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綠婭說:“鳴哥哥——”剛說了三個字,忽然想起了什麼,她趕緊改口:“呃,我是說楚家浩。”
夏依蘇聳聳肩,很不以爲然地說:“他對誰都冷漠啦,又不是單單是對我冷漠。”她忽然想起一事來:“對了,我前幾天不是病得挺厲害的嘛,昏迷了兩天兩夜,你猜怎麼着?我的魂兒,竟然回到二十一世紀去了。”
元綠婭睜大眼睛,“啊”了一聲:“你都看到了些什麼?”
夏依蘇說:“我看到我的身體躺在病牀上,一動也不動,一點知覺也沒有。元綠婭,你不知道有多可怕,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醜的自己,頭髮給剃成光頭,皮膚是蠟黃色的,瘦得一層皮包着骨頭,一點神兒也沒有,跟死屍一般。元綠婭,我在擔心,如果再不回去,那邊的**堅持不住,那怎麼辦?”
元綠婭也一籌莫展,緊緊皺着眉說:“我……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又再說:“要不,我們去找鳴哥哥一起商量?”
夏依蘇一愣:“鳴哥哥?難道你是說鄭一鳴?他也來了?”
元綠婭頓時省悟過來,連忙說:“沒……沒。他……他沒來。我說順口了,以前我……我有事,總會說,找鳴哥哥……習慣了,一時改不了口。”
夏依蘇說:“哦。”她煩惱無比:“如果回不去,難道我們要在這兒生老病死?天,這是一件多麼可怕加悲催的事。”
元綠婭沒說話。
此時她回去之心,沒以前強烈了。心裡想,就是不能回到二十一世紀,那也無所謂,只要能夠跟自己深愛的人在一起,哪怕穿越到原始社會,住山洞,穿樹皮,吃生肉,她也是願意。
夜裡,夏依蘇睡不着,躺在牀上輾轉反側。腦子裡老是想着,如果自己還想不到辦法回到二十一世紀,萬一她的肉身支撐不住,掛了,那怎麼辦?到時候有機會回去,也回不了。
可是,夏依蘇實在想不出辦法來,她只有嘆氣:“唉——”
冷不防聽到有一個聲音說:“你嘆些什麼?一整晚都聽到你嘆氣。”
夏依蘇眼睛沒有睜開,想也沒想,便隨口回答:“如果我回不去了,那怎麼辦?我可不想一輩子呆在這兒生老病死。”
那個聲音又再說:“你要回到哪兒去?”
夏依蘇說:“回到——”想想不對勁,冷不防止了嘴,嚇得像什麼似的,猛地睜開眼睛,因爲驚駭,臉上的肌肉一下子僵住了。
牀口,站着一個挺秀高頎飄逸出塵的身影,他看着夏依蘇,咧嘴一笑:“你能不能膽大一點?我每次來,你總是給嚇了個半死。”
夏依蘇要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嘟噥着說:“半夜三更的鬼鬼祟祟跑到別人的房間來,換了是誰,誰都會被嚇得半死。”
元峻宇又再咧嘴,輕笑一聲:“夏依蘇,我是從窗口鬼鬼祟祟的跑進來的,下次記得讓人好好守着窗口。”
夏依蘇白了他一眼:“這樣有用麼?”
元峻宇說:“沒用。”
沒用他還說個鳥。夏依蘇問:“這次你又再來幹嘛?”
元峻宇說:“沒幹嘛。只是有三個疑問,令我寢食難安,夜不能眠,因此非要問個清楚明白不可。”
夏依蘇問:“什麼疑問?”
元峻宇皮笑肉不笑的端視她好一會兒,才慢條斯理的說:“本來我只有兩個疑問的,但剛纔無意中聽了你自言自語,我又多了一個疑問。剛纔你說,如果我回不去了,那怎麼辦?我可不想一輩子呆在這兒生老病死——你要回到什麼地方去?”
這個當然不能告訴他。
夏依蘇支吾了好半天后,才吞吞吐吐的說:
“回到南城的梅林山莊去。”再支吾了一下,像解釋什麼似的,又再畫蛇添足那樣的說:“雖然梅林山莊被燒燬了,但我是從那兒長大的對不對,因此有感情,想回去。”心裡,挺佩服自己,怎麼這麼聰明?這也編造得出來。
元峻宇盯了她眼睛看:
“這話當然?”
夏依蘇忙不迭地點頭:
“當真!當然當真!”
元峻宇自然不信。但他知道,再追問下去,估計夏依蘇也只是天花亂墜的瞎說亂扯,不會對他說實話。於是他又再說第二個疑問:
“鄭一鳴真的是一隻貓!”
這傢伙,到底要問些什麼?夏依蘇警惕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回答:
“當然是一隻貓!難道你忘記了?那隻貓,當初我還是在你王府中養的,你又不是沒有見過。”
這問題,再問下去估計也沒什麼結果。元峻宇懶洋洋的在牀沿坐了下來,然後很愜意地蹺起了二郎腿,放在上面的那條長腿,有一下沒一下的搖晃着,隨後他咳嗽了聲,問最後一個也就是最重量級的一個疑問:
“那天我來看你,你發燒被燒糊塗了,不停地說胡話,我聽到你叫我的名字,後來又聽到你說:四殿下不是你們的,是我的!他說過,他愛我一生一世的!他真的有說過——夏依蘇,你到底夢到些什麼?”
夏依蘇的臉漲了通紅。
這真是一個難以啓齒的夢。
元峻宇眉毛一挑:“夏依蘇,你怎麼不說話了?”
夏依蘇低下頭:“我……我忘記那個夢了。呃,你又不是不知道,當時我病得那麼重,整個人迷迷糊糊,我哪裡還記得我都作了些什麼夢?”
元峻宇很霸道,命令那樣的說:
“夏依蘇,目光不要躲閃着我,看着我的眼睛說話。你到底,夢到了些什麼?”
夏依蘇只好擡起眼來看他,不情不願地說:
“我夢到你跟楚大小姐成親了,我還夢到你有一大堆姬妾,個個都年輕貌美,嫵媚妖嬈。”
元峻宇慢吞吞的問:
“你吃醋?”
夏依蘇一衝動,也沒加思索,結果就脫口而出:
“廢話!是女人的誰不會吃醋?”。
話剛說出嘴,她嚇得像什麼似的,趕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她這話,是承認她吃醋了!天哪,她幹嘛要這樣說?她又不是他什麼人,吃個鳥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