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嘆氣,金信極快的一撇嘴角就要說什麼,被林隱嚴厲的眼神瞪回去,他便不屑的扭回頭,看扈珠珠的畫像去了。
剛纔他們回來,說扶菡的小可愛多麼多麼好看,不知道怎麼說到扈珠珠身上,問他爲什麼他的羽毛那麼亂糟糟。
扈珠珠當場炸了,拿出珍藏的三族美男圖,一定要在今天變出個人模樣來。
感受到師徒間氣場的不對,扈輕詫異的掃過大的,又去看小的,總覺得他們中間好似發生了什麼秘而不宣的不美好的事情。
她叫了聲:“扈暖。”
扈暖:“昂。”
聽到這熟悉的“昂”,就知道她家好大女心虛,她直接問:“做了什麼不對的事,趁我心情好說出來,要不然——哼哼。”
扈暖手下動作一停,默默的轉過來:“師尊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
前半句委屈,後半句控訴。
“嘖嘖,你多大的姑娘家了,說什麼喜歡不喜歡。”扈輕鄙視。
扈暖碰了下牙:“就是這樣。”轉過身該幹嘛幹嘛去了。
“哎喲,小暖你委屈什麼呀,大家都一樣嘛,我們陪着你呢。”金信開口就是陰陽怪氣,眼角還掃了他師傅一眼。
林隱都快氣笑了,他說:“你師尊他們只是年紀大了性子古板。”
四人去看扈輕,卻見她只是哦了聲,並沒有任何其他反應,好似沒聽到扈暖說什麼一樣。
“你不在意?”霜華好奇的問,“爲什麼?”
爲什麼呀,扈輕擡頭想了想,想不出來,最後搖搖頭:“我親人緣很淺,淺到——無論是父母還是祖輩,沒有一個人喜歡我。我不知道他們的喜歡有什麼用,也沒覺得他們不喜歡我對我有什麼損失。”
大的小的全轉過來看她,連水心也看她。
扈輕聳聳肩:“沒人期盼我的存在。”
大家全露出同情的神色。
扈輕笑了:“沒你們想象的那麼慘。沒有過,我也沒期盼過,反而很輕鬆,想做什麼就做了。你們看,現在我不是很好?有兒有女有家,還有你們。”
她攤着手:“哪怕曾經什麼都沒有,但不妨礙我現在什麼都有啊。”
水心道:“沒有揹負和償還,已經是幸事。”
“這話說的對呀。”扈輕若有所思:“其實我擁有了,我應該感謝生我養我的人,無論如何,是他們給了我生命,給了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機會,嗯,感謝生命。”
哪怕她出生後得到的是嫌棄和憎恨,但她擁有了生命,她要感恩生命。有了生命纔有這一切。
扈輕飛快回想了下,幸好生恩養恩她都償還了,若是那時候憤世嫉俗不管不顧,此時豈不成了心魔?
她笑得絢爛,招呼他們:“你們快來,看看這些畫,這麼多好看的男子——”
“一個都不是你的。”霜華冷淡淡接了句,拖了凳子坐到冷偌旁邊,她也知道扈珠珠化形的事,翻看了幾張畫,說扈珠珠:“小心畫虎不成反類犬。”
扈珠珠知道她嘴毒倒沒有惡意,很鬱悶,看了這麼多圖,他已經分不清什麼好看什麼不好看啦!
扈輕都要可憐他了,簡簡單單一個化形,爲什麼不順着自己本來該有的模樣呢?
扈珠珠怕啊,他這鳥樣,化成人豈不是個大肚乞丐?還是個大肚小乞丐,萬一小眼睛塌鼻樑羅圈腿的——不要說那個臭美的和尚不再帶他出門,他自己都要羞憤欲死呀!
林隱打聽妖族那邊的事,金信吧啦吧啦全說了,不止今天發生的事,還有很多妖族秘聞。
林隱看看他又看看扈花花,心想,這幾個小的是真的好,那一起血洗妖界——是認真的嗎?
“假的。”扈輕笑:“只是報個仇而已。”
扈暖嗯嗯點頭:“不是殺所有妖族。”
林隱:“.”還不如不解釋呢。
有些想勸,卻無從下口,最後他選擇閉嘴,年輕人的天下年輕人去闖吧。
霜華卻動了其他心思,問冷偌:“那隻小雛鳥,真的很好看?你喜不喜歡?”
冷偌立即無奈:“師傅~那是扶菡的靈寵。我不喜歡,你不要想了好不好。”
這時扈花花說了句:“未必是靈寵。”
什麼?
大家看過來。
扈花花說:“高等妖族哪是那麼容易契約的。我懷疑他們兩個定的不是主僕是平等契約,而且,是小雛鳥契的扶菡,扶菡自己可能也知道。那隻雛鳥是應運而生的,身負大氣運,怎麼可能給人做奴。”
扈珠珠也翻出一線眼白:“我這樣的都不肯爲奴,它的血脈尊嚴更不允許。”
大家吃驚,不由去看水心。
水心微笑:“出家人慈悲爲懷,小僧哪裡捨得奴役珠珠。”
扈珠珠恨不得一口雷電劈死他,主僕契是沒契,可你沒少支使老子!
扈花花幸災樂禍:“我看那小東西是冥冥中不想受制於妖族才讓自己被修士揀到,還是扶菡那種軟性子。在蛋殼裡就這麼會盤算,不是什麼省心的鳥。妖族要是與它爲敵,且有得受。”
扈暖說:“你也是妖族,還是個王子呢。”
扈花花不在意:“關我屁咳——我的對手是地上爬的,它的對手是天上飛的——咦,那我們兩個聯手豈不是妖界無敵?”
他一拍手,哈哈大笑起來:“送上門的好幫手呀,媽,我去跟它拉拉關係。”
說完就跑了,扈珠珠跟着跑。老大的復仇大業,他也要出一份力。
衆人面面相覷,地上跑的,天上飛的,怎麼感覺真要血洗妖界了?
小夥伴們同時起身去追,這個時候,可萬萬不能讓妖族把扈花花搶走啊。
一時帳篷裡只剩六個大人和滿滿的美男圖,有幾張被他們跑動的風帶起來飄然落地,正巧裡頭有一張是將天。
扈輕指尖一挑,那張畫像飛起落在她手上,她拿着看了會兒,猶豫:“說來,將天被刺殺的事是受了我的連累,我要不要去看看他?”
水心噗嗤笑了:“你前腳去大家後腳到,圍觀你再次斬殺天命人。”
“呸呸呸,我是表示我的關心和慰問。”
水心:“算了,別去了,越描越黑。”
扈輕還想再爭取爭取,外頭有聲音傳進來。
“大家快出來,要再開宮殿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