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暨沒有吭聲,就那樣一直站着。
強大且冷冰的氣場,終是引起了某些火鸞王精兵的注意,先是一小部分的火鸞王精兵安靜下來,然後,到另一小部分,範圍不斷擴散。
最後,木屋之外,所有火鸞王精兵,都低下頭。
木屋子內的人還在高談闊論,等到需要屋外的人響應,但他們卻不響應的時候,伸脖子往窗外一看。
不看還好,一看不等了。
窗外,空中,黑袍少年頎長的身影瑟瑟瀟瀟,那些個跟他冷冽目光對上的火鸞王精兵笑臉一僵。
幾乎是一個瞬間,屋裡屋外靜悄悄的。
除了墨連城,曲檀兒,風九,其餘人皆低垂着頭,目光惴惴。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
墨連城這才發覺,貌似,他跟檀兒做了件不應當的事情?墨連城站起來,衝鸞暨作揖,“鸞大人,抱歉,我一時技癢,忘記了這裡是你的訓練場,他們都是被我的茶香引來的。”
對他請來的客人,鸞暨不會怪罪,略一點頭,“是我招呼不周。”
目光一凝,揪着坐在墨連城跟曲檀兒身邊,努力縮着身子,降低存在感的鸞逸,開口喊道:“鸞逸。”
鸞逸咬牙,站起來,“到!”
鸞暨沉聲問道:“帶動下級,擅離職守,該當何罪?”
鸞逸面無表情地說道:“鞭罰六十!”
他話音甫落,那些火鸞王精兵,個個都露出驚恐且同情的神色。
火鸞一族的鞭罰,不是指普通的鞭罰,所謂,鞭,是天上劈落的天雷爲鞭,打落身上的懲罰。
每一道雷鞭,都能將人打得皮破肉爛,體無完膚。
並且,其他傷,好養,雷鞭打出來的傷,需要很長時間才能真正癒合。
那癒合,又不是指傷口癒合,而是,那些傷口好了之後,皮膚還會呈現酥酥癢癢的麻痛感,那是雷電殘留在身上的麻痹波感。
他們每日都要訓練,士兵有士兵的規矩,守規矩的時候,傷口跟被數萬只螞蟻爬,逼得你想發瘋,可是,閱臺上,大人盯着,誰敢撓癢?
這種懲罰,無意,對火鸞一族的精兵來講,最折騰。
鸞暨道:“鸞逸,鞭罰六十,其餘人,去給我親眼看着。”
墨連城跟曲檀兒吸引的火鸞王精兵的人數衆多,罪不責衆,鸞暨只能拿這裡頭職位最高的鸞逸開刀,起殺雞儆猴的作用。
至於讓他們去盯着,是因爲,要他們加深印象,他們跟鸞逸混得近,自然,眼睜睜看着鸞逸受罰,比他們一同受罰,心裡更愧疚。
墨連城開口道,“此事我也有點責任,能否,饒過他們這一回?”
曲檀兒一聽,立馬附和地說道,“確實,隨意煮茶。是我們的不對。”
她家城城煮的茶,就是那些泰山崩於前不動於色的老前輩聞了,都要心動,何況,是這些資歷尚淺的火鸞王精兵?
哎呦,都怪她貪戀口腹之慾,連累無辜的精兵們了。可是,爲什麼她內心沒有一點罪惡感?甚至,還有點小小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