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坐在椅子上,雙手揪着棉袍,看得出來很緊張。
連擡頭與唐穌對視都不敢。
唐穌隨意問了幾句他家裡的情況,便打發他回去了。
唐藍一直站在屏風後頭,見李裕走了,才走出來,笑道:“姐,怎麼樣?”
“不怎麼樣。”唐穌沒好氣道,“這個人配不上你,我不喜歡。”
“怎麼不好了嘛,我覺得挺好的啊。”唐藍撐着下巴,笑眯眯的說,“一看就很老實聽話。”
唐穌瞪她一眼:“老實聽話的?我去買幾個僕人給你使好不好?”
“姐……”唐藍纏在她身邊撒嬌,“我是招上門女婿,就要老實的纔好呢,沒有那麼多歪心思。找個厲害的,還不成天鬧騰?我可不喜歡!”
唐穌還是搖頭:“反正這個李裕不行。”
“姐姐誒……”
“撒嬌也沒用,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唐穌虎着臉,“你才十三,急什麼,就算嫁人也要過兩三年的。再多看看。”
唐藍嘟起了小嘴:“好吧好吧。我等姐姐嫁給姐夫後,我再招女婿。”
唐穌捏她肉呼呼的臉頰:“整天把招女婿掛在嘴上,羞不羞。”
“嘿嘿。”唐藍抱着她,“姐姐,你真要嫁給淳于大人了嗎?我到現在都有些不敢相信呢。”
“不相信什麼?”
“姐夫長得多俊啊,光我知道的,就有好多好多女人傾慕他呢。”唐藍笑嘻嘻的說,“我真的好開心,你不知道,我這兩天出門,那些女人不知多羨慕我。”
“羨慕你?”
“是呀,淳于大人就要成爲我姐夫了,我隨時隨地都能見到他,把她們給羨慕死哦!”唐藍得意洋洋的說。
唐穌有些好笑,想到淳于越,心裡又暖暖的。
人們都說,一個男人對一個女子最大的誠意,便是娶她爲妻。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男人正誠心誠意等着娶她爲妻。
即便三年後,她不能再留在這裡,也無憾了。
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
淳于夫人的動作很快,過了大概六七天,就置辦好提親需要的一切物品,還專門尋了兩個頗有臉面的媒婆來。
經過商量後,最後決定把定親的日子,定在臘月二十八。
還有十來天的功夫。
雙日子,且是年根兒,足夠喜氣。
日子定下來後,張氏兄弟竟然派人送來一輛極其精緻的馬車,說是給大小姐的賀禮。
唐穌正想着買輛馬車,這張氏兄弟實在太有眼力見了。而且事情也辦得好,鹽行開起來後,他們兩個做事認真,定期把賬本送來給唐酥看,幾乎不用唐穌操心什麼。
一大早,她忙完過後,跟張三打了聲招呼,便帶了銀子坐着馬車,準備去鎮子北邊的瑞福祥多買些布匹,給家裡人準備過年的新衣裳。
馬車經過一個有些偏僻的客棧時,卻被人攔下來了。
車伕阿大是唐穌花錢僱的,他見狀連忙勒住馬,扭頭對唐穌說:“大小姐,前面有個婦人,攔住馬車了。”
唐穌挑開簾子一看,馬車前頭,站着一個小腹微隆起的年輕婦人,穿着件花棉襖,面容清麗憔悴。
竟然是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