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男人就像一本冷門書,你不懂,是因爲你不願打開他
湖水悠悠,畫舫軋過碧綠的湖面,緩緩前行,激起股股雪沫向四周擴散,給這平靜的湖面帶來了幾分皺亂。
畫舫的前端有兩個人,一個是嫣嫣,此時,她正斜靠在躺椅上,一手拿着一個酒杯,一手拿着隨便先前那首《別江南》和《川南小鎮》的詩稿,翹着二郎腿,在那裡饒有興致的品着,不知是在品酒,還是在品詩。
一旁還擺着下酒菜,飄香四散,只是嫣嫣卻沒有動筷子,似乎僅僅是品酒品詩,她就已經很滿足了。酒意微醺,給她的臉上帶來了幾分緋紅的色彩,顯得更加亮麗動人。
而她的旁邊,就是隨便,此時正拿着筆,一副愁眉苦臉,癡癡呆呆的模樣,爲了保住小命,辛苦的在那裡尋找靈感。
但是,一旁的菜香傳來,讓他怎麼能夠定的下心神?
本來寫東西就很愁人,現在頂着酒菜香寫作,更是憑添了幾分痛苦。
隨便癡癡的想着,想着想着,腦海中已經全是雞腿的模樣……
這時的隨便寫詩,思考的越投入,卻口水越多。
“你這詩,怎麼跟我見過的不一樣呀?”
一旁,傳來了嫣嫣的聲音,打斷了隨便的沉思。
寫好之後,隨便把詩稿遞給嫣嫣,連忙小跑撿起地上的燒雞,又蹲在一邊津津有味的啃了起來……
嫣嫣接過了詩稿,上面滿是油跡,散發着濃濃的燒雞氣味,間或還夾雜着幾行口水,讓她眉頭一皺,感覺有些噁心。
“詩歌,講究一個‘悟詩道而隨心所欲’,只要抓住了本質的神髓,形式都是次要的,不同的形式,具有不同的美感。自由古典主義,就是不拘泥於各種形式的區別,隨心所欲,隨感而發,互爲融通,各取所長,爲我所用……”隨便只要談起詩歌,便滔滔不絕的說個不停。
“啃得爐的。”一旁的下屬介紹道。
“你——”嫣嫣見狀大怒,一把舉起了雪峨刺,便要教訓隨便。
隨便連忙把油手在身上抹了抹,依依不捨的看了看地上的燒雞,毅然開始寫了起來。
隨便雖然在答着嫣嫣的問題,眼神卻在與那隻半眯眼的燒雞深情對視。
“這是我現作的詩,自己的主意……”隨便連忙解釋。
嫣嫣見狀,湊過來在隨便的紙上一看,只見上面哪裡寫過半個字,只是拙劣畫着一個燒雞,上面還似乎冒着香氣,似乎還剛出鍋呢。
不留。”
“也許,師父說的沒錯,你大概真的是一個隱藏很深的人吧……”嫣嫣看着隨便的眼神有些迷惘。
“水明亂亂兩映天地……此生揮別……不留……”嫣嫣讀着讀着,眼睛漸漸亮了起來,露出了欣賞的表情。
不如歸去——
聽到嫣嫣的話,隨便不自覺帶上了幾分傲色,自吹自擂道:“詩歌,跟其他的藝術形式不一樣,是講究天分的,通者自通,迷者難求。而且,越是像我這種腦袋不正常的人,說不定更是具有特別的天分呢。”
“我這系……”隨便剛一張口說話,口水便如潰壩的洪水洶涌泄下,沾溼了前襟。
這一次,隨便可不敢再寫什麼“好吃”或“不好吃”之類的字眼了,他屏氣凝神,心無旁騖,完全克服了酒菜香的誘惑,以一種“再吃自己打嘴”的決心,認真的開始書寫起來。
一人一狗,口水兩帝,燒雞魅力。
嫣嫣心中一喜,想隨便在紙上寫的字一看,只見上面寫着兩個大字——“好吃”。
“現……現什麼詩?什麼……主……主義?”嫣嫣的醉眼有些迷茫。
她把詩稿撫在胸口,陶醉的閉上了眼睛,完全沉浸入了詩中的意韻之中,連詩稿上的油跡也全然不在意了。
寫這兩個字的時候,隨便應該是充滿了真摯的感情,把字寫的是虎虎生風,餘韻悠長,彷彿還帶着濃濃的飯菜香一般……
“觀音山?這首詩……真的是那種感覺!”嫣嫣的聲音帶着幾分欣喜。
“哈哈哈,腦袋不正常,原來這麼有優勢呀。”聽到隨便的話,嫣嫣大笑了起來,雖然語氣是調侃,但看向隨便的眼神,竟然有幾分自感遙不可及的崇敬之意。
這時,隨便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
“這首詩什麼名字?”嫣嫣問隨便。
“怎麼跟我以前見過的詩歌不一樣呀?”嫣嫣不解。
隨落長水,
“你到底寫不寫!”嫣嫣罵道,她感覺自己已經達到了忍耐的極限,有一種殺人的衝動了。
但是,他雖然這樣問,那不爭氣的髒手,卻已經摸到了燒雞上。
果然有效?
