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你就消消氣吧。 怎麼說他也是我們的兒子,就算有錯,還能不讓他進門嗎?”
天色已晚,許府院內卻依舊燈火通明,大學士許嵩在客廳裡來回的踱着步子,面沉的都能滴下水來,顯然還在爲兒子白日宣淫的行爲感到十分的氣憤。
而謝玉心中思念兒子的情節還是蓋過了責難,此時也是在一旁苦勸着自家老爺。
誰知她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許嵩立馬找到了出氣的地方,大聲喊道,
“都是你平常太過縱容,他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犯了錯自己還拿架子,這都幾個時辰了,也不知道回來認個錯,難道還要我們去請他!”
“老爺,事情都已經這樣了,難道還能不認這個兒子嘛,何況他去追湘兒,總是要花點時間的嘛。將咱們公主殿下的怨氣先平復下來,纔是最重要的,我們做爹孃的,也要替兒子考慮考慮,暫時放一放有什麼關係呢?”
原本還對許嵩這個歪掉的上樑有所怨懟的謝玉,經過長時間的等待無果後,也是收起了脾氣,面對其的發火也沒有發起什麼激烈的對抗,反而是勸起了自家老爺,希望他能出面和兒子說說,先讓他回家再說。
就在這時,許府管家再次慌慌張張的跑進了大廳,衝着許嵩夫婦說道,
“老爺,夫,夫人,少爺他回來了,長公主殿下也跟着來了!”
“哦,是嗎?我就說兒子是去勸湘兒了嘛,快,快跟我一起去接他們,天色已經晚了,總不能讓這兩個孩子始終在外面待着啊!”
等了那麼久,終於聽到了兒子回家的消息,謝玉激動的手足無措,拉着猶在顧及面子,不肯挪動步子的許大學士就往外趕去,也不管自家老爺到底是個什麼心情。
“娘,孩兒不孝,讓您擔心了!”
兩人未到門口,許仙遠遠的看見他們急切的步伐,心下一酸便雙膝跪地,一磕到底。
這一剎那,看到兒子那發自肺腑的誠懇道歉,謝玉心中唯有的一絲氣惱也已經煙消雲散,急忙上前扶起許仙,嘴脣囁嚅道,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哼,慈母多敗兒!”
一家之主的許嵩仍舊是沉着一張臉,不過卻是再過多的斥責,畢竟兒子回家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太過煞風景不說大家心裡都不舒服,光是自家夫人就會將自己的威嚴盡數掃落,所以還是少說爲妙。
謝玉白了這個老頭子一眼,看向一旁乖巧站着的湘雲,在兒子的耳邊低聲問着,
“怎麼樣,把湘兒哄好了沒?以後做這種事的時候儘量揹着一點,還有一定要挑好一點的地方,安全性也高,錢要是不夠和娘說,娘資助你!”
雖然是壓低了聲音,可許夫人的話還是一字不落,很清晰的傳到了孟大小姐的耳中。
湘雲是又好氣又好笑,對於這個未來婆婆的做法很是無語,只得輕咳兩聲,打斷了她那荒誕的鼓動,解釋道,
“伯母,你誤會了,強哥並不是去喝花酒,而是發現了殺害他師傅和師弟的兇手,跟蹤過去的。我們看到他給老鴇銀子,只是爲了打探消息而已,他根本連翠紅樓的門都沒踏進去。”
“嗯?找到兇手了!那你們怎麼這麼晚纔回來,難道是被賊人發現,發生了打鬥,有沒有受傷?”
一聽是那起引起兒子消沉至今的縱火案的兇手現了行蹤,一直佯裝動怒的許嵩也再顧不得裝樣子,而是詳細的詢問了二人這段時間的行動,深爲兒子的安危而擔憂。
“爹,沒事的,我不是好好的站在您身邊嘛!因爲出現了誤會,對方的行蹤也跟丟了。我們只好根據老鴇給的線索追了下去,中間出了點小插曲,以至於我們到了地方天都黑了。”
見老頭子臉上憂色重重,許仙也只好耐心的說了一遍自己的行程。
而到了關鍵的時刻,謝玉也不禁擔心的問道,
“那見到之後呢,你們抓住兇手了嗎?他們人多不多,有沒有使用兇器啊?”
“我們撲了個空,並沒有遇到對方,於是只好先回開封府,找包大人打聽情況。”
湘雲見許母着急,趕忙拉過他的手寬慰着,消除着她心中的恐慌。
即便是看對方不太順眼,但對於包拯的斷案能力,許嵩還是十分的敬服,當下順着某腐的話頭出口詢問道,
“那個包黑子怎麼說,是不是已經掌握了賊人的證據,準備收網抓人了?”
“沒有,那個高俅太狡猾,弄了個假身份,包大人苦無證據,只能是暗中監視,我們這纔回來的!”
許仙很無奈的說出了最後的結果,但顯然自己的內心是無法接受的。
“連包黑子都奈何他不得嗎?看來這個賊人很是狡猾,不好對付啊!”
