“我今天看到你了,你怎麼一見我就跑啊。”
我說:“你看錯了吧。”
他說:“怎麼會錯,我那麼喜歡你,你化成灰我都認得。”
我忍住胃裡忽然涌上的不適,深吸了一口氣說:“說吧,你到底想怎樣?”
他笑嘻嘻的說:“出來吃點東西吧,我請你吃燒烤。”
我說:“不勞你破費了,我剛剛纔吃過。”
他說:“如果白藍也出來呢?”
我說:“你別放屁了,你以爲我還會上你的當麼?”
他說:“不信,你就站到窗邊看啊。”
我將信將疑的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的確看見路燈底下站着一個大肚子的人,身形很像白藍。
“怎麼樣?出來麼?”他在電話裡似笑非笑的說,“我現在已經出來了,你只有三分鐘的時間下樓,我沒跟我姐說你在,因爲我相信,如果我跟她說了,你來了這裡,你可能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威脅,尼瑪又是威脅!
意思是,讓我趕緊把握這次機會,不然,他就會告訴白藍我已經來了這裡,讓她做好準備躲着我,讓我再也找不到她麼?
正想着,他已經在電話裡開始倒計時:“180,179,,178,177……”
六萬塊還在浴室裡洗着澡,我看着路燈下站着的白藍,一時左右爲難,不知道該怎麼做決定。
“150,149,148……擦,這樣數着很累啊,要不我十秒十秒的數吧,140……130。”數到100的時候,他已經出現在了樓下,他說,“哦,原來下樓需要一分二十秒啊,你再不下來,可就來不及啦,90。”
中巴站到了路燈下那人的對面。
“你又在這裡玩什麼?”聽到飄進電話裡冷冷的說話聲,我一驚,那的確是白藍的聲音!
中巴笑嘻嘻的對她說:“沒什麼,我在跟一個很可愛的小妹妹打電話呢,或許,你等下就能看見她了呢,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