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趙毅對不住你!郡主的生死,只能看造化了!”
一個勁裝男子用力將木盆踢向江中,自己則被十幾把刀砍倒在地。
畫面一轉,一個女子在閨房裡暗自垂淚,隨後貝齒輕咬,掛起了丈許白綾,
“二叔,永別了!”
一縷香魂含怨離世,譜寫着又一曲殉情的故事。
“救命啊,救命!”
畫面再轉,山林間,一個變態色魔正在追逐着一個如花般的少女,少女驚慌失措間失足滾下了山坡。這時一個男子出現,擊倒了色魔,少女則因爲疲累暈了過去。
“強哥,強哥你不要離開我,強哥!”
孟湘雲拼命地呼喊着,卻發覺自己嘶啞地嗓子已經冒出了青煙,出不來半點的聲音。
“姐姐,姐姐!”
一個哭泣的聲音傳來。湘雲慢慢睜開雙眼,只見可兒正半跪在牀邊梨花帶雨地喚着自己。
“噢尼瑪,傷不起啊,真疼!”
再一次感受到那種針扎般的疼痛,湘雲忍不住在心底畫着圈圈詛咒着,忽然間聽到了聲音,雖然沙啞得讓人覺得有點撕心裂肺。
“姐姐,姐姐醒啦!”
可兒見湘雲醒來,也顧不得將眼淚擦乾,興奮着跑了出去。
哎,別跑,給我個話啊!怎麼這個場景這麼熟悉呢?難道我又穿越了一回?湘雲一陣無語,扭動着僅只能動的脖子,查看着四周,才知道躺着的這個房間正是自己的閨房,於是開始猜想着自己是不是又掛了一次。
“湘兒,我苦命的孩子,你總算醒啦!”
這時一位雍容華貴的美婦人疾步趕了進來,正是一直在佛堂禱告的孟母徐婉兒,後面可兒和師師也是滿臉激動地跑進房間。
啊,不是吧?又來?!
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的湘雲,就感覺自己被一對人間兇器挾持着,那種熟悉的窒息感再次降臨在其身上。
隨着哭泣聲傳來,徐婉兒哽咽的淚水順着下巴全都滴進了湘雲的脖頸裡,這一刻這位大小姐更加深刻地體會到“海納百川,有容乃大”這八字真言的精髓。
“唔,唔,咳,咳,等,等,停,停!”
快被憋死的湘雲,使勁的拍打着自己的老媽,可是因爲全身痠疼,看起來卻像是在抱着孟母一起嗚咽,這讓旁邊的可兒和師師也抱着她跟着低泣。
就在湘雲因爲缺氧又要暈過去時,孟母及時地放過了她,原因是門口又進來一個人。
咦?又是這傢伙!好吧,我就重新再來一遍好了!
湘雲逮到機會猛吸了兩口氣,就看到一個老者提着個藥箱坐在牀邊,竟然是那個自己熟悉的山羊鬍大夫。
依舊是同樣的診脈,依舊是同樣的話語,大夫同樣地開方交代,孟母同樣的絮絮叨叨,湘雲同樣的大吼着趕他們出門,可兒同樣的被留下,唯一不同的,是留下的人中多了一個師師。
“好,不要哭,也不要問我爲什麼知道你要哭。既然又穿越了一回,我就要避免重複的悲劇。先陪我說會兒話吧,馬上二叔就要來了。”
見可兒粉嘟嘟的小嘴又要下撇,湘雲忙制止了她,連珠炮似的說了一串,堵得可兒張口結舌,迷糊着不知道該幹什麼。
“姐姐,什麼是穿越啊?”
恰巧師師的聲音響起,連帶着幫可兒的疑問都問了。
湘雲則睜着大大的眼睛,一臉吃驚的神色,
“師,師師?你怎麼在這裡?你現在不是應該賣身葬父的嗎?”
“姐姐,你怎麼忘記了?就是你把我贖回來的呀!難道,難道姐姐你不要我了嗎?”
聽了湘雲的話,師師的眼瞼裡立時泛起了雲霧,眼看着又是一場暴風驟雨的架勢。
“啥?你是說我已經把你贖回來了?”
“嗯。”
“那瀟湘館開了嗎?”
“春蘭、秋菊兩位姐姐在那照應着。”
“我小姨來過了?”
“嗯,已經走了三天了。就是她走的那天,你被壞人綁走了的呀。姐姐,你沒事吧?”
湘雲問着各種莫名其妙的問題,師師一一答着,眼睛裡流露出擔憂的神情。
還沒等她把擔憂的心放下,乍聽此消息的湘雲立馬睏意全無,神色間很是激動,
“你說什麼?我被綁走!這麼說來我沒死,被救回來了!那我看到的不是幻覺?真的是強哥救的我?!”
“不是什麼強哥啦!我聽鐵二爺說,救了姐姐你的,就是你拒婚的對象,許仙許大公子!姐姐,我就不明白,這樣的男子,家世好,長得英俊帥氣又能保護人,你當初怎麼就鬧到要自殺的地步呢?難道就是因爲姐姐昏迷時經常念起的那個強哥嗎?”
