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就在如影棄掉匕首,準備繞過林三奪門而逃時,耳邊傳來一聲猶如地獄修羅般的怒吼。
他驚心之餘,便覺後背一疼,低頭望去,就見自己的胸前躥出一隻染了血的鐵手,頓時苦笑一聲,
“不愧是鐵二爺,乾坤大挪移神功果然厲害,如影佩服!”
說完話,如影滿口吐血,頭一歪就此氣絕,死的倒也乾脆。
“這次我們認栽,不過你們也休想從我嘴裡撬出什麼來,我在下面等着你們!”
就在鐵手卸掉掛在手上的如影,準備縱向另一邊時,隨行已經咬碎了牙齒,整個人都變成了紫色,七孔裡流出來黑色的血液,顯然已經服了劇毒,神仙難救了。
“三哥!”
“三弟!”
“三兒!”
至此,執行刺殺行動的三人,一人被殺,一人自盡,一人重傷逃離,任務算是徹底失敗,孟府衆人應該高興纔是,只是閨房裡忽然傳來幾聲悲呼,林三已經倒在了晴時的懷裡。
閨房內此刻的場景血腥殘忍,讓人不敢直視,然而此時的衆人根本就不在乎,他們的心只是牽掛着那個受傷的林三,因爲他們也都看見了,那匕首上的毒性是如何的猛烈。
晴時的感受尤其強烈,看着躺在懷裡的林三,那個奮不顧身擋在自己身前,救了自己一命的三哥,一時間淚如泉涌,泣不成聲。
“晴時妹妹,我…不行了,看到你…沒事,我很欣慰。不要爲我難過,唔…,今後找個好…好人家嫁了,好好的…過日子!”
林三睜大了眼睛,緊緊抓住晴時的小手,結結巴巴的說道。
聽了林三像是臨終遺言的話,晴時拼命的搖頭,
“不,三哥,我不要你死,我誰也不嫁,我就陪着你!夫人已經將我許配給了你,而且我的命也是你救的,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要是死了,我就下去陪你,黃泉路上,你也不會寂寞!”
“晴時妹妹,其實…我早就喜歡上你了,你能不能答應…答應我最後一個請……!!!”
林三掙扎着直往晴時的懷裡拱,正準備表達着自己的心意,卻突然看見一隻大手將自己胸口的匕首猛的拔出。
隨後,皺着眉頭的鐵手簡單粗暴的拎起林三就是往牆角一甩,就聽吧唧(biaji)一聲,林三就摔趴在了地上,造型極其不雅。
“二爺,你這是幹什麼?”
幾人看着鐵手,都不明白其本是一剛正不阿的人,爲何此時要虐待一個將死之人。
鐵手並沒有正面回答幾人的問題,而是徑直朝着某人走去,
“你是自己爬起來呢,還是要我幫忙呢?”
“咳咳,別介,二爺,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這被扔一下,身子骨就差點散了架,要是再被折騰折騰,沒事也能給整廢了,林三見鐵手過來,一個激靈便麻溜的站起身,身上一點毛病沒有。
“怎麼看出來?此毒名叫孔雀膽,見血封喉,這麼長時間了,你臉色依舊紅潤,我就知道你是裝的。再說你是在牀上假扮湘兒,身上金絲軟甲加上牛皮短褂,在我們這些人裡是最安全的,想出點什麼事都難!”
鐵手停下了腳步,有些戲謔的看着他,看的林三一陣的不好意思,幸而這時一個欣喜的呼聲傳來,打破了這種尷尬,
“三哥,你沒死?!”
晴時破涕爲笑,眼含欣喜的衝過來,不過隨後好像明白了什麼,回想剛纔的一幕,滿臉羞的通紅,
“臭林三,你個混蛋,你竟然裝死騙我,你怎麼不去死!”
憤怒中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晴時舉起旁邊的凳子就砸了過去,也不管會不會砸出個半身不遂什麼的,在見到林三以風騷的走位避過後,恨恨的一跺腳,掩面泣聲而去。
“臥了個大槽,這是要謀殺親夫嗎?剛纔還不要我死的論調,這會就巴不得我死了,女人果然是善變的生物!”
林三嘆着氣發着感慨,卻不料頭頂一痛,老爹林默一個爆慄就敲了下來,同時笑罵道,
“你這臭小子,佔了人家姑娘那麼大的便宜,還在這裝委屈。還不給我把兒媳婦追回來,你想一輩子單身啊!”
