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一響,吳淑密被嚇了一下,因爲來電顯示又是“未知號碼”,她有些驚慌地看向四周,覺得好像周圍都是可疑的人。
接下來,她戴上墨鏡走向了僻靜的走廊之外。
電話那頭傳來了變音之後的冷笑聲,對方沒有說話,她深呼吸說道:“你到底想怎樣,我說了需要時間!”
“你要多久的時間?”
“不是說了嗎?那個孩子會跟着沈青籮回宣城,然後你們再動手就好了!”吳淑密現在並不想再幫這些人,她只想讓這件事離得遠遠的,然後早點了結。
“顧少陽知道我們要找那孩子,你認爲他會讓孩子從他的羽翼之下離開嗎?”
如果她說,那孩子要跟厲大勳回軍區,對方肯定逼她更快出手吧?
“那你們爲何不再多等等,厲大勳這兩天就要出院,沈萌跟不跟他回去,到時候不是一眼明瞭的事情?到底在夜氏國際的勢力之下你們容易得手,還是在厲大勳的手裡你們容易得手呢?”
“你說呢?在我手上容易得手還是在厲大勳手上?”顧少陽的聲音忽而從她身後出現,吳淑密回頭看到他嚇得手機瞬間掉在地上。
“少……少陽?!”即便臉上化着妝,但還是看到嚇得面色大變的模樣,“你,你來了?”
“你剛纔在說什麼呢?”顧少陽看着她目光鋒利。
“沒有說什麼……”她看了一眼手機,還想着也許只是顧少陽恰好遇見她而已,並沒聽到她說什麼。
“沒有?”
“沒,沒有?”
“把電話撿起來。”顧少陽下巴一指。
吳淑密顫顫巍巍地將電話撿起來,電話還沒掛斷,她出手按了掛斷,笑容顫抖:“是一個朋友……”
“對,一個一指把你當朋友的人。”顧少陽講自己手中的電話伸到她面前。
電話撥的是她的號碼,沒一會兒她手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未知號碼”,吳淑密瞠目結舌看着他,嚇得腿軟一把靠在牆上:
“你你……”
路過幾個人看到吳淑密,還回頭看了一眼:“咿?是吳淑密嗎?”
“啊,好像是耶!”
吳淑密此時嚇得渾身顫抖,根本連牆角都離不開,看着這些認出她的人,她也沒辦法做出任何反應。
一旁的小女生已經拿出手機拍照:“那個就是他的緋聞男友吧?好高啊,真的挺帥的!”
顧少陽上前,壁咚吳淑密,另一隻手將她臉上歪掉的墨鏡整理好,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們現在可以進去吃午餐了。”
說完,他拐出手臂,等着吳淑密挽上。
吳淑密嚇得只想哭,顫抖着將手放在了他手臂之上,顧少陽將她帶回了座位。兩人對面而坐,吳淑密雙手絞着放在腿上,低着頭除了害怕她沒有任何想法,因爲已經沒有一絲挽回的餘地。
服務生上前熱情招呼:“您好,很高興爲您點餐。”
顧少陽自顧拿起菜單,說道:“兩分七分熟黑椒牛排,一瓶勃艮第紅酒。”說完將菜單一盒給了服務生。
“好,您稍等。”服務生下去了。
顧少陽雙手環胸看着吳淑密:“到現在還是沒話跟我說?”
“既然已經被你發現,我沒什麼好說的,但是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你。”
“爲我?”顧少陽擰眉,“還是爲你?”
吳淑密拳頭一握:“是,我是爲了得到你……”
所以別說爲他這樣的話,太過噁心了,他實在沒辦法想象,爲了得到他居然要傷害他的孩子,真是活久見,這世上什麼人都有。這世上就沒有不變的東西。當初那個救他的女孩兒,現在可以變成一個想要殺一個孩子的人。
“我給過你機會。”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還假裝跟我在一起?”
“你有資格計較這個嗎?”
“……”吳淑密又害怕又生氣,一把摘下自己的墨鏡看着他,“我現在已經被你識破了,所以你要殺我嗎?”
“我是想殺你。”顧少陽說,“就用當初你救我那條命給你抵了,但你必須從現在開始要聽我的話。”
“要是我不呢,你會殺我嗎?”
顧少陽諷刺一笑:“不,我不會殺你,但能讓你在牢獄之中度過餘生,當然這你還覺得不夠慘,我會給你更慘。”
他目光冰冷鋒利,說這話的時候讓人聽着膽寒。
“你,你想讓我怎麼做?”
“繼續跟那個人接頭,但要按我的話做。”
牛排還有紅酒上來了,服務生給顧少陽展示了酒的年份與包裝,顧少陽點頭,服務生給他開就,先給吳淑密倒上,然後給顧少陽倒上,隨後用乾淨的布擦拭瓶口,塞回瓶塞,放在了酒架上。
“祝您用餐愉快。”
顧少陽端起高腳杯,讓紅酒在杯中旋轉了一會兒,他面無表情又說:“你瞧,那些粉絲正在給你拍照了,你難道不想露出個好臉色嗎?”