許嵩感嘆於兇手的詭詐,然而並沒有勸兒子放棄報仇的念頭,男兒生在世上,當有所爲有所不爲,身爲大學士,他對於這種氣節更加的看重,對於兒子的行動也是持支持的態度。
反觀謝玉倒是有些息事寧人的想法,只是見父子倆神色堅定,知道開口也是沒用,反而不美,只好將自己的念頭壓在心底,一臉憂色的打起了馬虎眼,
“好了,今天天色不早了,還是早點歇息吧。有什麼事等明天養好了精神再說也不遲,你看這風塵僕僕給累的!”
“呃,伯父、伯母,時間已經不早了,湘兒就先告辭了,明早我再過來。我一定要幫強哥把兇手揪出來,絕不放過他!”
見許府上下準備休息,某腐臉皮再厚,也不好當着未來公公婆婆的面住在這裡,女兒家的矜持還是很有必要的,只是她臨轉身時,看向強哥的眼神卻是充滿了不捨。
謝玉看出了苗頭,拉住這位長公主的手,很是熱情的挽留道,
“湘兒,都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夜行也不方便,再說明天你們不是還要早早出去嘛,不如就在這裡將就一晚吧。我們許府雖然不大,但廂房還是打理的整潔乾淨的,湘兒也不要太過嫌棄了。”
“我不要!”
謝玉說的盛意拳拳,湘雲卻是搖了搖頭,很是堅定的回絕了,之後還一臉天真的給出了個理由,
“我娘說,不能在別的男子家裡過夜,這樣會懷孕的!”
呃,他娘說的還真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徐婉兒,算你狠,這麼直白的教育方式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不過你看着吧,已經到了嘴邊的肉,我遲早讓兒子給吃幹抹淨了,哼哼!
對於某腐用如此直接的理由回絕,謝玉臉上的表情就顯得十分的精彩,一時間只能歸咎於孟夫人的教女有方,不得不歎服。
就連許嵩也是臉頰抽動,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無法,只得乾巴巴的催促了幾句,
“既然湘兒如此說了,那我們也就不留你了,路上注意安全,許紹,你就辛辛苦跟一趟吧!”
“老爺放心,我一定將長公主殿下安全送回瀟湘館,就是豁出我這條老命去,也會保公主不失!”
接到命令的管家當即槓槓的對着家主保證着,以自己的生命來誓死捍衛公主的安全。
就這樣,在許管家的跟隨之下,湘雲依依不捨的乘着轎子,趕回自己的瀟湘館,在許府衆人,尤其是許仙關注的目光中,漸漸消失在了黑夜的長街之中。
“嗝,高老大,怎麼這麼晚了還要哥幾個趕回來?就不能等到明天睡醒了再回不成嗎?”
而在黑夜中最黑暗的斜街裡,血狼會的衆人一身酒氣,邁着不知名的舞步推開了大門,醉的已經找不到門在哪的童強還在不時的抱怨着,顯然是沒有盡興。
“你特麼的腦子讓驢給踢了?姑娘解解饞就行了,真當老子是大宋錢莊啊!你要知道包夜的錢可是三倍,你這次爽完了,後面又特麼跑來抱怨說什麼十天半月的沒嘗腥,錢花完了,難道怪我咯?”
高俅上去一腳將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踹翻在地,看着在地上如同爛泥一樣,依舊聳動的醉鬼,不由滿臉的晦氣。
從他們的話裡可以聽出,這幫人壓根就是在翠紅樓喝花酒喝到現在,根本就沒有離開。
哪怕是在銀票的誘惑下,江媽媽也沒有對湘雲說實話,很明顯就沒打算告知他們有用的信息,這樣的人就算是拿了錢,也是不辦實事的,死了也算是活該了。
這也是許仙報仇心切,沒有進去仔細的搜尋一番,否則的話就不必跑那麼遠的路,直接就能將人堵在翠紅樓的廂房之內了。
而此時並不知道被許仙發覺行蹤的高俅依舊是副優哉遊哉的模樣,教訓着手下一衆同樣禽獸的牲口,很是自得其樂。
只不過這種悠然的心態也只能到此爲止,因爲這時聽到響動的李邦彥也是來到了門口,想起了湘雲二人想要投奔的意向,便順口告知了高老大。
“兩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他們想要投奔血狼會,我沒聽錯吧?老子印象中沒有這個年齡段認識的人啊!而且我們血狼會的名聲確實不怎麼地,他們這種年紀應該是哪家的公子哥吧,怎麼會對我們感興趣?對了,邦彥,他們還說了什麼沒有?”
聽到大晚上的竟然還有人跑來這個偏僻的地方找自己,高俅一臉的疑惑,一向機警的他不由對此事關注了起來。
見高老大感興趣,李邦彥也是仔細回憶着說道,
“其實他們也不是來找高老大你的,他們是來找一個叫高俅的人,只是血狼會沒有,這纔打聽起你來,畢竟同姓,很有可能是同鄉也說不定……”
只不過他的話沒說完,高俅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下意識的大呼一聲,
“什麼?高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