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木在不遠處的樹下目睹了這一場“暴動”,口裡噙着甜蜜的糖,很不合適宜地走了上來。
南宮木砸吧砸吧小嘴,舔脣,淡淡地幸災樂禍的語氣:“哎,這叫什麼?”
“養不熟的白眼狼。”折火跟着幸災樂禍地勾起嘴角,卻是在自嘲。
南宮木笑了出聲,卻又捂住了嘴沒敢咳嗽出聲,衝她眨了眨眼悄悄使了個眼色,悄聲地給她一個口形。
折火身後的絮兒卻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出聲道:“三殿下,王上說過不準折火姑娘隨意離開白嶺的。”
南宮木“哦”了一聲,撇撇小嘴淡淡道:“那我自己走了。”轉身之際又想起什麼,隨手把懷裡那包糖扔給了折火,“給你吃給你吃。”
南宮木揮揮衣袖走了。
折火抱着那包糖,隨手剝了一顆往嘴裡塞,卻忍不住皺起了眉,太甜了。
折火一邊皺着眉砸吧着這甜膩得瘮牙的糖,一邊往石階下走下去,絮兒責無旁貸地跟上來,折火揮了揮手,聲音含糊地:“伺候你家王上去,我又跑不了,跟着我幹嗎?”
絮兒想了想也是這個理,不過她也是不敢在這個節骨眼去惹他們王上的,便點了點頭,打算原地待命。
總算把絮兒甩掉了,折火飛到了雲空上的一顆參天仙樹往樹枝上一躺,打開了揣懷裡的那包糖,翻了一會,手指碰到了冰冷的物什,伸下去一抓,一塊寒石精雕細琢的狐尾形狀的令牌赫然眼前,泛着淺淺淡淡的幽光,氤氳在掌心之間。
折火手心微微一抖,卻握緊了。
是得以出宮的令牌。
南宮木竟然把令牌給了她……
折火沒有往復雜的方面去想,她不知道南宮木爲什麼要幫她,但這塊令牌是真的。
折火拿到令牌的這一刻,涌上心頭的是隱隱約約的雀躍,和一種細細密密的惶惑鑽進骨髓來,讓她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折火緊緊握住了令牌,腦海裡最先晃過的不是出宮,不是終於可以逃離這裡了,而是在這之前,洛輕寒最後看着她的那個眼神,還有他收回去的喜歡。
可最終,她也只是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
再擡起眸時,眼中那一抹悵然已然消逝,折火拿起手中的令牌,盯着令牌上的狐尾看了好半晌,險些丟了心神,直到瞳孔慢慢失去了焦距,才輕輕地眨了眨眸子。
離開吧,離開了這裡,她就能重獲自由,她就能回到紫雲山,和從前一樣逍遙自樂,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可是,她再也忘不了洛輕寒。
這個讓她把全部的喜怒哀樂,傷心和絕望,痛苦和麻木,挨樣嚐了個遍的男人,她只怕永遠都忘不了了。
折火微微閉眼運功,將內力凝聚到握着令牌的掌心,慢慢地感覺到令牌驅使開來的強烈的光芒,眼前赫然開啓一道虛幻之門。
折火心中微動,從樹上躍起,盯着那道虛幻之門看了半晌,似乎是感覺有一塊沉重的石頭在心口上懸浮,掉落,懸浮,再掉落,那種喘不上氣來的沉悶,讓她舉步艱難,可她還是咬緊嘴脣走向了那道門。
半隻腳步要跨進去了,忽然,睜大了眼睛。
她看到洛輕寒從那道門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