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韓雅澤!
來不及收拾震驚的表情,在周佳亦反應出門外來的人是韓雅澤的時候,衛生間脆弱的門板終於因爲猛烈的撞擊被人用肩膀撞開。
周佳亦心虛般的迅速把手裡未開封的那板藥片藏到身後,雙手背起驚恐的後退一步:“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韓雅澤灼灼目光裡彷彿帶着撲不滅的烈火紅巖。
周佳亦覺得畏懼而害怕,手指扭曲的抓着身後的那板藥片,幾乎要把那小小的東西抓的粉碎。
韓雅澤的目光很快便被她背在身後的雙手吸引:“你手裡藏得什麼?”
周佳亦被盯的頭皮發麻,連連後退,揹着的手死也不肯拿出來。
這麼心虛的表現頓時讓韓雅澤的怒火爆棚,這些再笨都能猜出來周佳亦藏得是什麼東西了。
“是墮胎藥?!”
周佳亦眼裡閃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正中下懷的心虛微微流露出來。
韓雅澤恨得牙齒都要被咬碎了,眼睛發紅的怒聲:“你夠狠!”
周佳亦看到韓雅澤破門而入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死到臨頭了,條件反射的把打胎藥藏到身後理所當然的早就有了撇開責任想法打算,現在很雅澤說出來的這兩個字,周佳亦知道不是讚美。
腦海裡浮現出來的兩個字明智而簡單,那就是逃跑。
周佳亦轉身,韓雅澤直直衝過去,洗手間的狹小空間裡兩個人開始了搶時賽般激烈的對壘。
周佳亦攀上窗臺的時候,韓雅澤順利的從她身後抱住她不容易傷到的腰腹上部,把她從窗戶上拖了下來,並且惡聲訓斥:“三樓也敢往下跳,你想死是不是?!”
她手上的那板藥片被韓雅澤像奪毒藥一樣的奪走,然後發狂的從窗戶裡扔出去。
周佳亦那頭變了髮型的短髮不停的擺動,騷的韓雅澤的臉上癢癢的。
但是奇怪的是這個時候他竟然沒有覺得憤怒厭惡,而是默默的心頭一跳,喜歡上了髮絲拂過臉頰那種癢癢的感覺。
真好,終於找到周佳亦了。
她還能活蹦亂跳的出現在自己身邊,能被自己失而復得的像寶物一樣的抱着,就算是不管他的意見任性的把頭髮剪短了,也沒有關係。
只要她在身邊就很好了。
接下來的行程韓雅澤很快就安排好,將周佳亦帶回國內是最佳選擇。
周佳亦還在野蠻的掙扎着,收拾好的行囊被扔進車子的後備箱,周佳亦不顧韓雅澤的阻攔又把東西從車窗裡任性的扔出來。
路上的行人頻頻回頭,對這兩個東方男女保持着好奇的悄悄觀望着。
“既然扔出去就不要帶了,反正你要的東西我都有。”
把車窗升上去,然後鎖住車門,韓雅澤不理會周佳亦的掙扎任性,驅車前往機場。
一大堆的麻煩後,飛機在幾個小時後降落在國內的機場,在座位上昏睡的女人被抱下去,一下飛機就直接送到家中請醫生前來檢查。
迫不得已的時候把她一掌劈暈,雖然不太人道但是減少了許多麻煩。
之前並不是一定要把她帶回國內,但是一旦開始有墮胎的想法,事情的發展就變得無法掌控,只有把她放在自己的控制範圍內照顧,才能安心下來。
否則的等她下次再這樣做的時候,由誰來阻止呢?
在飛機上不給面子的強烈掙扎跟胡鬧讓韓雅澤終於忍不住的一掌把她劈暈,可是一覺醒過來的時候還是沒能阻止回國的步伐。
睜開眼睛迷惘的看着曾經萬分熟悉的空間擺設,周佳亦失望的發現自己又回到了一個星期前的起點。
這個房間是在韓家的時候居住許久的那個房間,裡面的被子上還有淡淡的玫瑰沐浴露的香味,落寞的閉上眼睛,周佳亦開始思慮自己往後的生活是不是會想原先那樣步步維艱。
與周佳亦情緒失落大不相同的是韓雅澤,傍晚時分,他將手邊該處理的工作都一一處理完,眼光掠過腕錶的時間時嘴角的笑容不自覺的就勾起來。
看着少董表情柔和的出門,正準備下班的一干職員也都是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訝。
少董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這種仁慈的表情了,自從股東大會之後整個明澤的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臉色,能見到面無表情的少董就已經覺得知足了,哪裡敢妄想少董那張撲克臉上能出現和顏悅色的表情。
今天出現這樣的表情,一定是出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聽說周小姐找回來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原來少董是因爲傳說中的周小姐才大發慈悲沒有加班。
周佳亦拒絕進食的事情傳進韓雅澤耳中的時候,她的倔強跟頑固已經讓人無從解釋。
坐在藤椅上的女子滿是委屈跟憤怒,看見韓雅澤走近更是驚怒交加的站起來跟他對視:“什麼時候放我走?”
