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青籮看了一眼,倔強的扭過頭,看着車窗外道:“我不要蔣家的錢,我們之間已經兩清了,放我下車。”
“這樣倔強又有什麼好處,驕傲可以當飯吃嗎?”蔣紅玉見她這樣,也有點來氣,“驕傲可以讓你今晚找到地方住嗎,可以讓你喝上熱湯嗎?你就是欠缺社會的磨練,傲氣是最沒用的東西!”
“是,傲氣在現實面前是沒有用,可我還有尊嚴!”蔣青籮扭過蒼白的臉,對上蔣紅玉那妝容完美的臉蛋,她眼神堅定,“你永遠不知道什麼叫做尊嚴!”
“你是什麼意思?”蔣紅玉尖聲問道!
窗外的雨很大,沒有停下來的跡象,蔣青籮一字一句的說:“放我下車,從此以後,我與蔣家一刀兩斷!”
她的樣子居然震懾住了蔣紅玉,蔣紅玉看了她半響,命令道:“停車!”
車子停在了馬路邊,蔣青籮推開車門頭也不回的衝進暴雨裡!
“大小姐……”開車的司機是蔣家的老司機了,他看着窗外,試探性的叫了一聲蔣紅玉,難道真的不管二小姐了?
蔣紅玉繃着脣角,眼看着蔣青籮抱頭在雨中越跑越遠……大約五分鐘後,她吐出一口氣,輕聲道:“開車吧。”
“……是。”司機最終還是發動了車子,濺起了地上的水花。
這場雨一直下到晚上才變小,或許是因着這場雨,天氣竟悄無聲息的轉涼了,秋天來了。
顧少陽工作到夜裡十一點多,拿着車鑰匙下到地下車庫,電梯門一開,冷風迎面吹來,令人不禁打了個冷顫。
回別墅的路上,街道兩邊的路燈是滅的,或許是城市停電了,他開了車頭燈,快到別墅的時候,路邊有一個孱弱的背影在緩慢移動,可他的車速太快,只是匆匆一瞥便開過去了。
客廳裡還亮着燈,章雪像只貓兒般盤腿坐在地毯上,桌上放了許多吃的喝的,而她抱着一本厚厚的本在看,眼睛依舊習慣性的半眯着,不長不短的頭髮在後面紮了個簡單的馬尾,幾縷秀髮不聽話的落在脣角。
令顧少陽感到一絲訝異的是,客廳長桌上的花瓶裡放了乾淨的清水,水裡根莖青翠,那一束百合花開的正好。
章雪在這時擡頭,白淨的小臉上依舊是懶洋洋的神色,她說話的嗓音很低柔,當真像貓兒一樣:“你回來了?”
顧少陽淺笑着走過去,覺得此刻纔是生活。已經失去的何必再提,他與蔣青籮有過一段情,彼此相愛過,可那又怎樣呢?
美好的東西已經逝去了,現在在他身邊的是章雪。
他同樣坐在地毯上,伸手抱住她,溫柔問:“今天是不是又沒吃晚飯?”
她有這個壞習慣,不喜歡吃晚餐。
章雪敏銳的聞到了他身上的香味味,很淡很淡,可她面上什麼都未表現出來,撒了下嬌:“中午吃太多點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以後記得喝點粥。”顧少陽不太喜歡逼迫別人,他囑咐一句後就沒再吭聲了。
倒是章雪主動問:“你看,那束百合花好看嗎?”
顧少陽擡頭又看去,道:“好看,今天你的心情很好?”
“其實不太好。”章雪老老實實回答,她慵懶的笑了一下,在他懷裡換了個舒適的位置,能這樣擁有顧少陽,其實已經很好,那個在他身上沾染了味道的女人是誰,以後還會不會出現,又有什麼大不了,至少此時此刻,是她。
時光如水,消逝無聲,流光一轉,竟然兩年後。
中國a市,西北區別墅。這日陽光照耀,別墅裡的樹木鬱蔥,花園開的正嬌豔。
小海風風火火的開車駛進別墅,步履匆匆的上了二樓,咚咚咚的敲起門來。
“主子,主子……”小海在門外叫喊,叫了兩聲推開門走進去。
牀上的人因着昨晚工作到深夜,所以還在睡,換做平日他纔不來打擾他睡覺,可誰讓今天日子特殊呢!
“主子,主子,快點起牀了!”小海站在牀邊叫了兩聲。
顧少陽便睜開了雙眼,黑色的眸子內有一瞬的迷濛,但很快就清醒起來,他從來是個精力旺盛的男人。
“幾點了?”趴在牀上的顧少陽,兩手撐起,後背上的肌肉塊快隆起,他翻身坐起,扒拉了一下頭髮。
“八點半了。”小海指指牆上的鐘表。
顧少陽瞬間來了精神,他從牀上一躍而起,道:“怎麼不來早點?”
