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吃下去,眼看着唐穌的臉頰都豐潤了一圈。
樂的元元直笑。
如此閒晃了五六天,清徐縣的其餘幾個糧長,終於也運着糧食趕到了屯糧所。
皇帝聽說這件事後,大發雷霆,原本並沒有打算召見糧長的,這次竟然點名讓清徐的所有糧長都進宮面聖。
其餘各縣府糧長們紛紛收拾行李回鄉。
唯有清徐的幾個惴惴不安,惶恐不可終日。
看到唐穌的時候,他們就訕訕的。
想當初,唐穌勸他們連夜趕路,他們不肯,到底是被暴雪堵在了山裡,遲了這麼多天才把糧食送過來。
這下恐怕難逃一死。
其中一個糧長哭喪着臉,向唐穌說道:“唐公子啊,你說我們可怎麼辦呢?”
唐穌搖搖頭:“眼下也沒別的辦法可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求官家開恩,饒恕了咱們。”
糧長們如喪考妣,恨不得先一頭撞死算了,省的被投進大牢裡受折磨。
“我一把年紀死了沒什麼,可我家裡老老小小怎麼活呀!”另一個糧長已經抹着眼淚哭了起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真是枉費了淳于大人勸我們提前出發的一片心意……”最年長的糧長沉着臉,嘆氣道,“我們年老糊塗了,死不足惜,還要連累淳于大人,真是該死。”
唐穌心中一跳,擡眸看向他:“你說什麼?”
老頭嘆氣:“這次咱們清徐的稅糧,就只有你們唐家的準時送達了,萬一皇上發怒,淳于大人必然首當其衝呀!”
唐穌的心裡滿滿瀰漫上一層涼意。
先前見面時,淳于越一字未提這件事對他會有什麼影響,唐穌也沒有多想。
如今想來,作爲清徐的父母官,轄下糧食全都延遲送到,他這個父母官首當其衝要負最大的責任!
唐穌渾身的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
皇上會不會砍淳于越的腦袋?
就算不砍,抄家發配充軍也很慘啊!
不行,不行!
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會兒宮裡來的內監已經在驛站門口候着了。
就算要去找晏十三想辦法,也已經不可能。
唐穌只能硬着頭皮,跟在其餘幾個糧長身後,隨內侍朝皇宮走去。
雪,似乎又大了起來。
唐穌的腳深陷在雪地裡,每走一步,都沉重無比。
再遠的路,也有走到盡頭的時候。前面幾個糧長一陣嗚咽,她擡頭,已經瞧見了傳說中高高的淡黃色宮牆。
“待會見着聖人,你們可規矩着點!”內監先簡單教了他們一些宮裡的規矩,又讓他們站在宮門外把身上腳下的雪弄乾淨,這才弓着腰,領着他們朝養心殿走去。
唐穌垂着頭,只能用眼角餘光打量宮裡的情形。
養心殿裡溫暖無比。
唐穌跪在糧長們身後,連頭也沒法擡,只能看見自己腳下的一點空地。
過了許久,上頭傳來兩聲輕微的咳嗽,隨後是一句威嚴的“都擡起頭來說話。”
唐穌擡起頭,遠遠看見前面坐着一個身穿藍袍的中年男人,可惜隔得遠,看不真切其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