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守着守着反倒是他自己睡着了過去,有些迷瞪地睜開眼睛醒過來時,看到飛照不知什麼時候又醒了,醒過來多久了,似乎是聽到他在身邊守着的呼吸聲,因此沒多大動靜,也沒法有多大動靜,只是用手指輕輕攥着被角,攥住了又鬆開,鬆開了又攥住,如此反覆着。
陶飛煙看了一會,忍不住輕聲“咳”了一聲,飛照的手指便沒動了。
“醒了?感覺怎麼樣了?”陶飛煙伸手過去將飛照額角散落下來的碎髮往後一梳,動作很輕柔。
他指腹溫軟,帶着男子少有的纖細滑膩,撫過飛照的額頭。
飛照渾身繃緊着,沒有開口,卻試着從牀榻上坐了起來,陶飛煙意識過來他這個舉動,連不迭伸手過來按住了他的手,“別起來了,你傷還沒好。”
然而飛照卻充耳不聞似的執意要起來,渾身不知疼痛似的。
陶飛煙知道這樣爭持不休的結果就只會是讓飛照更加難受,因此,最終他還是選擇了攙扶着飛照從牀榻上坐起來,生怕他碰到牀沿會弄疼後背,陶飛煙把靠枕放到了他身後墊着,可飛照並不只是要坐在那幹愣着,他又伸手開始去扯眼睛上的紗布。
陶飛煙瞪直了眼睛,“你想什麼呢?眼睛還要不要了?”
飛照還是沒跟他說話,一聲不吭地繼續扯紗布,陶飛煙見他這麼固執,生怕他再把眼睛給弄傷了,只得皺緊眉按住了他的手,沉聲道:“我幫你。”
飛照聞言,這才放下了手。
見狀,陶飛煙差點給他氣死,覺得飛照就是故意擱這折騰他呢。
拆開紗布時,陶飛煙心裡還是有些不安,因爲,就連他自己也並不確定飛照的眼睛傷得有多重。
他怕飛照會絕望,也怕自己看到飛照絕望。
他見過飛照一次又一次的爲他絕望,正因此,實在不願意再看到一次。
把紗布徹底解開後,因爲飛照的眼睛上還敷着草藥,陶飛煙取了帕子給他的眼睛輕輕地擦拭乾淨,末了,脣齒欲動,卻始終沒有開口讓飛照要不要睜開眼睛。
但就算他開口了飛照也不會聽他的,大概是神經牽扯着疼痛,試圖睜開眼睛時,變得十分吃力,饒是如此,飛照還是強忍着疼痛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眨了眨眼睛。
陶飛煙也不由緊緊盯住了他的眼睛,不知怎麼地按住了他的手,開口問道:“感覺怎麼樣,看得清楚嗎飛照?”
飛照雙眼盯着他,大概沉默了半晌,終於點了頭。
陶飛煙一下子按耐不住地嘴角綻開了一絲淺笑,“那就好,你還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飛照沒說話,還是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
陶飛煙被他盯得有些發怔,又忍不住笑了笑,“怎麼了?我知道我好看……你餓不餓?”
飛照忽然推開了他按着自己手的手,下牀,也是這一大幅度的動作,讓飛照意識過來背後猛地襲來的猝不及防的疼痛,終於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可他也只是動作有所停頓了一下便又繼續下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