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婕妤哆哆嗦嗦的,聽着容德皇后大有憎惡與責備之意,連忙解釋。
“皇后娘娘請息怒。臣妾實在是不知道皇后娘娘也有同樣的簪子。皇上說,這是高麗國進貢來的紫玉流金簪,乃是世間絕品。臣妾就誤以爲……”想來這呂婕妤倒果真是個不成事的,見容德皇后的臉越來越陰沉,她便越來越慌亂,慌亂之中,竟然專揀了些不該說的來說。說了半天,自己方纔反應到好像說得過了頭,急急的住了嘴,卻又更加的手足無措起來,好像自己嘴裡表達的意思,卻並不是自己本身的意思一般,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似的。
“呂妹妹的意思是,皇上賜給你的東西,乃是世間的絕品,本宮都不配有的麼?”容德皇后的聲音,有如突然降至零點的水,瞬間結了冰。
“啊……”呂婕妤頓時有如五雷轟頂,方纔知曉自己錯在了哪裡,急忙叩起頭來,嘴裡不住的說着:“皇后娘娘息怒,皇后娘娘息怒!臣妾笨嘴拙舌,求皇后娘娘寬恕……”一邊說着,一邊伸出手來,將頭上那枚惹了禍的簪子摘了下來。
可是,這時候便是摘下來也已經遲了。容德皇后的心裡像是扎進了一根銀針,忒的惱怒羞憤。就像是自己最喜歡的一件寶貝,卻給人當成了攪屎的棍子,剎那間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就在剛纔,她還向在座的這幾個顯示皇上新賜給她的這枚簪子,這會子瞧見呂婕妤也戴了這麼一個,不是在打自己的臉是什麼?
有心想要好好懲治這呂婕妤一番,卻又覺會給人憑添了笑話。=臉亦漲得通紅。她的貼身宮女嚇壞了,急忙接過了茶,又慌里慌張的替她捋着後背,一張臉緊張得失了色。
想來這位主兒真是有夠可憐,合該這次出糗,竟然一次又一次的打擾了容德皇后的好興致。
容德皇后的臉果然拉了下來。
“呂姐姐這是怎麼了?”只有烏蘭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她微顰着眉,關切的問。
“沒……”茶被端走了,呂婕妤的乾嘔才略略的好了些。她也知道這次自己是討人嫌了,連忙起身,紅着臉對容德皇后施禮。“皇后娘娘莫怪,妹妹想是昨兒染上了風寒。在這裡怕再打擾了皇后娘娘的興致,這會子,妹妹先告辭了,容日後有機會邀請幾位姐妹一同去我那裡喝茶。”
容德皇后剛要張嘴,便聽得身邊有一個含着笑的聲音說道:“呂姐姐莫不是這幾天都是這樣的?對味道十分的敏感?莫不是……”
後面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含義已經很是明顯了。
容德皇后的心頭一凜,迅速的回了一下頭,卻見說話的正是那明妃秦如意。
呂婕妤的臉亦一下子漲得通紅,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纔好。
“依臣妾看,還是立刻召御醫來瞧瞧的好。”蘭妃的眼睛裡忽明忽暗,微笑着說道,“無論是有無大礙,亦應當瞧瞧,也算是讓我們幾個放了心,不然,呂姐姐在我這兒有恙,我這心裡頭,總是嫌不安呢!”
呂婕妤大駭,立刻連連後退,搖手結結巴巴的說道:“不用的,不用的,興許就是風寒呢。回去喝點薑湯睡上一會子就好了的。妹妹不用惦記的。”
“那怎麼行,”明妃也眯眼笑了起來,立刻站起身來,走到呂婕妤的身邊,扶住了她,親切的笑道:“妹妹可要保重玉體,好生伺候皇上的。我們這些做姐妹的,自然也是關心你的玉體,總得知道了你無恙纔好。”
呂婕妤突然感覺到一股子突如其來的巨大的危機,這種恐慌緊緊的抓住了她,讓她感覺到整個人彷彿都掉入了一個巨大的黑洞,想要逃,卻逃不出,腳下,連個想要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烏蘭琥珀色的眼睛,靜靜的看着這個面色蒼白的女人,心裡,不知爲什麼,竟然有一種隱隱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