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照忽然推開了他按着自己手的手,下牀,也是這一大幅度的動作,讓飛照意識過來背後猛地襲來的猝不及防的疼痛,終於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可他也只是動作有所停頓了一下便又繼續下牀。
陶飛煙一把按住了他的手,飛照輕輕皺了皺眉,終於開了口,發出的聲音卻嘶啞得幾乎快辨不出那是他自己的聲音,“放開。”
陶飛煙沒放手,一把將他拉回了牀榻上去,“在你傷沒好之前,老實在牀上待着吧。”
他的語氣不容反抗,但飛照聽了卻低笑了出聲,飛照自知此時爭不過陶飛煙,便也沒跟他爭。
見飛照沒再折騰了,陶飛煙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命人端了清淡的膳食進來,但無論他如何軟硬並施,飛照一口也沒吃。
最後,陶飛煙盯着飛照看了許久,起身離去了。
這一走,一直到深夜,陶飛煙都沒有回來,而飛照從始至終都沒有睡着,他估摸着這會夜深人靜了,便小心翼翼地下了牀,雖然渾身上下每動一下都要冒着涔涔冷汗,從牀榻上下來時,他甚至已經感覺到手和腳都是虛軟的,但儘管如此,他還是咬緊了牙關,在黑暗中摸索着推開了宮殿的門,哆嗦着打開門時,迎面的冷風灌來,他險些打了個噴嚏,但還是忍住了。
三年前,他在鏡花水月養過傷,對這裡的佈局路線,早已熟記於心,因此走出宮殿對他來說並不難,難的是每一步都覺得在撕扯着渾身血肉,那種滋味,就好像在一邊走一邊受着刑罰。
然而,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突然停了下來。
飛照嗅到了熟悉的淡淡清香的桃花香氣。
他輕輕蹙起眉,還沒想好要做什麼反應,那撲鼻的清香越來越近,終於,身後傳來了陶飛煙尚且聽不出情緒的聲音,“飛照比我想象的能幹多了,這就能下牀了啊。”
飛照只是稍微停頓了腳步,便又接着往前走,下一刻,手被陶飛煙從身後一把按住了,飛照擰起眉用力一甩,掙脫開了陶飛煙的手,但緊接着又被陶飛煙再次抓住了手,這次飛照掙扎了好幾下也沒掙出來,不由轉頭狠狠瞪過去。
陶飛煙衝着他笑了笑,口氣有些涼涼地,“手都冒冷汗了,怎麼沒疼死你啊?”
飛照嘴脣微微抖動,說不清是氣的還是痛的,咬牙切齒的嘶聲道:“放手,我自己能走。”
“走哪去?”
“紫雲山。”
陶飛煙眯起眸思忖了一會,“等你傷好了,我送你回去。”
“不必。”飛照的語氣十分冷淡,一點也沒有要留在鏡花水月的意思。
可陶飛煙卻以爲是他還在賭氣着,把他的手握緊了,似乎是想要開口說什麼,但沒想到的是接下來飛照擡起了另一隻手打了過來,陶飛煙沒躲,但那一巴掌只是從他的下巴那裡掃過,加上飛照本就渾身痛得厲害,這一巴掌更是沒什麼力氣,可飛照的聲音卻冰冷至極:“我再說一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