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安排我跟許言見面,我擔心他會幹傻事!”鍾茗對張勝幾人說道,非常擔心許言此時的狀態。
張勝遲疑一下,道:“騾子剛剛暴露,塔木那邊正是敏感時期,現在跟許言見面很危險,很容易讓他暴露。”
“我知道你很擔心他,騾子這事對他打擊不小,可是咱們應該相信他,相信他的專業,相信他能挺過來。”
“騾子是爲了保護他暴露的,而且…也是他開槍打的騾子…”鍾茗遲疑一下,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輕飄飄的話語響起,卻如同一道驚雷,在衆人耳際炸響,瞬間將衆人驚得目瞪口呆。
“怎麼會這樣?”江大年眼角抽搐,痛苦的低喃出口,爲駱一飛傷心,也爲許言擔憂。
自己的兄弟戰友發生意外,這本身已經足夠悲傷痛苦了,再加上是自己親手開的槍…那種痛苦自責內疚,江大年僅僅是想一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同樣頭皮發麻的,還有張勝等人,幾人面面相覷,張勝也不說阻攔了,乾巴巴開口,“鍾茗,你去見見他吧,好好開導開導他,別讓他太自責了。”
鍾茗離開,一羣人沉默下來。
短暫的沉默後,莫小北忽然狠狠捶打了一下桌子,道:“爲什麼會這樣呢,親手開槍打自己兄弟,許言心裡得有多痛呀。”
“希望他能熬過去,不要太過內疚自責。”張勝幾人附和。
江大年嘴脣蠕動幾下,苦澀道:“怕是很難,許言表面上嘻嘻哈哈的,其實非常重情義,當初班長因爲他傷了手筋,不得不離開部隊,他就一直很自責,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完全釋懷;現在騾子因爲他發生意外,而且還是他親自開槍,他…”
“他奶奶的,都是蠍子跟塔木害的,我們早晚把他們連根拔起。”
……
雲隱物流。
倉庫後方的健身房裡,許言正在瘋狂的捶打沙袋,以此來宣泄內心的痛苦悲傷內疚與自責。
雖然鍾茗江大年,對他的痛苦自責有所猜測,可是他們畢竟不是當事人,根本無法體會他的悲痛內疚與壓抑。
駱一飛是他最好的兄弟之一,爲了他甘願暴露自己,而最後他卻開槍殺了他,雖然是駱一飛求他的,雖然他的出發點是好的,也是想要爲他創造一線生機,雖然這可能是當時情況下最好的選擇…哪怕是有一萬個理由,他終究是開槍打了駱一飛,而且最終他出事了。
人不是冰冷的機器人,會按照固定的程序,優化出最佳選擇;人是感情動物,有着自己的喜怒哀樂,會受傷會流淚會內疚…
啊啊啊!
許言仰天嘶吼,頭上短髮根根豎起,拳頭雨點般的落在沙袋上。
砰砰砰!
拳頭砸在沙袋上,每一拳都讓沙袋深深凹陷,而後高高蕩起。
沒有采取任何防護措施的拳頭,砸在裝滿沙粒的沙袋上,很快就鮮血淋淋。
殷紅的血,染紅他的眼睛,讓他眼前一片恍惚。
下一刻,眼前的沙袋,化作了帶着面具的史雲鬆。
眼底一團怒火熊熊燃燒,許言嘴裡發出一聲爆喝,“去死!”
伴隨着暴喝,許言拳頭狠狠揮出,毒龍出海般搗向沙袋。
砰!
拳頭與沙袋碰撞在一起,發出一聲轟然巨響,而後沙袋紙糊的般,被從中間打穿,沙粒四下飛濺。
紛揚的沙粒下,許言大口喘着粗氣,眼底血色褪去,漸漸的平靜下來,想到了駱一飛的囑託,想到了自己的使命。
現在遠不是悲傷的時候,唯有隱忍到底,唯有重新取得塔木信任,成功探知蠍子所在,將塔木販毒團伙與蠍子傭兵團打掉,駱一飛的血纔不會白流。
許言拳頭緊攥,五指關節摩擦,發出一連串的爆鳴,低喃的自語出口,“塔木!蠍子!這個仇我許言記下來,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把你們連根拔起。”
篤篤!
敲門聲響起,有人在外面喊道:“許經理,有客戶想跟您談談。”
“帶他去經理室,我馬上來!”許言應了一聲,取下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又擦了擦血淋淋的拳頭,離開了健身房。
經理室!
許言來到這裡,見到了所謂的客戶。
這客戶相貌精緻,身材高挑,身段窈窕,哪怕是一身職業套裝,依然掩飾不住裡面玲瓏的曲線,赫然是美女軍官鍾茗。
在擔心許言之下,她直接到雲隱物流來找許言了。
“不好意思,剛剛在後面健身。”
“許經理吧?”
“我是,不知道您怎麼稱呼,找我想談什麼?”
兩人見面,彼此客氣的寒暄着,就像是從沒見過面的陌生人。
鍾茗暗暗觀察許言,見他神色從容淡定,並沒有悲傷流露,她並沒有因此放心,反而越加擔心起來,嘴上跟許言談着生意,暗地裡卻敲擊桌面,以莫斯密碼道:“你還好嗎?”
“挺好的,能吃能喝,能走能跳。”
“許言,你別這樣,我知道你現在很傷心,如果傷心,你就…”
“現在我有傷心的資格嗎?”
許言表現的雲淡風輕,可是其抽搐的眼角,以及眼底那抹隱藏很深的悲傷,卻根本無法瞞過鍾茗。
鍾茗再次安慰,“許言,這件事誰也不想的,你別太自責了…”
許言聽了這話,並沒有敲擊摩斯密碼迴應,而是保持異樣的沉默,這個心結顯然沒那麼容易消除。
鍾茗也知道此時讓他放下根本不可能,凝視許言片刻,遲疑道,“許言,我已經向中隊長彙報過了,經過綜合評定,你現在處境很危險,這個任務你可以選擇取消的。”
本來許言一直很平和,可是一聽到這話,他的眼神瞬間凌厲起來,以莫斯密碼回道:“取消?騾子用命維護我,現在他生死未卜,你卻告訴我取消任務,我告訴你絕不可能,我絕不能讓他的血白流!”
“可現在形勢真的很危險,我擔心你…”
“你不要再說了,你回去告訴中隊長,我絕不會退出的,我會繼續潛伏,直至查到蠍子線索爲止,將之連根拔起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