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又往裂縫裡鑽。
足以讓玉留涯看清他抓着的另一個人,驚喜:“扈輕,你——”
孱鳴帶着扈輕消失,玉留涯驚喜了個寂寞,沉着臉去看站穩的春冽:“和尚?”
春冽:“.在下春冽,扈輕的朋友。”
玉留涯想起來了:“就是害得扈輕被魔族抓走的那個。”
春冽:“.”
孱鳴挾着扈輕,進了朝華宗秘地。朝華宗秘地仿若另一個空間,一進去空氣中的靈氣濃郁的幾近滴水,景緻美如仙境。
要扈輕說,有個屁用,她又吸收不了。而且,空氣溼度太大,要上火的。
一路飛到圍成花型的幾座小山峰前,將扈輕往肩頭一搭,孱鳴打了個手印,無形結界盪開,縱身而入。
從上鳥瞰,一圈山峰均勻大小,圍攏而成的中央部分是個谷底,靈霧籠罩,看不清分明。等人落入靈霧,眼前豁然開朗,是一片明朗的小谷底平地,綠草成茵只生長在周圍一圈,綠草地裡頭地上鋪了平整的大石,大小不均,扣得嚴絲合縫,形成奇異的花紋。
這是一處陣法,孱鳴身形前後左右的挪移,進入陣中。
中間有兩口天然泉眼,泉眼在深處,流淌出兩處陰陽泉來修建了泉池。兩口泉成陰陽魚合抱,一口極熱,一口極寒,皆白汽升騰。
此時裡頭有人,坐在極寒的那口泉池中,聽得動靜拔身而起,長身玉立,外袍滴水不沾,頭髮上溼意微微。
孱鳴看了眼:“啓微,打擾,事急從權。”
那啓微在他肩上一掃,微愕:“你何時得了女兒如今已長了這麼大?”
孱鳴臉一黑:“我何時說她是我女兒?”
啓微面色變得奇怪:“難道你如今才發現道侶的好?”
孱鳴臉更黑:“是個小輩。你不是閉關參悟?快快閉關去吧。”
啓微頓了頓:“那——不需要我給見面禮?”
孱鳴急忙咽回攆人的話:“我看你那株萬年血靈芝便很好。”
啓微似乎是笑了笑,篤定什麼:“這樣迫切的索要,其實就是你女兒吧。”
孱鳴:“.”
啓微交給他一個紅色盒子,多看扈輕一眼,飄飄然飛走。
孱鳴搖頭:“這女兒還非得認下了?”
他站在泉池邊,正好中間,一隻腳前是熱泉,一隻腳前是寒泉,那麼,該下哪一邊?
扈輕:下?這是鴛鴦鍋我是肉嗎?
猶豫不決,最後扶着扈輕讓她站在兩泉中間近一尺寬的隔牆上。這隔牆不知什麼做成,冷熱不侵,完美的做起兩邊的隔絕板。
孱鳴小心翼翼讓扈輕站在中間讓她自己維持住平衡。
“你往哪邊倒就是你自己選了哪邊,你自己選哪邊就往哪邊倒。天大的機緣老夫送到你腳邊了,能不能把握住,全看你的命了。”
孱鳴退到邊上,盯着扈輕,帶着幾分緊張。
她會選哪邊?
她選個屁!絹布氣得要死,她都醉成死鬼了,她選個屁!
氣得他頭都暈了,一閉眼一使勁。
噗通,扈輕搖搖晃晃跌了進去。
孱鳴一拍手,熱的,他猜對了!
絹布:你猜對個屁!
扈輕跌入熱水之中,嗆了兩口水,靈力自動裹着她,她迷迷糊糊的咳了幾聲又睡死過去。身上的冰霜入水即化,泉水的高溫一下暖過她冰涼的皮膚變得紅潤起來。
孱鳴蹲在池子邊,遲疑猶豫:“這樣豈不是燙熟了?”蘸蘸醬就能吃。
他目光落向寒泉,要不要夾到那邊涮一涮呢?
絹布:你個蠢貨,眼下要緊的是要她體內小循環和外界連通上。只有連通了,纔好導出,纔好發泄。
丹田裡的靈根根系在酒力的助力下,將分分合合破而後立玩出花樣來。煉體術一下春風得意起來,這功法就是極盡開發身體潛能,孩童的身體比大人的好開發,而大人已經長死的身體,自然是要先破壞掉纔好重塑呀。
以前扈輕幾度遇到危險也狼狽不堪,只是那些時候性命垂危,哪裡有那個閒心修煉煉體術。
這次卻不一樣。
環境,安全。靈力,充足。酒之烈在經脈中縱橫激盪,靈根也被酒性喚醒自動改造着丹田。難得扈輕人事不知,既不用逃命又不用煉器,只專心修煉一門——煉體術。
如果說靈力猶如萬匹不馴烈馬,那煉體術就是不管不顧的皇帝,政令一下,不通也得通。
原本通着的地方都斷了遑論本來就不通的地方,但,功法不管,逼着靈力往自己設定的軌道上去。
熱泉裡頭炙熱的能量衝進扈輕的毛孔,這是比烈酒更熱烈霸道的熱量,這些能量一進入扈輕體內,向內吸引而去的氣血便是一頓,似乎身後有更加吸引它們的東西呢。
氣血慢慢化開,重回血管和肌肉裡。血管和肌肉恢復彈性,經脈也被滋養過來,功法便能運行得開。
扈輕卻沒覺得好受到哪裡去。
她似乎脫離的肉體又似乎抽離了意識,意識在身體和魂魄的夾縫裡飄飄浮浮。身體裡讓她感覺自己應該在經受巨大的痛楚,但痛覺神經多生長在表面,內臟器府的疼痛反而遲鈍延緩。
當體內冰火兩重天時,痛感更是削弱。此時外界的熱量涌進來似乎也爲她激活了痛覺神經。
她一下疼得撕心裂肺起來。
疼痛將她的意識逼回,她在水底猛的睜開眼睛,第一反應去抓自己的背,好癢,好漲,好難受。
指頭劃過後腰,頭次覺得薄如皮膚的三足金蟾的皮製成的緊身衣好礙事,皮膚越抓越癢。她忍不住又捏又掐,皮下卻更是麻癢酸脹,像火螞蟻擠在皮下啃噬。
那種抓不到癢處的感覺讓她心浮氣躁,環視四周,她這是在水底?
水並不深,光斑在頭頂和腳下游蕩,她一踩池底,鑽了上去,手搭在池壁上,這是游泳池?
呼啦熱水撩起落下,扈輕與池邊的孱鳴大眼瞪小眼。正要說話,搭在池壁上的手指頭感受到一片涼意,扈輕扭頭一看,隔壁還有一個池子,一樣的白汽籠罩,但看着好像很涼爽。
火螞蟻在皮下啃噬的瘋狂讓她一秒奔赴,長腿一跨身子一翻,噗通掉到寒泉裡去。
冰寒的水立即將她包圍,森寒的氣息鑽入她的毛孔。
呼,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