看着林三被自己老爹收拾的狼狽樣,衆人哈哈大笑,卻也沖淡了不少屋內的血腥氣。
三月的最後一天,就在這樣激烈或者說慘烈中緩緩流逝,或許是事情告一段落,孟府的衆人睡的很踏實,而書院的衆位學子因爲白天的疲累,自然更加深沉的酣睡。
許是賽事的落幕,這一夜,許多人都做起了夢,有好的也有壞的。司馬望和謝天這兩個吃貨不用說,想也知道他們會夢見什麼,柳永也不必說,鬼都知道他要麼不做夢,只要做夢那肯定都是妹紙。
相比於美夢來說,有些人做的夢就不是那麼令人愉悅了。公輸揚雖然最終贏了比賽,但覺卻睡不踏實,迷迷糊糊間就夢見自己的黑龍被戰鷹的長矛給戳的千瘡百孔,驚出一身冷汗,將一旁柳永的妹紙都嚇跑了,鬱悶的他直抓頭髮。
同樣的,趙斌也再次夢見了被人追殺的情景,嚇得大叫起來,不僅嚇跑了胖子到嘴的紅燒肉,就連隔壁的宋嘉和秦柔也被驚醒,碎碎念着好一通埋怨。
只不過不同的是,另一個隔壁裡,許仙同樣也是做着噩夢,夢見了師傅和師弟慘死,不過他並沒有醒來,而是習慣性的上了湘雲的牀,摟着她依舊低聲的呢喃着,卻是讓這位孟大小姐的夢香甜無比。
於是清晨時分,又是好一陣子的尷尬,許仙狼狽而逃,湘雲害羞的滾牀單,熟悉的橋段再次上演。
不過某腐倒是樂此不疲,只是苦了我們的許大公子,每當這時總是想起郡主**,就感覺自己是個禽獸,特別的不是東西。
於是整天的時間,許仙都在糾結中渡過,而湘雲則飄飄然的陷入了自己的小幸福中,連沈括前來問話,都是心不在焉的應付着,搞得對方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一頭霧水的離開了。
直到今天的課程結束,一班的學子全都沒走,而是圍在了她的身邊,湘雲這才驚覺自己好像要去班導的教舍一趟,好好聆聽她的教導與鞭策。
“小子,保重!”
“珍重啊,祥雲!”
“第一次可能會忍不住,沒關係,認慫就行,沒人會笑話你的!”
“你放心的去吧,明天我會幫你請假的!”
“千萬別提你堂兄,不然你會死的更慘!”
“風蕭蕭兮易水寒,祥雲,你可要回來啊!”
衆人七嘴八舌間,雖然並沒有說出班導的任何一個刑罰,但光是這樣的話語已經足以讓普通人嚇尿褲子,更何況是湘雲這樣的弱質女流。
湘雲有心賴着不去,可得到同學們善意的提醒,知道去年二班有個學員就是因爲沒去,後來老慘了,直接從書院退了學不說,還留下了一大堆的心理陰影,那陰影面積足足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
某腐無奈之下,只得邁着重如泰山的步伐,在一衆同學同情而惋惜的目光中朝着教舍而去。
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輕於其它毛。不怕,大不了受點折磨,忍一忍就過去了,孟湘雲,你行的!
越靠近教舍樓,湘雲身體就越顫的厲害,再加上今天的風吹的有些疾勁,越發的讓人步履闌珊。
當透過嘯風看見那棟小樓的影子時,她不由得停住了身形,深吸了幾口氣,想着荊軻刺秦王,兩條毛腿肩上扛的悲壯,想着關羽單刀會,一輪明月照大江的豪邁,頓時心頭多了幾分底氣,走到小樓前敲起了房門。
“咚咚咚!”
“誰啊?”
開門的依然是滿心期盼的周文君,這次顯然又是滿臉的失望,不過她瞬間想到了什麼,失望轉成了驚奇,
“咦,是祥雲啊,怎麼來的這麼早?”
“哦,我下課便來了,路上沒有怎麼耽擱!”
“那好吧,祝你好運!”
彷彿是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讓人無法忍受的事,周文君叫上羅瑤,快速的出了門。
“呀吼,祥雲,你來了啊,這麼快!”
裡間的西門采薇聽到動靜,走了出來,見到這麼迅速趕來的湘雲也是吃了一驚。
“嗯,西門老師,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我還有其他事要做呢!”
自從看到班導的瞬間,湘雲看到其臉上的笑意,就渾身的不自在,一股寒氣從腳底板躥上脊背,直透頭頂,心中咯嗒一聲,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話語間便比較直白,巴不得早點離開。
嘿嘿,小樣,到我這裡還想好好的走出去,門都沒有!第一次來是給你點好感,這次惹了我可就沒這麼便宜了!
西門采薇一聽這丫的想溜,頓時心中一樂,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拉着湘雲便往屋裡拽,活像是狼外婆勾引小紅帽,
“這麼急着走幹嘛,來來來,咱們進裡屋說吧,有些事在外面不方便說!”
“碰!”
隨着一聲猛烈的門框撞擊,湘雲再次踉蹌着被扯到了這個陰寒恐怖的刑訊室。
只不過這一次,她發現了兩塊滾釘板,一塊是她以前摸過的紙板,而另一塊閃着幽光的,怎麼看怎麼像是真的。
“哦,不用奇怪,那塊滾釘板待會可能會用到,我把上面那個紙罩提前拿下來了而已!”
身後,西門采薇的兩隻手已是搭在了湘雲的肩上,漫不經心的話語則在其耳邊悠悠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