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過去，娘和爹，很多事情都已經看開了。”
“可是我看不開！我不能看着你們再一次離開我！”
止兮抱緊了青瓷，聲音哽咽，話都說不清楚了。
“娘，爹現在魂魄還在，只要給他再找一個肉身，他就可以繼續活了啊！”
“找一個肉身，去哪裡找？誰願意把肉身給出來？”
“一定會有人願意的，無論拿什麼換，都可以啊！”
“你爹的魂魄已經很虛弱了，進入別人的肉身，會有排斥，他撐不住的。”
“怎麼會？別人奪舍就那麼容易，我爹那麼強，奪舍一個，有什麼難？”
“止兮，你知道爲什麼你爹已經沒有了肉身，魂魄卻這麼多年都不散嗎？”
止兮一怔，她沒想過這個問題。
她一直以爲她爹的魂魄寄宿在她孃的體內，所以保存了下來。
“我不知道。”
“因爲那一枚聚魂珠。”
“聚魂珠？”
“就是他給殘淵的那一枚。”
止兮一愣，整個人僵直了起來，她的呼吸一下窒息了，她的大腦嗡嗡的一片亂響。
“止兮，聚魂珠只有一枚，你要從殘淵的身上拿下來，還給你爹嗎？”
止兮瞪大了雙目，她大腦一片空白，她本能的排斥去做這樣的選擇，甚至不願意去思考。
“你爹的魂魄，已經很脆弱了。否則這麼多年，他在我體內，不會一直沉睡，偶爾醒來，也是完全沒有意識的。”
是了，在今天之前，她娘魂魄不全，偶爾醒來的是她爹。
她爹就算醒來，意識也不是清醒的，他會做出各種瘋狂的事情，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一如上次在仙界，他毀壞承天柱，被他們攔下來。
原來，他的魂魄，已經那麼脆弱。
原來，當年的八十一道天罰，已經爲以後的所有果，種下了因。
一切，都是因爲她，被天道所不容的她。
止兮擡起頭，看向了半空之中的九荒。
九荒還在用盡他最後那一點力量，去幫助蒼凌，穩住承天柱。
所有人都在高興，所有人都在慶幸。
沒有人知道，他是用他最後的一點生命，在爲別人做支撐。
他每多撐一下，他就越虛弱一分。
“娘，我該怎麼辦？”
止兮已經被折磨得沒有了方向，她靠進了青瓷的懷裡。
青瓷輕拍她的肩膀，一句話也沒有再說。
若說難過，最難過的，理應該是青瓷。
九荒是她的夫君，也是她這輩子最愛的人。
就算違反天理倫常也要相守的人。
若說錯，錯在他們，受苦的是他們的孩子。
“娘，如果爹不在了，你還會陪着我嗎？”
“止兮，你有蒼凌。”
“娘，在我心裡有很多重要的人，每個人位置不一樣，每個人都是無法替代的，每個人都很重要，不是有了誰，就能不要誰的。”
止兮攥緊了青瓷的衣裳，不想讓她離開，害怕她會離開。
“可你爹在那無盡的黑暗裡，什麼也沒有。如果我離開他，他會孤單，他會害怕，他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