嫣嫣令道,她知道強求不行,索性讓隨便吃飽喝足,說不定有些效果。
此生揮別,
於是,嫣嫣收起了雪峨刺,長指一指飯桌:“你,給我吃,吃飽了給我好好寫!”
隨便聽到嫣嫣的話,眼睛不自覺的又飄向了飯桌,忍不住又咽了一大口的口水。
見此情景,隨便心中也充滿了恐懼:“寫……寫……吃飽喝足,靈感已經來了……”
“饒……饒命……”隨便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錯,嚇的連滾帶爬的躲閃,一邊躲閃,還一邊擦着掛在嘴邊的口水,留下了身後一道銀亮的軌跡。
“《歸觀音山》……”隨便以一種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倒影的幻碎,
卻是清涼。
隨便一口吃上了燒雞,頓時一愣:“這燒雞……嘿,外酥裡嫩,焦香滿口……是哪家的?”
畫舫在碧水中輕蕩,一起一伏,似乎隨着她的思緒,慢慢漂向了遠方……
隨便連忙擦了擦嘴,然後繼續介紹:“現代詩,自由古典主義……”
嫣嫣再也忍不住了,怒的飛起一腳,便踹在隨便的身上,把隨便踹了個狗啃屎,滾出了老遠,燒雞在遠遠的甩在了一邊。
“哦……”嫣嫣點了點頭,沒有懷疑又品了一口酒,“雖然有些古怪,但是挺有味道的……”
“真的?”隨便卻心中有些懷疑,還有些警惕。
隨便的臉登時紅了,手不自覺的搓着燒雞,擠出了不少油水來。
嫣嫣見到隨便的樣子,真是又氣惱又無奈,但是,她也知道,隨便這副沒出息的樣子,不是靠威逼能改掉的,目前的狀況,也只能……利誘了。
雖然口水模糊了詩稿的字跡,但是嫣嫣依稀還可以辨識出來,只見上面寫着——
這時,隨便才擡起了頭,一看,嫣嫣美麗的眼睛閃閃發亮,正以一種幾分欣賞幾分好奇的目光直直看着他。
水明亂亂兩映天地,
味道……
好久,嫣嫣才慢慢睜開眼睛,似乎剛從詩歌中慢慢走了出來,她看着一旁的隨便,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仔細的觀察着他。
隨便嚇的連忙把燒雞趕緊填嘴裡了。
“長草落橋已成舊憶,
深深流水,
深深惘然,
“嗯,嗯。”隨便繼續在“咯嘣”“咯嘣”咬着燒雞,不知道聽沒有聽見嫣嫣的話。
相伴萬里風捲,
“是……自由古典主義……”隨便答道,這次,他感覺沒有掩飾的必要了。
“你寫好了沒有?”嫣嫣催問道。
隨便讚賞的點了點頭,一時來了精神,滿是油膩的手抓起筆,在紙上便開始書寫了起來……
心生靜時成靜心,
長夢悠憶繞夢長。
果然是酒足飯飽,渾身有勁,摒棄了酒菜的干擾,不一會兒,隨便就又寫出了一首詩來。
“悟詩道而隨心所欲……”嫣嫣仔細思索着隨便的話,微微點了點頭,“你不像一個寫詩的人那,整天吊兒郎當的。”
隨便擡起了頭,看到,嫣嫣看自己的眼神,已經是充滿了讚賞。
隨意浮蕩,
恰如——
看到隨便的樣子,嫣嫣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這纔回過了神來,慌亂的岔開了話題:“你說你的詩,是什麼主義來着?”
嫣嫣白了他一眼。
此時的隨便,正蹲在那裡,仔細的抱着雞骨頭“咯嘣咯嘣”的嚼着,吃的甚是投入,彷彿進入了一種無我的吃境一般,油水和口水連掛在地上,已經亮亮的流出了一灘。一旁,不知哪裡來的一隻大黃狗,正趴在一旁,也是流掛着口水,用一種幾分鄙視幾分嫉妒的眼神看着他,還有他手中的燒雞……
第一次被女子這樣直接的盯着看,隨便登時有些不好意思,抱着懷中的燒雞,低下了頭。
“沒吃好……”隨便怔怔的看着燒雞,一臉癡迷的樣子答道。
“嘿嘿……”隨便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頭。
“來,請坐,我們邊吃便慢慢聊……”嫣嫣邀請隨便來到一旁酒桌旁。
隨便本來有些不好意思,心中對嫣嫣也有些畏懼,所以有些不願坐下,但是,當他的眼睛注意到滿桌豐盛的酒菜時,屁股已經不聽使喚,已經坐到了桌前;兩隻手也不受控制,已經舉起了酒杯;嘴也已經不利索,帶着深沉的口水,脫口而出——
“先乾爲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