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退出陳子闌的房間,讓他趕緊換下溼衣服。這法子雖然管用,到底有些胡鬧,這麼冷的天,他又渾身是汗,不小心就容易得風寒。
走在雪地裡,淳于越斜睨着她:“你懂得不少。”
唐穌謙遜的笑道:“一般,一般。”
“跟誰學的?”
“這是常識。”唐穌義正言辭道。
“常識?剛纔你的妹妹可就想不到這一點。”
“我妹妹沒常識,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唐穌搶先轉移話題,“我看錶哥這樣差不多了,再凍着就該病了。淳于大人請回家去吧,我去燒水給表哥泡一泡。”
“你燒水?”淳于越瞪了她一眼。
唐穌不明白他忽然惱火什麼,“我燒水怎麼了,這麼晚了,石媽都睡了,難道我把她老人家叫起來燒水?”
淳于越道:“你手好了?”
“……沒有。”
“沒有就老實點一邊待着!”
“好啊,好啊。”唐穌十分欣慰,以爲他堂堂大知縣也要親手下廚了。
誰知他走到侍書和流雲面前,說道:“你們兩個知道自己現在該幹什麼了嗎?”
詩書流雲相互對視一眼,立即從地上跳起來,爭先恐後朝廚房裡鑽,生怕晚了撈不到戴罪立功的機會。
唐穌看了眼淳于越,眼神帶着點鄙視。
淳于越雙手籠在袖子裡,立在海棠邊,毛茸茸的領子圍着臉龐,頭上很快落了一層雪,有一種渺渺的溫柔脈脈。
幸而天暗,他沒發覺到她的大不敬的眼神,反而問:“手冷嗎?”
“冷,怎麼?”
“來,我給你暖暖。”他把手從袖子裡伸出來,手指乾淨溫暖。
“……不用了,謝謝大人的關心。”唐穌驚笑了一下,好端端的她要他一個男人給自己暖手?
何況她現在只想回屋睡覺,並不想回現代。
流雲和侍書兩個燒了一大熱水,給陳子闌好好的泡了個熱水澡,然後又熬了薑湯給他灌下去兩碗,等身子熱起來了,便把他塞進被窩裡,讓他睡覺去。
等他們忙完了,又繼續跪在雪地裡。
唐穌看着不忍,哈了口白氣,道:“夜裡這麼冷,再把膝蓋凍壞了。”
“你自己仔細看看。”淳于越冷笑。
唐穌過去一瞧,看見他們都好端端的墊着厚厚的蒲團,不由失笑,搖搖頭,道:“淳于夫人要教訓屬下,我沒資格管,我回去睡覺了。”
她提着燈,咯吱咯吱踩着雪,走到廊子底下,回頭問:“淳于大人準備怎麼處置唐姿?”
“依法處置。”淳于越頓了頓,又補充一句,“唐唐,還有一件事,王麻子已經死了。”
唐穌有些吃驚:“死了?”
“唐姿無意中殺了他。”淳于越輕聲說,“這件事,我會處理。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有些事情已經過去了,不要再介懷。”
唐穌怔了片刻,點點頭:“我知道。謝謝大人。”
她提着燈籠,慢慢走回屋裡,心裡想着,這朝代律法極爲嚴苛,唐姿殺了人,只怕一輩子也出不了大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