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稍安勿躁,當務之急,我們還是要完成任務!”
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面對趙剛的怒火,袁澤卻是心如止水,仿若未覺,依舊就事論事,頭腦保持着絕對的清醒。
“那你說說,有鐵手這麼強大的對手,我們究竟要怎麼去完成所謂的任務?”
袁飛的話似乎起了點作用,趙剛一屁股坐在了桌旁雖然依舊惱怒,但至少還是稍稍冷靜了一些。
見趙剛靜了下來,這位王府軍師調整了一下思路,款款說道,
“王爺不必擔心,蝶雪一向堅忍,不達目的決不罷休。她與海島異人柳如是頗有淵源,相信到了這個時候,她這最後的底牌也該動一動了!”
“柳如是確實很厲害,可是行蹤不定,這幾年更是音信全無,還不知道死在哪個旮旯裡了。誰知道那個白癡要找到什麼時候,我就是太過相信她纔會搞得這麼被動!不行,如今兩件棘手的事都在長沙,我必須要親自去一趟才能安心!”
話語激動間,趙剛一拍桌子再次站起身來。
袁澤則神色急切,一揖到底,
“王爺不可!正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王爺萬乘之軀,怎可輕赴險地?況且,若是目標身死,王爺身在長沙,旁人會作何感想?就算上面那位不怪罪,又如何堵得了天下悠悠衆口!”
“難道我就只能待在這裡,去相信那個白癡能把事情辦好?”
趙剛來回的踱着步子,不耐煩的情緒暴露無遺,就在這時,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更加慌亂的叫嚷,
“不,不好了!”
“馬六,你慌慌張張的成個什麼樣子?這裡是王府,不是菜市場!”
袁澤皺起了眉頭,看見來人的身影不滿的訓斥道。
“不是,總管!”
馬六整個人趴在了地上,匍匐着平復着心情,
“貴公公剛纔傳來消息,說,說上面那位已經不在宮裡了!”
“什麼?不在宮裡了,什麼時候的事?”
趙剛本來還準備拿這個狗奴才泄泄憤,聞言立馬變了臉色,抓住馬六的衣領就提了起來。
可憐馬六兩腳撲騰了幾下,也不敢掙扎,生怕一個不小心惹得主子生氣,被當做肥料給滋養了莊稼,只得抓緊說道,
“貴公公說應該有半個月了!”
“半個月了!一羣廢物,半個月了纔得到消息,我養你們不如養一羣豬。難怪先前老傢伙讓趙德著監國,原來是存了這個心思,好一招金蟬脫殼,我倒是小瞧他了!”
趙剛將馬六甩到一邊,也不管他碰倒了幾個花瓶,撞翻了幾張凳子,最後是死是活,只是自顧自的思索着。
“王爺,若是屬下猜得不錯,那位應當是往南方尋子去了!”
“恩,確實如此!這倒是我的機會,看來這長沙,我還真是去定了!”
“王爺不可!且不說那位身邊必有高手,我們得手的可能性極低,單說京師這裡,就需要王爺拉攏一些人,爲日後做好鋪墊!”
“你說的很有道理,只不過我還是不甘心!”
“王爺,忍一時風平浪靜,要是能趁着這段時間,多籠絡一批人,就算到時候情況有變,旁人也奈何不得我們,至於這天下誰說了算,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情!”
袁澤極力勸說着自家這很是衝動的王爺,分析着現在的局勢,終於讓其熄了南下的念頭,轉而關注起了汴京城的勢力分佈。
“那好吧,讓那個白癡盯緊點,看看有沒有什麼機會!至於這京城裡,你倒是說說,我們應該拉攏誰?”
趙剛很是勉強的點了點頭,詢問起接下來的計劃。
“拉攏的對象主要分爲兩種,一種爲武將一系,禁軍那邊是誰的話都不管,他們只認虎符,我們暫時先不考慮,其他的軍隊,皆以天波府和皇甫家馬首是瞻,若是能拿下他們,則天下可定!”
袁澤分析起來條理清晰,絲毫不亂,顯然已在心中勾勒了許久。
趙剛聽後不住的點頭,深有同感,見其稍歇,不由得問道,
“那在朝堂之上,我們又該拉攏誰?”
“回稟王爺,朝堂之上的局勢漸趨明朗。王安石的變法太過激進,如今已是後續乏力,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加之變法觸動了許多人的利益,所以他的話,我們可以放棄,而相對的司馬家則是我們必須爭取的對象,包括歐陽修、晏殊等一些天下聞名的老臣皆與其同氣連枝,可謂是影響深遠,由不得我們不重視!”
主子相問,袁澤自然很是恭謹的回答着,順便還加上了自己的看法。
“那開封府包拯又該如何處置?此人在民間聲望極隆,處置不當怕是會惹來麻煩!”
“包拯此人極端聰明,加上手下能人異士衆多,不宜控制,我們還是少招惹爲妙,相信他也不會不識趣的橫插一缸,干預皇位的傳接問題!”
“那感情好!這些事情你着手安排吧,需要我出面的提前說一聲就行!”
