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湘雲駕着馬車一路往西北大營而去,準備搬救兵,卻走錯了道,錯走了長安城,更是因爲馬車的華貴,在路上引起了好幾股馬賊的覬覦,設下路障想要劫道。
好在孟大小姐臨危不亂,依靠純熟的駕車技術避走不知名的岔道,反倒讓馬賊們撞在了一起,損失慘重。
王麻子和鬍渣張起身之後,一言不合便準備開戰,幸好陳四及時的提醒了一句,二人這才悻悻的罷戰,將目光轉向了已消失在彎道盡頭的那輛馬車。
“哼,算你運氣好,老子現在趕着去追馬車,不和你計較,等回頭咱們再好好絮叨絮叨!”
看到馬車消失在彎道處,鬍渣張趕緊翻身上馬,大聲的喝道,
“還沒死的都特麼給老子起來,肥羊都跑遠了,要是追不上,都給老子喝西北風去!”
“嘿,鬍渣張,你特麼打的好算盤,老子的兄弟們爲了這隻肥羊,貓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一宿沒睡,你倒是會撿現成的。告訴你,有老子在,你特麼是在做夢,老子就算答應你,老子手裡的這柄大刀也不會答應你!”
一見打架的對手跑了,目標赫然是自己嘴裡的肥羊,王麻子立馬不樂意了,也是找了匹還能跑的馬,直接就追了上去。
摔的七葷八素的大頭一見,怕自家老大勢單力孤的容易吃虧,招呼着另一個還能動的大雞也是搶上馬去,趕去爲王麻子助陣。
就這樣,六人六騎在不斷的行進中互相撕扯顫抖,你踹我一腳,我還你一刀,禮尚往來打的好不熱鬧,眼瞅着這速度是越來越慢,估計落後那馬車已經兩三裡的路程了。
眼看這樣不是辦法,鬍渣張收住了踹出的腳,大喝着衝着王麻子三人道,
“都特麼別打了,那馬車都跑的沒影了,我們在這打得這麼起勁幹嘛,有力氣沒處使了嗎?”
“不想打可以,帶着你的人滾回去,別妨礙老子做生意!”
王麻子則根本就不爲所動,看着對面馬背上那張鬍渣子臉,一個勁的冷笑着。
鬍渣張表示很無奈,自己是不可能退出這場圍獵的,如果對方不配合的話,大不了一拍兩散,在經過了短暫的思索之後,他終於是放棄了同對方合作的念頭,握緊手中的大斧,準備先幹掉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再說。
“等等,你剛纔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合作?”
就在鬍渣張心頭怒起殺意,準備幹掉那個不知好歹的王麻子時,那個麻臉的悍匪竟然好像是剛反應過來一樣,突兀的問了一句,閃的鬍渣張眼前一黑,差點沒從馬上給摔下來。
“你特麼的人傻,耳朵也背啊,老子剛纔說的就是這個意思,與其打來打去,不如一起去追那輛馬車,得到的財貨五五分成,怎麼樣,給句痛快話!”
好在鬍渣張騎術尚可,勉強穩住了心神,心中的殺氣一泄,卻是氣得有些蛋疼,直接吼開了嗓子,很不耐煩的問着。
“行,那就這麼辦,別的話也不囉嗦,併肩子上,有肉大家一起吃,哈哈哈哈!”
王麻子倒是心大的很,剛纔還打生打死的樣子,轉眼間就是一副兄友弟恭,和睦相處的態勢,不過那眼神中偶爾閃現的奸桀,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狠厲。
“老大,我們難道真的要和那個王麻子平分,這樣豈不是太便宜那個白癡了嗎?”
看到兩位老大像是多年好友般聊的熱火朝天,作爲屬下的李三很是擔心,趁着自家老大和麻子臉分開之際,快馬加鞭趕到其身邊小聲的提醒着。
鬍渣張則是冷笑一聲,胸有成竹的小聲回道,
“便宜他我不如喂狗!招子給我放亮點,等到逮到那隻肥羊後,立刻給我往死裡招呼王麻子那三人,只要料理了他們,那些財物到時候還不都是我們的!”
“老大,你這計策實在是高啊,這樣一來,既有了免費的打手,又不用付工錢,妙,實在是妙!”
聽完鬍渣張的話,甭管有用沒用,李三上來就是一通萬金油似的馬屁,拍的自家老大頓時有些飄飄然的意味,很有孔明再世,李靖重生的自我膨脹感。
於是二人說道高興處,竟是不由自主的放聲大笑起來,即便是急促的馬蹄聲也掩蓋不住。
“我說鬍渣張,你倆在那裡鬼鬼祟祟的嘀咕什麼呢,是不是想着什麼蔫壞的點子準備貪掉我那份銀子啊?”
