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墨言陪着劉曉倩站在上次的百花叢中。一陣風吹來,花瓣落英繽紛,如深夜的精靈,飄蕩在風中。
下午的時候天都是陰陰地,現在的月色甚是不算明亮,雲層壓的很低,看着隨時都有可能下雨的樣子。
等了半天也看不到半個人影,還抱着這麼個大琴,墨言抱怨道:“小姐,你說王爺這是怎麼了,把您約到這裡來,自己卻還看不見蹤跡。”
劉曉倩也很納悶,不知道司徒聽雲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非得晚上到這裡來見面。前面不遠處就是那天的溫泉,難道他是來懷念一下?如果懷念幹嘛讓自己帶着追星出來呢?
不管是爲了什麼,他怎麼還是不來呢?可是卻還是安慰墨言道:“他是王爺,難免公務纏人,咱們再等等吧。”其實自己也很好奇這個人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兩人正等得有點焦急的時候,從那花叢深處傳出一陣蕭瑟的笛聲,在這陰暗的夜色中顯的那樣蒼白與淒涼。
主僕二人循着這笛聲尋找着。果不其然,在那日的花下仍舊看到了蕭寒獨自吹奏着。
劉曉倩心中一喜,說道:“我一猜就是你在這裡。”
蕭寒起身,對着劉曉倩一抱拳,道:“不想打擾貞兒了。”
“沒有的事。你怎麼會來這裡。”
“長夜無聊,想着王府中還有這樣一個好地方,就來打發一下時間。”蕭寒微微一笑道。
“你怎麼看起來不是太高興呢?是不是我們打擾到你了?”從剛纔看到他到現在,蕭寒貌似不太開心,眼中淨是傷悲。
“沒有。”蕭寒答道。貞兒,今晚的一切都非我所願,我真的不想傷害你分毫。可是這一切都是聽雲計劃,我也不能傷了他,你可知道我現在有多煎熬,多難受。可是這一切還得進行着,你不要怪我。
蕭寒裝作是不經意的發現墨言手中所抱之物,說道:“你們帶的什麼,是驚魂嗎?”
劉曉倩心中詫異,這個盒子是今天剛剛做好的,沒有任何標誌,他怎麼就知道這裡面放的琴呢?轉念一想,他是熱愛音律之人,認出來也不足爲怪。
淡然一笑,回到:“是啊,蕭寒果然是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燦爛的一笑,頓時所有的花朵都失去光彩。唯有這個笑纔是自己一生所繫吧。
可是不管心中多痛,自己也必須幫着聽雲把這場戲演下去,因爲這是自己欠他的,“我從來沒有聽過驚魂的琴聲,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聽?”
劉曉倩笑道:“這沒什麼難的。我彈給你聽。不過它不叫驚魂了,它現在叫飛星。”
一邊說着,一邊幫着墨言把琴放好。掀起裙角坐在花下,想了想擡頭問道:“不知道你想聽什麼樣的呢?”
蕭寒輕輕哼了兩句,說道:“就這個吧。”
就這簡單的兩句卻鎮住了劉曉倩,驚訝的問道:“蕭寒你怎麼也會這首曲子?”這明明自己中毒那天晚上彈的《若相惜》,蕭寒這個時代的人他怎麼會?
“我是哪天晚上無意間聽到的。”蕭寒解釋道。不僅僅這首,劉曉倩所有的曲子自己都沒有聽過,她真的是一個奇女子,自己想不注意她都難。
“哦。”劉曉倩大悟道。原來是偷聽牆角來的,不過就是不知道他偷聽了多久,竟能哼出開頭那兩句。
劉曉倩輕手雙手,那淡淡的音樂從指縫中傾斜而出。不過這次與上次不同,這次沒有那麼多的煩惱和憂愁,彈奏出來的曲子也少了寫悲傷,多了些許意外相逢的欣喜。
蕭寒默默的聽着曲子,這飛星果然不是一般的俗物,聲音清脆,彷彿能穿透所有人的心肺。如果劉曉倩內力深厚的話,一定能將它的作用發揮到極致。
可是蕭寒沒有心情想這麼多,他緊緊地抓住手中的笛子,讓五指的關節分外的突出。
這次的曲子是貞兒專門爲自己所奏,本來應該高興的一件事情,蕭寒卻感到無比痛苦。自己跟聽雲約好了,等到時機恰當的時候,自己就與她合奏,一旦聽到自己用笛聲符合她的琴聲,聽雲便可以過來,以私自相會的名義將他們兩個人拿下,然後……
蕭寒想不下去了,滿眼的痛苦之色,可是心中的痛有誰能知道?貞兒,你要相信我,若不是萬不得已,我絕對不忍心傷害你。傷害你我會比你痛十倍,百倍……
看着劉曉倩那完美的臉龐,月色的黑暗絲毫掩蓋不住她的光彩。夜風掀起她的裙角,花瓣隨風姍姍落下,頓時讓劉曉倩沐浴在這花雨之中。
這彷彿好像是墜落凡間的仙子,她的光芒點亮了全世界。
可是不管再捨不得,不管再怎麼心痛,蕭寒都不能拒絕司徒聽雲的要求,不然就對不起他拯救自己家族的恩情!
看着蕭寒那痛苦的模樣,劉曉倩很是不解。到底有什麼事情讓他如此難受?今天晚上真的很詭異,先是司徒聽雲無故的約自己到這沒有命令便不許人進來的花園,然後在此處意外的撞見失意的蕭寒。
這一切還可以理解,爲什麼讓自己帶着飛星出來呢,蕭寒怎麼一眼就看出來這就是飛星呢?難道這都是預謀好的?可是這樣設計自己有什麼用呢?
不想這些,劉曉倩擡頭看向蕭寒,意外的發現蕭寒將笛子舉到了眼前。難道他要跟自己合奏嗎?他只是遠遠地聽了一遍,難道就記住了嗎?
起初的不相信,在聽到蕭寒那湍湍地流出的時候,劉曉倩不得不相信他真的是一個天才,自己估計這輩子都不會達到他的水平。
像他這樣一個長得帥又紳士又精通音律的人,估計其他方面也很優秀,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歡吧,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他有,也沒有見過他帶任何一個女孩子出門。難道他是一個“激情四射”的人,不會喜歡司徒聽雲吧,不然他怎麼一直追隨着那個暴躁無定性的人呢?
想到這裡劉曉倩禁不住一咧嘴對着蕭寒笑了起來。
看到劉曉倩到現在仍舊還能對自己笑的這麼坦誠,心中更是不忍。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期望司徒聽雲趕緊過來,結束這煎熬。
貞兒對自己越是沒有防備,自己的內心越是難受,簡直比凌遲了自己還要難受,險些就要將實情脫口而出,告訴她。
對於蕭寒的閃躲劉曉倩更是不解。待會彈奏完了一定要好好的詢問他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滴雨滴落在了劉曉倩撫琴的手上,這一場雨終究還是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