趙剛似是有些頭疼,右手扶額,右手揮了揮,示意自己需要清淨。
袁澤也知商議有了大致的結果,自家主子有些厭煩了,於是立馬作揖告退,帶着馬六退出大廳,獨留趙剛孤家寡人一個,在那靜靜的發呆,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人間四月天,花開豔陽日。桃花、梨花、海棠花,花團錦簇,牡丹、蘋果、白玉蘭,爭相鬥豔。
在漢水兩岸,各種花木盛開的尤其壯觀,萬紫千紅映襯着巍峨的襄陽城,散出異樣的氣場,欣欣向榮與金戈鐵馬完美的融合在這座經歷過無數戰火洗禮的古城,竟是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日上三竿,襄陽城內也是逐漸熱鬧起來,買菜的賣菜的,請人的做工的,砍柴的捕魚的,進城的出城的,還有那些無所事事,帶着幾個家丁口頭上調戲大姑娘小媳婦的,好一幅繁榮昌盛的景象。
別問爲什麼只是口頭上調戲,因爲敢於動手動腳的人近日來都被一位豪俠給收拾的鼻青臉腫,更有甚者,直接被打了個生活不能自理。
這些人自然不肯嚥下這口氣,一紙訴狀直接告到了兩湖總督董重的面前,然後便沒有然後了,因爲告狀的人也都被抓進了總督衙門的大牢,給出的理由是這些人在認知上出現了一些問題,需要進行更深層次的的教育和糾正,美其名曰勞動改造。
這一下,凡是有點腦子的人都明白了那位豪俠的背景大的可怕,紛紛收斂了許多,倒是讓襄陽城的治安爲之一清。
只不過總有幾個不透氣的二貨不知死活的跳出來,今日的豪俠再次解決掉幾個地痞惡霸,之後便匆匆的往城外趕去,似是有什麼急事一般。
而此時,一位披着大氅的老者正佇立在城旁的漢水岸邊,望着水面上來往的船隻,久久不語。
“老爺,起風了,我們是不是先回屋休息會?”
身後,一個灰白頭髮的老人彎着腰,輕聲詢問着,奇怪的是老人面白無須,若是叫汴京城中那些朝廷大員看見,保證會大吃一驚,因爲老人不是別人,正是大內總管劉善堂劉公公。
能叫劉善堂卑躬屈膝的人,披着大氅的老者身份呼之欲出,只見他聞言後緩緩轉過身來,不時咳嗽兩聲,不是大宋真宗趙恆,還能是誰!
“善堂啊,你說要是人人都像這樣安居樂業下去,那該多好啊!”
真宗皇帝在劉善堂的攙扶下,邊往回走邊發出自己的感慨。
“老爺勤政愛民,實乃天下之福!”
劉善堂不愧的天下太監之首,這馬屁拍的是一點痕跡沒有,聽的趙恆心裡十分的舒坦。
“哈哈,士瀛,在襄陽這段時間,和你那媳婦相處的怎麼樣呢?”
或許是心情舒暢,真宗也開始調侃起了跟過來的御醫楊士瀛。
楊士瀛尷尬不已,不過皇帝說話,自己還不得不回,當下只得苦笑道,
“回老爺,香姑應該是雲遊義診去了,這段時間並不在家,她的推宮活血乃是天下一絕,本來是準備請她給老爺診治一番的,事不湊巧,如今只能去找大兄了!”
“哦?不知你那位大兄現在何處?”
“大兄久居長沙,醫術勝我十倍,我請過他出仕,被他拒絕了!”
“長沙嗎?宗寶,你那邊有消息了嗎?”
說到長沙這個地方,趙恆的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向着另一邊跟隨的年輕人問道。
叫做宗寶的年輕人長得倒是英俊挺拔,一看就知道是位少年英豪,護衛左右,此刻聽到真宗問話,很是乾脆的一抱拳,
“回老爺的話,長沙倒是確有一些二公子的消息,侍衛們正在逐個排查,相信不久就會有結果了!”
“嗯,打探消息的時候,你自己也要注意,天波府可就你一根獨苗,要是有點什麼損傷,老太君那邊,就算是我,也很頭痛啊!”
趙恆想到佘太君的龍頭柺杖,腦袋隱隱間更加痛了。
“老爺言重了,尋找二公子本是宗寶分內之事,宗寶必竭盡所能,萬死不辭!”
一聽真宗這話,不論是不是玩笑,宗寶心中都是惶恐至極,急忙單膝跪地,抱拳表着決心。
“年輕人啊,就是開不得玩笑。正好周桐也過來了,我們走吧,去長沙,也該去見見那幾個老傢伙了!”
真宗似乎心情不錯,搖搖頭拍了拍宗寶的肩膀,隨即往回走去,疾步趕來的豪俠抱拳行禮,側身讓位,正是皇帝口中的周桐。
於是在真宗的領路之下,旁邊的四道身影連忙跟上,微風中,五人衣帶飄飄,說不出的瀟灑風流,驚呆路人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