他用酒杯輕碰了一下她的杯子,發出叮的一聲,然後慢條斯理喝下紅酒。
吳淑密看着他如同看到一隻惡魔,她知道她這輩子是永遠沒有辦法得到他了,這個男人,只要不是他願意,根本就沒女人能駕馭。
跟吳淑密“親密”地吃過飯之後,他還是貼心將她送回家,然後將車子開回醫院,沒有直接去找沈萌,而是再次找了厲大勳。
可沒想到,沈萌在厲大勳病房內的小牀上睡覺,一張笑臉睡得紅撲撲的,一時之間他也挺感慨的,他是有多喜歡厲大勳?
厲大勳在牀上看書,見他進來說道:“剛睡。”
“我找你。”顧少陽看了沈萌一眼放低了音量,“過兩天,你出院回家,帶上沈青籮跟沈萌,目的地是回n市軍區。”
厲大勳看着他沒插嘴,等他繼續說。
顧少陽又說:“必然會有人半路來搶人。”
厲大勳看他志在必得的模樣點頭:“好。”
跟厲大勳商量好對策之後,再看那小子睡得很沉,他沒話說了,轉身又走了出去。身邊有個小的之後,心裡就一直牽掛,去哪兒都想着早點回來見他。
現在他在厲大勳身邊,他也挺放心的。
在回來的路上,已經跟夏易雲與程漠約好見面,顧少陽也從醫院輾轉到夜氏集團。
在沈之朔的特殊研究室內,裡邊多了兩個研究對象,一個是梅森,一個是艾莎。
艾莎是森尼暗血種研究的成員之一,梅森是幫着森尼暗抓人的,雖然兩人開始還嘴硬,但沈之朔有的是辦法讓他們嘴硬不了。梅森也是個怕死的人,從他嘴裡得到了森尼暗的一些情況。
但具體森尼暗所在,沒人知道。
他現在不僅是夜氏的敵人,也是國際通緝犯,所以藏匿地點並不確定。
幾個人部署着計劃,這一次必然要一次將森尼暗的老窩給徹底端了。
從夜氏國際出來,已經是傍晚。天又開始下起雪來。顧少陽坐上座駕,看到了自己落在車上的皮夾。
這皮夾是沈青籮用她第一個策劃案賺到的獎金給他買的,他當時忘了沈青籮之後,卻一直拿着這皮夾,用了好多好多年了。當初他幾次想把這舊舊的,還不怎麼高檔的東西給換了。
但每次把皮夾裡的東西都拿出來之後,看到空空的皮夾他心裡就難受,然後又把東西一樣一樣裝回去。
這東西像壓在他心裡的重量似的,他不能擺脫讓他很壓抑,一次非常惱怒地讓小海給他買了最好的皮夾,然後把這個讓他格外沉重的皮夾丟到了垃圾桶。
然後拿着新皮夾出門,一天心神不寧地早早回家,發現垃圾桶空了,小梅把垃圾給清理了,好像也是一個下着雨夾雪的天氣,就像今天,他去翻垃圾桶把這舊皮夾找到,重新把自己的卡、證件、錢都裝回來,心裡才踏實了。
以前沒想起來爲什麼那麼沉重的東西卻割捨不了,現在才知道,有些東西儼然已經融爲他身體的一部分。
顧少陽隨手按了一下車內的音樂播放,裡邊傳來了一首老歌。
一九九五年我們在機場的車站
你借我而我不想歸還
那個揹包載滿紀念品和患難
還有摩擦留下的圖案
你的揹包背到現在還沒爛
卻成爲我身體另一半
千金不換它已熟悉我的汗
它是我肩膀上的指環
背了六年半我每一天陪它上班
你借我我就爲你保管
我的朋友都說它舊的很好看
遺憾是它已與你無關
你的揹包讓我走的好緩慢
總有一天陪着我腐爛
你的揹包對我沉重的審判
借了東西爲什麼不還
你的揹包讓我走的好緩慢
總有一天陪着我腐爛
歌曲播放了一遍,顧少陽將車子停在路邊,雪落滿擋風玻璃的時候,他拿起手機翻到了沈青籮的那頁。
等他解決了森尼暗,厲大勳出院之後,她真的會走了吧?昨天放的那些狠話,會讓她離他近了還是更遠了。
沈青籮,我們這能走到這兒了嗎?
他閉了閉眼,將電話撥打過去。
電話還是藍楓接的。
“主子,青籮小姐現在在家。”
“讓她接電話。”她現在還拒絕接電話了?就因爲昨天兩人吵了一架?沈萌電話她都不接?
藍楓遲疑了一會兒,說道:“她,在睡覺。”
“睡覺?”顧少陽擰眉說道,“讓她起來接電話。”
藍楓這時候才說道:“主子,其實……沈小姐病了。”顧少陽在那邊深呼吸的聲音讓藍楓連忙解釋,“感冒,已經吃了藥現在就是嗓子說話比較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