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這位老師,在下是來求學的。久聞嶽麓書院大名,一時之間有些唐突,萬望見諒,勞煩老師通報一聲院士,就說學生孟飛前來報到!”
再看到那熟悉的大鬍子,湘雲激動之餘差點叫出周剛的名字,忙定了定神,扮演着自己的新角色抑揚頓挫地拽着文。
“哦,你就是孟飛啊!院士跟俺說了,你來了就直接領你去教室,跟俺走吧!”
周剛正熱絡地聊着,忽然發現了不動聲色來到面前的鐵手,頓時驚訝異常,
“咦,鐵捕頭?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來來來,等俺送這位小兄弟進去,俺老周請你喝酒,不醉不歸!”
“周兄客氣了,我今天是來送小公子讀書的,改天我做東,必與周兄盡興!”
鐵手大笑着抱拳,看來與周剛早已熟識。
“小公子?”
周剛撓撓頭,
“俺記得縣令老爺家只有大公子啊,這小公子的事,俺怎麼沒聽說過咧?院士也沒跟俺講他是縣令家的公子啊!俺要是知道……”
“周兄誤會了,這位小公子乃是孟大人的堂侄,久慕嶽麓書院聲名,特意自金陵趕來求學的。孟大人怕他不識路,讓我帶他過來!”
見周剛糾結於此,鐵手簡單解釋了下,算是幫老友解了疑惑。
周剛這才拍了下腦袋恍然大悟,
“哦,原來跟俺是一樣的,都是關係戶啊!俺是院士的遠方堂侄,不過在這裡,關係戶都不怎麼受人待見,你以後上課就知道了,俺先帶你去教室,鐵捕頭,先等俺一會兒!”
周剛說完,也不給鐵手拒絕的時間,先自擡腳往院內走去。
“那位公子是誰啊?是來讀書的嗎?以前怎麼沒見過啊?”
“是啊,是啊!看那清秀的模樣,我的小心臟就不爭氣地撲通了兩下,咯咯!”
“切,別在那發騷了!就你那樣也能入公子法眼?公子要看,也是看上我這樣婀娜多姿,秀外慧中,小鳥依人的大家閨秀!”
“哼,就你那樣還婀娜多姿?不就仗着瀟湘館的內衣,在裡面塞了東西嘛,一看就知道是假的!要說公子喜歡的,肯定還是我這種天生麗質,清純可愛的天然萌,嘻嘻!”
……
書院大門外,一衆鶯鶯燕燕在嘰嘰喳喳談論着新來的神秘公子,知道的說是美女衛護會在收集資料,不知道的還以爲一羣青樓裡的姑娘在那裡賣弄風騷。
“郡主姐姐,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衛護會的一旁,一個身影推開人羣跑了過來。
郡主**依舊亭亭玉立在那,望着歡快得如同小白兔斯基一樣的吳蕊,好氣又好笑地搖了搖頭,
“蕊兒,這麼大的姑娘家,一點安生氣都沒有,也不怕將來嫁不出去!”
“不是啦,郡主姐姐!人家是太興奮了!你不知道,這位公子長得好帥啊,人家第一眼看上去就喜歡上他了,而且人家總是覺得在哪裡看過他似的!”
“好啦,別嗲了!快說說什麼情況吧!”
“嗯,好的!這位公子名叫孟飛,是縣老爺的堂侄,孟家大小姐的堂弟,從金陵過來的,鐵二爺一路護送,目前就這麼多啦!”
“咦?孟大小姐的堂弟!咯咯,他肯定知道拒婚這事兒。不知道他遇到文強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好期待啊,咯咯!”
**乍聞此人跟湘雲有關,立馬聯想到其和許仙之間的微妙關係,殊不知孟飛就是孟湘雲,進去就是準備要和她搶老公的。
不知道這位一向端莊的郡主若是知道真實情況,還能不能笑得如此從容。
“哇,好大哦!”
一進到書院裡面,湘雲就被眼前廣闊的校園給震撼了。不說林林總總的學舍、操場,各式各樣的宿舍、觀臺,單單那一溜圈起的石質圍牆,若是放在現在,就算扒了賣渣土,瞬間也能變出個百萬富翁來。
湘雲完全定格在原地,直到周剛催促,才陡然驚醒,疾步跟上,眼神還不時一路的左顧右盼。
天上的鶯鶯燕燕,地上的花花草草,總是透着那麼一股子新鮮勁,還有那精美的畫檐獸角,使得我們的孟大小姐目不暇接,時不時地自我陶醉一番,殊不知在院牆的一腳,一隻毛長的都蓋住眼睛的純白松獅犬正在到處嗅着鼻子,似乎是在尋找着什麼,慢慢的靠近過來。
而在院牆的另一邊,零零散散的書院學子們穿着一色的黑白格院服,在操場各處讀書、嬉戲,透着一股青春的灑脫飛揚,更有三五好友,聚在樹下,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大有三甲在手,天下我有的睥睨。
然而,如此和諧的畫面卻偏偏有着一絲不協調的因素存在。一個書院的學生正拄着一把比他還要高的掃帚賣力的掃着地。
之所以說這人是書院的學生,是因爲他也穿着書院的院服。不過這件院服已經明顯地褪了色,變得糨白一片,彷彿是條抹布似的。
“咦?小乙!原來你在這啊!正好這有一個你們班新來的同學,叫孟飛!你把他領到學舍去,我門口還有點事,就先回去了!”