小海在後面吐吐舌頭,笑起來:“主子,不晚呢,章雪小姐的畢業儀式十點纔開始呢。”
“那丫頭規矩多,讓老子九點半就到。”顧少陽嘟囔一句,手上的動作卻很快,飛快的洗漱乾淨後找出新購買的衣衫,扣上袖口後,那個頭髮根根豎起,身形挺拔的帥氣男人就出現在小海面前。
“我們走!”顧少陽一聲令下,兩人下樓而去。
還是顧少陽開車,他換了新款的布加迪,上個月剛從國外提回來,車子又經過他的手改裝,開起來越發順心合意。
“主子,您吃點飯?”小海賊兮兮的拿出一份火腿三明治遞上去。
顧少陽確實餓了,只是時間不允許他吃早點,沒想到小海想的蠻周到。
“算你小子心細一回。”顧少陽接過,笑着說了一句。
這下小海可有許多話要說:“我不心細不行啊,跟在章雪小姐後面……粗心大意惹了她生氣,她又要不高興了……”
這兩年,那位章雪小姐的脾氣越來越大,稍不如意就會不開心,雖然不至於給自己臉色看,可那張臉上帶的意思十分明顯,再加上自己主子對她百依百順的,沒辦法,不知不覺中小海就怕了她。
顧少陽對小海的抱怨早已習以爲常,每每這個時候他就在勸:“別和她計較。”
“還有啊,她那兩個弟弟妹妹也越來越不聽話了,前天章雨還把我的手抓傷了呢!”
小海的這番話倒引起了顧少陽的重視,他扭頭擔心的問:“怎麼回事?”
“能怎麼回事啊,還不是因爲他不好好上學,逃學去打遊戲被我發現了,我說了他兩句,他還生了氣衝我吼,我作勢要打他,他就把我的手給咬傷了……”小海委屈不已。
這事兒吧,說輕了不輕,可說重了也不重。
顧少陽道:“抹點藥,還有,要是章雪問起來,你就說你錯了。”
“啊!還說我錯了?”小海鬱悶的簡直要吐血了!
“誰讓你作勢要打他的?”顧少陽打了一下方向盤,拐向a大而去。
“我還能真打嗎,那不是裝裝樣子嘛……”小海只能自認倒黴,心想以後再也不多管閒事了,管那個章雨能不能學習好呢,關他屁事!
車子徑直開進了a大的校門,正值畢業季,校園內貼滿了橫幅。許多穿着學士帽的學生正圍在一起拍照。
顧少陽在校園內轉了一圈兒沒找着人,只得給章雪打電話,第一次卻沒人接聽。
打了第二次依舊沒人接,顧少陽苦笑起來:“這是跟我鬧脾氣呢。”
小海聽了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低聲嘟囔:“還不是您慣的……當初蔣二小姐在的時候,也沒見您這麼寵過……”
剛嘟囔完,小海自己就愣住了。已經兩年了,時間說短也不短了,怎麼無端端的他突然脫口而出蔣青籮來了?
想到這裡,小海打了個冷顫,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預感……
撥打第三遍電話的時候,章雪才接。
“雪兒,你在哪兒呢?”顧少陽打着電話,利眸卻在向外搜尋。
章雪慢慢悠悠的聲音傳過來:“在假山這裡,你過來吧。”
“好。”顧少陽要掛電話。
“等等,讓你帶的東西帶來了嗎?”章雪問。
顧少陽看了一眼後車座的五個包裝袋,道:“帶了,你說讓帶,我怎麼會忘呢?”
‘啪’,章雪掛斷了電話。
小海又忍不住想翻白眼了,放眼望去看看除了她章雪,誰還敢掛他主子電話啊!
“主子,您這是爲了什麼啊。”小海兩年如一日的抱怨,“論長相,她章雪長的只能算中上,論個性,比她溫柔懂事的多了,您到底看上她什麼了啊?”
顧少陽挑挑眉,不置可否。他知道小海這兩年受氣。
“給你漲工資。”到最後,他用這個安撫小海。
小海撇嘴,他纔不是在乎錢,回回都漲工資,這兩年工資是沒少漲,可見那章雪作到了什麼程度!
車子開到了假山附近,巍峨的假山建的惟妙惟肖,旁邊還有圓形的大水池在噴水。
章雪和五個女生站在水池邊正在聊天。
顧少陽提着東西下了車,帶着囂張的笑意走過去。
章雪的寢室好友推了推她:“雪兒,你男票來了。”
一扭頭,果然瞧見了顧少陽。他今日穿了白色帶精緻暗紋的襯衣,下身穿了一條黑色絲綢薄的長褲,腳上一雙咖啡色的休閒皮鞋,頭髮根根豎起,臉上帶笑,帥氣的足以令每個女人尖叫。
“嗨!”顧少陽走到一羣女生面前,落落大方的打了個招呼。
衆位女生臉上是明顯的驚喜,內心同時尖叫,顧少陽,顧少陽啊————啊啊啊啊————
“今天你們畢業,這是給大家的畢業禮物,謝謝你們照顧了雪兒兩年。”把手裡的袋子分給幾人,他接着道:“等會請大家去吃飯。”
“太好了————”女生們欣喜不已,能和顧少陽一起吃飯,做夢都不敢夢到,真不知道這個章雪是怎麼搭上這麼帥氣多金的男人的?
衆人心裡說不嫉妒是假的,畢竟章雪的性子在那裡放着,雖說不上多令人討厭,但絕不討喜。
兩年前她突然空降大二,這兩年她們六個人雖說是一個寢室的同學,可章雪在寢室住的時間卻寥寥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