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沙戎進犯,屠掠洛城的消息後,瀾修索性並沒有繼續回洪州,而是在附近的驛站停下了腳步。
他知道,不用多久就會有人找上門來,而對方帶來的絕不可能是什麼好消息,但卻正是他眼下所希望的,所以沒有必要再上路浪費時間了。
果然,幾日後杜川領着劉天河回到了驛站,與他同來的則是楊諒率領的三千洪州衛官兵。
劉天河還帶來了周皇的聖旨,見到瀾修之後便將別來情事說了一遍。
原來沙戎入侵的消息傳到京城後,立刻在朝堂上引起軒然大波,周皇責成內閣與兵部調集臨近州府衛所出擊西北,企圖奪回洛城,將沙戎人逐出國境。可結果卻大敗虧輸,白白又送了幾萬將士的性命不說,連西北的其他邊鎮也都相繼失陷,守軍百姓幾乎被屠戮殆盡,十不存一。
情勢危急,西北已國門洞開,若沙戎趁勢揮軍南下,沿途都是開闊的平原地帶,無險可守,根本無力抵擋來去如風的沙戎騎兵,至多十日的工夫便可直搗建興城!
無論朝堂還是民間,所有人都籠罩在巨大的恐慌中,大周立國數百年,沒想到如今竟淪落到都城隨時可能被蠻族攻陷的境地。
屆時生靈塗炭,人心盡失,大周的天下便不會太久了。
危急時刻,內閣首輔張澤和次輔陸向高進言提議用熟知西北兵事,多年來對沙戎作戰從未有敗績的晉王瀾修爲帥,火速率軍前往西北禦敵,定能轉危爲安,很多人也都上書附議。
可偏巧在那時,夏國使者送來了國書,字裡行間無處不在影射晉王瀾修不遵聖命,秘密潛入夏國,陰謀誘拐雲和公主出宮未遂,還涉嫌殺害皇后白氏,因此務必要給大夏一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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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立時又在周國朝堂上下引發了一場風波。
夏國國書中指摘的事情樁樁件件都是大罪,那一條都夠處死的,更不要說湊在一塊兒了。
以皇后和司禮監爲首的不少人主張皇上必須大義滅親,從快從嚴從重處理,絕不姑息,連之前附議啓用瀾修的人也跟着轉了口風,上書對其口誅筆伐,欲除之而後快。
只有內閣的張澤和陸向高仍然堅持己見。
不過,隨着西北逃難而來的百姓越來越多,人人都在痛罵西北官將懦弱無能,懷念當年晉王殿下在時邊關整肅,安居樂業的生活。
京城市井坊間也都紛紛議論,都說當初若不將晉王貶去南方,又怎會有今日之禍?主上昏聵,忠臣遭難,到頭來苦得都是平民百姓。
周皇思慮再三,覺得儘管這位皇叔始終是心腹大患,但眼下沒有任何事比擊退沙戎,保住人心和自己的皇位更加重要的事情了。當下便讓內閣草擬詔書,內容一是問罪他在夏國所犯諸事,二是說明目下國難當頭,命他即刻率軍前往西北抵禦沙戎,若成功退敵,則功過相抵,若不成功,便二罪並罰,絕不姑息。
可宣旨的太監到了洪州卻沒有見到瀾修,於是大發脾氣,留守晉王府的長史劉天河只好隨便編了個理由搪塞過去,又送了些錢財珠寶,這才讓太監消了氣,遙宣聖旨之後,便返回了建興。
劉天河知道事情緊急,不能耽擱,於是一邊讓洪州衛指揮使楊諒立即整軍隨自己出發與王爺匯合,一邊讓洪州知府呂世傑火速籌辦糧草軍需,剋日隨軍北上。
瀾修聽完這一切,眼望着西北方向,嘴角泛起一抹淺笑。
洛城,沙戎,本王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