“我還沒有考慮這件事。”
被斷然否決的問題讓周佳亦看他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悲憤,不明白他爲什麼在宮敏芝醒過來之後還能把自己找回來?更不懂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韓雅澤,我待在這裡完全沒有意義。”
“這就是你選擇打掉小孩的原因?”
韓雅澤很冷靜,他的眼神裡看不出情緒,周佳亦沉默以對。
韓雅澤沒有繼續待在這裡,以爲這樣會刺激到本來就不高興的周佳亦,但是這卻沒有讓麻煩暫時告一段落。
周佳亦不言不語,在韓家總是對所有事情都是秉持着一味的沉默,寡言的表現就像是被毒啞了一樣,厭食的症狀有增無減。
韓雅澤認爲這是她極度不滿於現狀的表現,注射營養劑是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因爲韓雅澤親自喂她吃飯的時候周佳亦想都不想的咬了他的舌頭,還把湯勺丟在地上赤着腳去踩。
旺盛的火氣被周佳亦眼裡近乎惡毒的冷漠冰的從頭涼到腳,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比醫生的處理辦法更好的意見了。
注射營養劑之後,韓雅澤順別吩咐醫生給她注射了適量的鎮定劑,一進房門就看見周佳亦鋒利的眼神射過來,他走過去站在他的窗前,居高臨下卻感到無力。
“周佳亦,我能認爲你這是在賭氣
嗎?因爲我把你從蘇格蘭帶回來所以你在賭氣?”
周佳亦緊咬着牙,只用千刀萬剮的眼神看他,根本說不出一個字。
或許是她根本就不想說。
胸腔裡憤怒的情緒在周佳亦選擇從他身上移開目光的時候,終於爆發出來,充斥着四肢百骸的無奈跟不甘比憤怒更勝的縱橫流竄。
韓雅澤握住她的雙肩,失態的搖晃着她,質問:“周佳亦,你到底想要我拿你怎麼辦?這樣你還不滿意的話究竟是想要做什麼,我什麼都依你可是你都做了些什麼?打掉我的孩子還是遠走高飛?!啊?”
周佳亦死死盯着她的目光因爲這猛烈的搖晃變得混沌起來,眼珠裡映射住的韓雅澤因爲憤怒而扭曲了的臉漸漸潰散。
想要做什麼呢?
嫉妒,悲傷,危機與忐忑,悵然若失,恐懼掙扎。
每一種情緒都清清楚楚的在身體裡面,說不出是太過自私還是戰勝不了心魔,總之在所有人都看着現狀良好的時候,周佳亦還在爲了不能獨佔韓雅澤而覺得自己的愛情是殘缺的。
與其無法完整的享受這份愛情,倒是不如就這麼放棄,然後忘記的乾乾淨淨。
她在找不到前面的路並猶豫着做不出任何打算的時候,終於想到了這個想法,只是這樣的辦法韓雅澤並不認同,而且覺得自己是對不起他的。
漸漸的,這樣的搖晃彷彿把腦海裡面成片的回憶都搖的混淆不清起來,周佳亦看着面前韓雅澤的臉一點點的迷糊,終於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周佳亦的頭顱垂下去,昏迷的跡象明顯的再容易發覺不過。
韓雅澤停下手裡失態的動作,握着周佳亦的肩膀看着昏厥後的周佳亦,開始有懊悔慢慢出現在心頭。
爲什麼要對周佳亦這樣呢?
她應該也很吃力纔對,慢慢把周佳亦放在牀上,醫生很快被女僕帶過來查看周佳亦的情況,索性並不是什麼大事,她只是因爲疲勞而昏迷過去。
默默垂着眼睛坐在周佳亦的牀緣,韓雅澤看着她安詳睡去的側臉,心裡密密麻麻的痛楚攪動着內臟。
周佳亦睡過去的模樣像是平常一樣安靜的很,懷有身孕以後她已經不再隨隨便便的踢被子,所以在周佳亦去往蘇格蘭之後他總會下意識的在伸手去摸索那個本該睡在自己身邊的女子。
但是一次次摸到的感覺都是空空的,周佳亦不在這個地方,周佳亦不在自己的身邊,只是想想就會覺得缺失感強烈的讓人不適。
韓雅澤突然想起在周佳亦從醫院回到韓家時失蹤的那件事,那時候遲遲找不到周佳亦的行跡,總是在心裡一遍遍的否決周佳亦死去的消息。
因爲自己不能接受周佳亦就這麼死去的事實,因爲沒有周佳亦之後他不知道自己會有多傷心。
韓雅澤把手放在周佳亦的被子上,摸進棉被下緊緊握住周佳亦柔軟的手掌。
並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能在這樣對待她,應該對她好一點。
因爲沒有了周佳亦,他也會覺得像是死掉一樣惶惶不安的恐懼而悲痛。
他不能失去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