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並肩緩步走,彷彿不是走在陰森森的牢獄裡,而是走在林間小道般怡然自得。
見七七呆愣愣的,曲檀兒輕聲笑了下,小手不耐煩地揮了揮,“趕緊的,想做什麼就去做,我還得回去睡覺呢!”
聽這話,七七心下一凜,“夫人,你可知道,我是要進去……殺了他。”
“那就去殺啊!像這種手段卑鄙見利忘義的小人殺一千次都嫌少。”
“你不怕受我連累嗎?”闖牢獄,殺朝廷罪犯,不是小罪。
“殺個人罷了,廢話這麼多!”曲檀兒纖手一揮,指着身邊一干木頭士兵,“明明是他們自己看守不嚴,牢獄裡死了犯人,關我們什麼事!城城,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墨連城點頭,“檀兒說的是,”
曲檀兒笑睨着七七,“你還等什麼?”
夫妻二人用心良苦,七七感激地投去一眼,轉身沒有遲疑進了牢獄。
牢房裡,一個人關着的趙宇萬從開始的竭嘶底裡,到今夜的萬念俱灰地,懊惱不已。
他不想死。
這些年,他只想求財。
怎麼突然間,猶如黃粱一夢,萬貫家財沒了,而他就走到人生的盡頭了?
正癡癡呆呆地愣神,囚牢外站着面容疏冷淡漠的少年。
趙宇回過神,“是你……”
七七冷笑,“自然是我,不然你以爲還有誰,會這般好心來看你?”
趙宇臉色難看,但難看只是瞬間,很快他就殷切地站起來,急促地懇求道,“子季,我們好歹親戚一場,求求你,放過我”?”
“放過你?那你當年怎麼不放過我父母?”
“他們不是我殺的!是雷虎那土匪頭殺害的!”
“所以,你要告訴我,當年給土匪開了後門,引他們進屋的人不是你?當年偷偷在我趙家的酒水裡下了迷藥,致使一干人等全身發軟沒反抗能力的人不是你?眼睜睜看着雷虎殺人放火的人不是你?”
“我,我是被逼的……”
“下去地獄跟閻羅王說吧!”少年不帶一次感情,木然地說。
趙宇終於嗅到了危險,“你想做什麼?趙子季,我現在可是朝廷要犯,要上京面聖的,你不要亂來!”
聞言,七七徐徐地挑起脣角,“我當然不會亂來。”
因爲,亂來的,不是他!
他們談話聲音不小,但這會子,仍舊不見外面有動靜。
趙宇立馬猜測,是七七收買了官差,拼着萬分之一的機會,他扯開喉嚨,“有人闖牢獄了!官差大爺快進來啊!抓人啊……”
“趙宇,就算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進來。”
趙宇警惕地退後一步,可是終是遲了。
七七突地衝他灑了一袋子的藥粉。
“你對我灑了什麼?”
“好玩的。”
“你!——趙子季,你——”趙宇卻突然罵不下去。
牢獄本來很靜。
就連兩人說話都傳開回聲。
隨着藥粉的灑落,緊接着,窸窸窣窣的聲響從四面八方傳來。
很詭異。
絲絲的聲響……
沙沙的滑行的聲音……
越來越多!越來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