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雲路不忘詢問宗門中事,尤其是他師傅的近況。
“師伯很好,你失蹤前幾年他脾氣可壞了,見誰懟誰,連宗主都不肯好好說話。後來他習慣了,該幹嘛幹嘛了。”
海雲路:“.”是當他死了吧。
白卿顏鬱文蕉狂笑:“是因爲海師兄你的魂燈很穩定,師伯請老祖測算過,說你短時間內無事——可是海師兄,師伯他爲了找你也來過雲晶天,竟沒找到你的一絲線索。”
海雲路嘆氣:“你們看我身上還有什麼原來的物品?全讓猴子給我扒了。至於我師傅留給我的神識印記——不知什麼時候消散了。這些年我多次差點兒死掉,我也不知是猴子動了手腳還是發生過別的什麼事。”
又嘆一口氣:“幸好有魂燈在,不然我師傅——他真的沒忘記我?”
眼淚巴巴的,這些年得多心驚膽戰才一點兒自信都沒了。
“沒忘記。不過是失蹤幾十年,在咱們宗裡不是很常見嘛。”
三人敘完舊,立即迴轉去調查事情真相。
海雲路幾十年的磋磨不是全無收穫,他已經無師自通可以與周圍山林妖獸融爲一體,在他的帶領下,三人順利來到一處生滿了矮樹和藤蘿的山壁前。
“那上頭是個洞。一個很大的洞。”
海雲路才說完,就有一禽一獸纏鬥,那禽抓着獸飛起,獸拼命掏爪,兩隻天敵撲騰着在山壁上撞來撞去最後雙雙撞死。
鬱文蕉看白卿顏:師兄,海師兄腦子是不是還沒好?
海雲路怒了:“我好得很!我沒騙你們,那後頭真是個洞,天然大洞。之前我被猴子抓進去過,那時候這山壁光禿禿,沒有矮樹和藤蘿,好大一個洞口十里之外都能看到。”
白卿顏小心求證:“你沒記錯地方吧?”
海雲路怒目。
兩人訕訕。此時此刻,他們只能倚仗海雲路。這裡離駐地並不近,這次行動是各家弟子組團異軍深入,或許對方也正在等待這樣一個機會。
他們懷疑即便沒有全軍覆滅也被抓得七七八八。
關鍵是海雲路說,通過他幾十年的異域求生經驗,那些被抓的人並沒有被帶走,而是被關押在附近。
“你怎麼判斷的?”
海雲路正兒八經:“鳥說的。”
兩人:“.”
鬱文蕉說:“你還不如說是你的靈寵打聽來告訴你的。”
海雲路傷感:“我的兩隻靈寵在最初的一年裡,都死了。爲了保護我,被猴羣分食了。”繼而咬牙切齒:“早晚有一天,我要殺盡沐冠赤臉猴。”
兩人:“.”
兄弟倆一商量,變故的消息已經發了出去,他們回去沒意義,不如在援兵來之前打探一下四周圍——假如海雲路說的是真的話。
但好分裂啊,爲什麼海雲路說的跟他們的判斷差得那麼遠呢?就——現實和幻想。
所以,真的腦子沒問題嗎?
海雲路也痛恨這兩個太蠢,他說的都是真的啊,都是他切切實實經歷過的啊,爲什麼就不相信呢?
他要氣死了,氣得猴跳:“要不是怕打草驚蛇,我恨不得自己衝到那跟前證明給你們看。”
跟猴子混久了,不可避免沾染上些猴兒的習性,比如抓耳撓腮的樣子,好像個猴兒啊。
見兩人呆呆盯着自己,海雲路低頭,左手打掉抓撓的右手,整個人繃得緊緊。
鬱文蕉忍不住勸:“海師兄,你還是裝扮回個人吧。你這樣子好像妖族啊。”猴子變的人形。
白卿顏則說:“不用海師兄你親自去證明,我們有符有器,還可以投石問路。”
海雲路:“.”他好像腦子的確不好使了?
“海師兄在這野山野水間遊蕩太久未與人接觸,忘了也是正常。”白卿顏習慣性的打圓場。
海雲路嘆氣:“我怎麼會怪你們,我自己都時時覺得自己分裂,有時候真以爲自己是個野人。給我繪符的工具,好久沒畫符,不知還能不能畫出。”
兩人不敢說話,立即拿出符筆,空白符紙,裝硃砂的小盒,鋪好符紙,蘸了硃砂將符筆交給海雲路。
海雲路一時沒接,盯着這些東西,似在記憶裡尋找什麼似的,良久才手顫顫的接過,手指用力,將仇恨灌入筆桿重重一落一氣呵成,提筆。
“我所有東西都被那羣賊猴子丟了,我辛辛苦苦攢的身家啊。”
海雲路一邊憤恨一邊提起那張成品符,符筆握在手中那一刻,彷彿中間沒有荒廢許多歲月,甚至他隱隱覺得他的手更穩,靈力更圓融,胸有成竹。
果然一張上品的箭雨符制了出來。
白卿顏鬱文蕉看清這幅,差點兒鼓掌稱讚,這樣品質,要不是海雲路接過符筆時的生澀,他們都要以爲他這些年一直在偷偷煉符呢。
兩人的模樣大大取悅了海雲路,他胸中豪氣頓生,捏着符對山壁一甩,大喝一聲:“去!”
符籙疾射,半途中金光一閃,化成幾百只足足有矛那樣粗的大長箭激射向山壁。
海雲路負手點頭,嗯,威力不錯,沒在兩個師弟面前丟臉。
幾百長矛箭射中山壁,一時巨響不斷,樹木和山石滾落,並沒有什麼洞口露出。
然而,突然有兩道身影從石壁裡頭鑽出來,神識頃刻掃來。
海雲路已經面色劇變,兩手按住左右腦袋,腳下一勾,荊棘叢翻轉,三人立時往下墜落,正好躲過那沿着地面搜尋過去的神識。
三人用靈力緩衝,悄無聲息落下百米深的坑底。
“幸好海師兄帶我們站在陷阱上,不然來不及躲。”
海雲路眼神凝重:“兩個元嬰。究竟是什麼人?”
兩人也是茫然:“元嬰?師兄你說的是兩個元嬰實力的妖族嗎?”
頎野天弟子失蹤的事並未傳到他們耳朵裡,更加不知道有人在專門抓年輕弟子。當時拿着網抓人的都帶着獸的痕跡,因此他們下意識的認爲是妖族針對修士的陰謀。
海雲路看向他們的目光全是懷疑:“是人族,修士。這些年頎野天發生了什麼大事嗎?”
兩人更加茫然,對視:“邪修?”
這個海雲路沒有看出:“我們朝華宗得罪過什麼人嗎?”
得罪的人多了,確定那兩個修士與抓修士的妖是一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