周剛見到這人,立馬喜笑顏開,跟湘雲快速交代了幾句,就急匆匆往回奔去找鐵手,看起來也是個嗜酒如命的主。
湘雲還雲裡霧裡的摸不着情況,就看不見大鬍子的蹤影了,頓時滿頭黑線,心裡不斷地詛咒着周剛喝酒喝成闌尾炎,疼得****纔好。
“呵呵,你好,這位同學!呵呵,我叫錢乙,是嶽麓書院天字一班的學生。呵呵,以後我們就是同班同學了,還請多多關照。呵呵,多多關照。”
而旁邊這位跟個環衛工人似的,現在也確實做着環衛工人事的傢伙,正點頭哈腰、一臉傻笑地介紹着自己。
回過神來的湘雲仔細打量着自己認識的第一個同學,總覺得對方怪怪的,
“錢乙同學你好,我叫孟飛,字祥雲,很高興認識你。那個,你的背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怎麼感覺都直不起來啊?”
“哦,是嗎?呵呵,可能是掃地時間長的緣故吧,呵呵!”
錢乙則絲毫的不以爲然,依舊哈着腰,依舊傻笑個不停。
‘啪!’
正此時,迎面走來三人,俱是一色的黑白格院服,當先一人顯得有些瘦削,卻不知哪來的力氣,甚是無理的拿書袋猛敲着錢乙的腦袋,
“軟骨頭,你可以啊!做好的作業不知道送給我們,還讓我們自己過來拿,你現在越來越硬氣了嘛!”
“呵呵,正準備送過去呢!哎喲,剛打掃完衛生,呵呵!”
錢乙急忙送書袋裡翻出幾本題冊,捧過去,絲毫沒有惱怒的覺悟,依舊呵呵傻笑着,腰卻是哈得越發的低了。
“拿來吧你,下次給我注意點,知-不-知-道!!”
瘦子猛的一把搶過題冊,隨即使命敲着錢乙的腦袋,彷彿不這樣做,就證明不了他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似得。
“夠了,我們走!”
其後一人慢慢踱過,眉頭皺了皺,似乎有些不喜,喝止了瘦子的敲擊,隨後經過時疑惑的看了眼湘雲,沒有說什麼,自顧自的走了,而那看去隨意的步伐間,距離竟是驚人的相似。
這人好凶啊,怎麼感覺要吃人似得!
湘雲身體縮了縮,被此人身上鐵血般的氣息所攝,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這人是誰啊?怎麼感覺那麼可怕?”
見錢乙仍然在那哈着腰走路,湘雲不由推了推他。
錢乙這才如夢初醒,看着漸行漸遠的三人,身體不自覺的挺直了些,
“啊,你說中間那個啊!那是皇甫奇,皇甫老將軍的獨子,一直跟老將軍住在漢中,去年纔回的汴京城。聽說衝撞了宮中的貴人,於是到這裡避難來的。”
原來是將門之後,難怪有股鐵血的氣息!不過還是有些過於霸道了,我不喜歡!一羣青澀個性的騷年啊,看來我這書院之行應該不會太單調了。
望着廊道盡頭的三人,湘雲若有所思。
此刻,不時有三三兩兩的學子往學舍匆匆趕去,顯是要到了上課的時分,而湘雲二人自然也是這股**中的一部分。
“額,那個,錢乙,能不能麻煩你把手從我的肩膀上拿開?雖然我們是同學,但我還是不太習慣跟別人勾肩搭背,不好意思,我有點那啥小小的潔癖,呵呵,不好意思啊!”
正走着,湘雲就感覺有隻手搭在自己肩上,於是語氣盡量委婉的表達了下自己的意思。
“我沒有搭你的肩啊。咦,嘟嘟?”
打從進書院,我就認識你一個,不是你搭我肩膀,還能是誰啊!
湘雲腹誹着,往肩膀處撇了一眼,就看見一隻狗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伸着舌頭看着自己。
自己眼花了?爲毛會看見一隻狗?
湘雲轉過頭正視前方,不信的眨巴了兩下眼睛,再次扭頭看去,希望自己看到的都是幻覺,只是脖頸處明顯顯得異常僵硬。
然而,夢想是美好的,現實總是殘酷的。湘雲看到的依然是隻狗,錯了,量詞應該用頭來表示,因爲這是頭松獅犬,此時搭在湘雲肩上,看着倒是和她差不多高。
湘雲又一次轉頭目視前方,彷彿還是不能相信這是真的,不能相信有隻狗搭在自己肩上。
於是她控制自己的情緒,穩定着自己打顫的雙腿,也穩定着自己打顫的呼吸,鬼使神差的再次看向肩膀,確認所發生的事實。
就在這時,松獅犬嗚咽了一聲,用它那充滿黏液的舌頭舔了下湘雲,從下巴一直舔到耳垂。
感受到臉上腥溼黏鹹的氣息,湘雲的精神瞬間崩潰,臉上的表情在一秒鐘內轉換了幾十次,隨即以一百八十邁的速度衝出了廊道,
“啊,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