看到剛剛談攏的合作伙伴和其手下正在說着悄悄話,王麻子心裡有些打鼓,急忙沉下臉出聲問道。
“放你孃的屁,老子混了這麼多年,做人的信用還是槓槓的!老子是和三子在商量劫道的一些事項和接下來去哪花的問題,哪有你個混蛋一肚子的壞水。待會可說好了,你要是出工不出力,那五五分成可就得變成二八了啊!”
被說中了心事,鬍渣張心中陡然一緊,不過畢竟是多年混跡在綠林中的人,臉上倒是沒有任何的變化,反而現出一片怒容,對着王麻子就是一頓臭罵。
見對方大動肝火,麻子臉反而是放下了心,訕訕的賊笑幾聲,被罵了反而一臉的喜色,氣勢也跟着弱了下來,
“嘿嘿,咱們這是去拿錢,哪有不出力的事,到時候我肯定第一個衝在前面。這隻肥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咱可不能不厚道啊!”
“嗯,你這話我愛聽,那咱們就不多廢話了,加快速度吧,駕!”
鬍渣張不想和他廢話,以免漏了口風,趕緊岔開了話題,趕着身下的烈馬,往前面的馬車追去。
王麻子自然是不甘人後,見合作伙伴開始加速,忙閉了聲,也是專心致志的駕起馬來,生怕趕的慢了,自己那一半的財物會大幅的縮水。
就這樣,在九曲十八彎的岔道上,一輛雙騎的馬車在前面跑着,而在後面兩三裡的距離處,六騎正在拼命的追趕,上演着一場速度與激情的大戲。
不說這場追逐的大戰,單說在岔道往東千里之遙的華陰縣,有一座險峻挺拔的大山,叫做華山。
華山,中華民族的聖山,中華之所以稱之爲中華,便是源於華山,可見此山的淵遠流長。
而華山之險亦是隨着它的歷史傳遍了世間,前任宰相寇準就有‘舉頭紅日近,回首白雲低’的經典詩句來形容華山的險拔。
太祖趙光更是因爲一局棋將整座華山輸給了陳摶陳希夷,導致國運不正,一直受外族侵擾,不厭其煩。
有此也可以看出,華山對於中華民族乃至整個國家都有着無可替代的象徵和鎮運意義。
而就在此刻,這座國運山的山腳之下,同樣一匹駿馬正在飛速奔馳,馬上一個年輕的騎士臉現急躁的神情,看起來風塵僕僕的樣子,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休息了。
“律——!”
忽然間,一位砍柴的樵夫正從山上下來,年輕的騎士奔至其面前,勒馬停蹄,跳下來抱拳道,
“這位大哥,在下想向你打聽個人,你這幾天來有沒有見過一個比我小一些的少年,駕着一輛雙騎的馬車,從這裡經過?”
樵夫本來滿載而歸,很是心得意滿,正盤算着賣了錢去張鐵匠家換把更加鋒利的斧頭,就被那馬嘶聲嚇了一跳,以爲是遇到了馬賊爲禍,心下一沉,雙腿不自覺的哆嗦起來。
待其聽到對面一個少年朝着自己施禮時,這才知道自己是誤會了,連忙收拾了扔掉柴火,準備逃命的心情,也有樣學樣的抱着拳道,
“這位小哥客氣了,俺就是個粗人,不會這些禮數,不過你說的這人和馬車,俺天天上山下山的,倒是沒有見着,可能是錯過了也說不定,要不你再找別人問問?”
“那多謝大哥了,我再找找,興許很快就能找到的!”
少年聽到依舊如故的回答,忍不住滿臉失望的嘆氣上馬,只好給了自己一個安慰性的假設,繼續着漫無目標的尋找。
這少年自然不是別人,正是湘雲口中的強哥,許府的大少爺許仙,許文強。
許仙自從別了鐵手,在路遇一支商隊,買了匹駿馬之後,便一路追了過來,希望快點找到湘雲,和其一同前往西北大營,也能讓自己心安一些。
只不過沿途打聽下來,前面還有幾人見過那輛讓人印象深刻的華貴馬車,可到了近幾日,卻是完全沒有了湘雲一丁點的消息,彷彿她和馬車從這個世界上憑空消失了一樣。
許仙又怎麼會想到,湘雲是走錯了道,已經跑到了長安城的附近,離原來的路線不說差了十萬八千里,也至少不是他能追趕得到的了。
不過許仙並沒有放棄,依舊是走一路問一路,兜兜轉轉之間,也是剛到華山附近。
不過因爲路上沒有好好的休息,導致他簡單包紮的傷口開始感染,即便是有功夫底子在身,現在的額頭也是燙的嚇人。
他自己倒是沒什麼感覺,一定要找到湘雲的信念一直支撐着這位許大公子,只是一個勁的揮鞭趕路,完全不顧及自身那透支的狀態。
終於,在經過了長途的跋涉和晝夜的不休後,許仙的眼前忽然一陣模糊,隨後整個人趴倒在了馬匹之上,任由着馬兒一路往前跑着,自己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