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卻非常害怕自己以後再也看不到墨連城那廝,看不到他彈琴作畫的姿態,看不到他對着自己的一眸一笑的樣子,看不到了……好捨不得,怎麼辦?死前再看一眼也好,不是麼?就一眼,卻也變成了奢侈……
那一直困擾着她的取捨,卻在這一刻,做出了決定。
奈何人生,很短,一個眨眼便是過去。
結果,等她領悟過來的時,卻殘忍地發現,一切都太遲了。
身子微冷,心也慢慢地變冷。
意識,漸漸消失……突然,曲檀兒拼命地一咬脣!強迫自己清醒,不能就這樣死了,太窩囊!真的太窩囊廢了。感覺到脣邊一痛,令她的潰散的神智恢復一些。她用幾乎用盡全力地往上一蹬着,掙扎着,竟然重新浮上了水面,呼吸一口空氣,用力嘶喊道:“救……救命!”
“快快!再用木棍敲她,用力!”女聲說得又怒又急,催促着身邊的人。
“救……”曲檀兒剛想喊出聲,只是,頭頂處讓人一棍敲打下來,腦子又是一片混亂和黑暗,下一刻,雙手只是在水面胡亂拍打了幾下,便慢慢地往下沉去。
池面上的水波,也漸漸平靜。
隱約間,她聽到岸上的人最後一句:“快走!王爺快要回來了。”
岸上的人匆匆逃離。
突然,有一道瘦小的身影迅速跳落水中……
不多時。
整個八王府燈火通明,是徹底亂了,變天了。
個個戰戰兢兢,人心惶惶,大氣也不敢吐。
荷池邊,曲檀兒安安靜靜地平躺在地面上。身上蓋了件乾淨的衣服,掩去了她身上那溼透的衣裳。只是,無聲無息得令人沉悶,壓抑,恐懼,不敢靠近!
她身旁,雙雙跪着驚愣掉的鏡心與蘇月拉。
兩人淚流滿面,拼命地替躺着的人兒擦搓着手掌,似想要讓冷掉的身體,可以暖和下來,可是,她們怎麼搓,也搓不回一點點暖意。
而旁邊,同樣還跪着一個全身溼透的小丫鬟,正是她將曲檀兒從水中救起。細看之下,正是那曾經曲檀兒無心幫過的,尹香濃身邊的女孩子。
只是,她嚇得臉色發青,卻也無人去理會。
接到消息的周管家愣在一旁,也呆了!
墨連城匆匆趕回王府,便察覺到空氣中那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只是,當看到湖邊旁躺着的人時,那雙眸華迅速變成血色。
呆站着沒動,靜靜地盯着那躺着看不到生氣的人兒。
身後緊跟着的於皓與侍雪也一片呆滯,同樣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墨連城陡然跌跌撞撞上前,在曲檀兒身旁蹲了下來,顫抖地伸出手,去試探着曲檀兒鼻間的氣息,下一刻,伸出來的手指收回來,緊握在掌心處,卻指甲深入血肉,迅速溢出鮮血,緊抿的脣瓣,微微輕顫着,似在忍隱什麼。
他輕拔開曲檀兒臉頰散落的青絲,再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冷冷地掃過旁邊守着的人,那一眼,比刺骨的寒冬,更冷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