師師想不清楚,卻在這時被急切的說話聲打斷了。
湘雲幾乎是在一瞬間掐住了師師,死命地搖晃着,忽而又神經質地變得很安靜,還會呆呆的害羞,
“強哥!又是強哥救得我!對啊,我想起來了,我昏過去之前好像看到了他!也不知道我昏迷時說了什麼,可千萬別讓這兩個小妮子用來取笑我啊!”
“嘻嘻,師師,這你就不知道了。姐姐口中的強哥說的就是許公子。許公子字文強,所以姐姐會叫他強哥,我們上天就是準備去書院找他的!”
聽着湘雲一個人傻傻地嘀咕,可兒再也忍不住,悄悄地告訴着師師真實的內幕。
“喂,你們兩個死丫頭說我什麼壞話呢?”
湘雲也聽到了兩人的私語,惡狠狠地說着,隨後卻忽然變得欲言又止,嬌羞地說道,
“那個,我做夢時叫強哥啦?”
“嘻嘻,姐姐,你這兩天昏迷時一共叫了三百九十六遍強哥。唉,我耳朵都快聽出老繭了!”
可兒用着抑揚頓挫的聲音強調着數字,圓圓的小臉被一陣笑意憋得通紅。
見可兒說完便晃動着逃開,湘雲佯怒着大喝,心裡則很是感動。她知道這麼一遍遍數過來,可兒肯定是一直陪在自己身邊沒有閤眼,於是喝罵中自己的嘴角也不自覺地翹起,
“臭丫頭,敢調戲你姐!小心等我好了,給你小鞋穿!唉呀,疼,疼,疼……”
“啊,姐姐,你沒事吧?都怪我不好,我不該和你開玩笑的,姐姐,對不起!嗚……”
“嘿嘿,傻丫頭,騙你的,這回看你往哪逃!”
“啊,姐姐,不要啊!咯咯,不要。啊,師師,你也偷襲我?我不行了,姐姐,咯咯!”
“啊,姐姐,你怎麼撓我呀?我在幫你呀,咯咯!”
“嘻嘻,我要比比你們倆的誰更大,哇哈哈……”
……
兩天後,清晨。
湘雲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身子也調理的沒病沒災的。可兒雖然已認了姐姐,但還是把自己當成個丫鬟,在孟大小姐身邊上下侍候着。
原本師師也想留下的,卻被某腐指派去了瀟湘館,用某腐的話說就是“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爲金錢故,二者皆可拋!”。
徐婉兒則以母親的身份和湘雲同牀照應。我們的孟大小姐自然受不了那恐怖的人間兇器,連哄帶騙用“老媽要注意休息,會擔心你晚上睡不着覺”云云感動的孟母稀里嘩啦,徑直回自己房間去了。
在整日和可兒的皮耍廝鬧下,湘雲還是忍不住去想她的強哥,沒日沒夜地想,撕心裂肺地想,想得讓自己都透不過氣來。
終於,在勉強能下牀後,某腐直接找到了鐵手,甜膩膩地叫了聲“二叔”貼上去詢問那天的具體情況。
“那天我到的時候,許公子已經將張二制服,正準備問話。說起來,這倒是他第二次救小姐你了。”
鐵手如是說着,四方臉上掛着一股無奈。
湘雲想了想,確定自己沒有記錯,這才喃喃道,
“二叔,有件事我想問你,你不許笑哦!嗯,那個,那位許公子他救我時,那個,有沒有抱人家呀?”
湘雲兩根食指不停地對戳着,頭低得跟只鴕鳥似的。
鐵手停了一會兒,似是回憶着當天的一些細節,
“不會,許公子不是這樣的人!小姐請放心,若是有人膽敢輕薄於你,我必將其雙手摺下,爲你解恨!”
“啊,不要!”
湘雲聞言嚇了一跳,急切間脫口而出,發現自己太過激動又扭捏地解釋着,
“我是說或許他看我昏迷,抱着我檢查身體也說不定。他出於一片好意,並非是有意那個,那個……”
“嗯,這倒是有可能!不過因爲這樣對別人發難,卻有些牽強了。”
鐵手點點頭,眉頭緊皺在一起,
“小姐,我去嶽麓書院把事情問清楚。如果小姐堅持,我鐵手就當一回惡人,折下他的雙手獻與小姐!”
“哎呀,二叔,你誤會我了!我是想當面和許公子道謝,哪有你說的那樣兇殘!”
湘雲一聽又是折手,立馬跺着腳,挽着鐵手的胳膊撒起嬌來,作勢不依。
“當面道謝?這倒有些難辦。許公子是在嶽麓書院求學,平時都住在書院裡。書院裡現在又謝絕女客,小姐怕是難見了。本來許公子是可以來家裡做客的,但小姐你前些時候那一初鬧得滿城風雨,許家也是名門望族,是斷然不可能再上門的了!”
鐵手搖搖頭,一臉的抑鬱。
“許公子住在書院?!”
湘雲聽到這裡眼前一亮,突然鬆開鐵手的胳膊,瘋瘋癲癲地就跑走了,
“我有辦法了!我去找爹幫忙,謝謝二叔!”
“唉,孽緣啊!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鐵手望着那漸遠的背影,苦笑着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