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凌晨四點,建國門。
兩個人影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裡面竊竊私語。
“天一亮,我們就去火車站。”唐立摸着下巴說道。
“不是說坐飛機回去麼?”歐陽綵鳳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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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傻啊,他們能查到我們住哪,能查不到我們坐哪班飛機回去麼?”唐立瞪了她一眼。
“那你怎麼知道他們會查不出我們坐什麼火車回去?”歐陽綵鳳不服氣的問道。
唐立用手指在她腦門上一彈:“坐飛機要護照,坐火車要護照麼?笨!”
歐陽綵鳳呀的一聲,捂着腦門狠狠瞪了唐立一眼。
唐立抽出軍刺,對她比劃了一下,說道:“過來!”
歐陽綵鳳嚇了一跳,眼神驚恐:“你要幹嗎?!”
唐立笑道:“給你化妝啊!就咱們這樣,只怕早就被那別墅小區門口的攝像頭給拍下來了,咱們得改變一下行頭才能掩人耳目嘛!”
歐陽綵鳳驚疑不定:“那你拿把刀幹嗎?”
“剃頭啊!”唐立理所當然的說道“你說當一個原本長髮飄飄的女孩子突然變成了一個短髮女孩,是不是會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啊?”
歐陽綵鳳怒道:“什麼破主意!我纔不要!!”
唐立笑了笑,站在歐陽綵鳳的,眼神溫和的凝視着她:“歐陽綵鳳,就當這是你跟過去一刀兩斷的一個瞭解,好麼?從今往後,你將以一個全新的面目開始你全新的生活,這樣不好麼?”說完,唐立將刀在空中一丟,掉了個個兒,將刀柄對着她,笑道:“還是,你對自己的美貌不自信,覺得剪了短髮就不好看了?”
歐陽綵鳳緊緊的咬着嘴脣,眼神變幻不定,盯着我手中森寒的軍刺,有些出神。
唐立注視着歐陽綵鳳那微微顫抖的手,緩緩的伸向他手中的軍刺,如蔥一般的指尖方一碰到冰涼的刀身便似像觸電了一樣縮了回來。
歐陽綵鳳擡起頭,用着一種近乎乞求的眼神看着唐立:“可以不剪麼?”
唐立緩慢而堅定的搖着頭,微微笑道:“不行,你不覺得你身後的長髮,它們太沉重了麼?拋棄過去的一切,忘掉它們吧!你會發現,其實你剪斷它們以後,你會更加的漂亮,更加的輕鬆!”
歐陽綵鳳顫抖着拿起軍刺,彷彿這小小的匕首有萬斤重量一般。她抓起一把柔順烏黑的頭髮,癡癡的看着,似又想起過去的往事,一時心痛得難以自抑,淚水無聲的流淌了下來,忍不住嗚咽而哭。
“過去了,讓它們都過去吧!”唐立輕聲嘆道。
歐陽綵鳳咬着嘴脣,點了點頭,哽咽道:“過去了,都過去了!”說完,手中的軍刺用力的落在了手中的頭髮上……
這把軍刺削鐵如泥,烏黑的頭髮幾乎是碰到上面便散成一縷縷的青絲,帶着無盡憂傷的往事,飄飄灑灑的零落成泥碾作塵。
唐立接過她手中的匕首,微笑道:“來,我幫你,我手藝很好的!”
歐陽綵鳳默默的點了點頭,只是看着地上的烏黑斷髮,幽幽的出神。
“一會給你弄好了,我帶你去*看升國旗!”
“嗯?你不怕他們追過來麼?”
“開什麼玩笑!真以爲那些人是超人麼?在*也敢胡來?要知道尊敬的拉登同志都不敢在這天子腳下撒野!”唐立開玩笑的說道,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大功告成!一個全新的美女出爐啦!”
歐陽綵鳳用手輕輕摸了摸現在只剛剛到她肩膀的頭髮,微微嘆了口氣,但隨即臉上又浮起一絲笑容:“走吧,我們去看升國旗!要不然,我們曠課來北京,不是白跑了麼?”
唐立微笑的注視着面前這個女孩,欣然道:“那還等什麼?趕緊走啊!”
“等等!”歐陽綵鳳突然說道“在這之前,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唐立此時心情大好,手一揮:“沒問題,爲美女上刀山下火海,隨便說!皺一下眉頭,不是處男!”
歐陽綵鳳輕輕啐了一聲,對唐立一攤手掌:“把你的那把刀給我!”
唐立愣了一下,把刀遞給她:“你要留做紀念啊?沒問題,拿去吧!”
歐陽綵鳳搖了搖頭,眼睛裡面露出一絲狡黠的目光:“既然我剪短了頭髮改變了形象,你是不是也該改變一下?要不然我沒被認出來,你被認出來了,那豈不是做無用功麼?”
唐立愣了,眼睛往上翻着,手不自覺的去摸腦袋上面不過剛剛好夠梳個邊分的短髮,喃喃道:“我這頭髮再短就沒啦!”
“那就光頭咯!”歐陽綵鳳悠悠地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光你個頭啊!弄個光頭我還怎麼泡MM啊!”唐立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樣,怒道。
歐陽綵鳳哼道:“你自己可不要說話不算話喔!你答應過我了的!再說,就算是爲了保護天底下的美女不受你的荼毒,就更要剃光頭了!”
唐立怒極:“神經啊!一把軍刺剃光頭?你想把我頭皮刮掉麼?”
歐陽綵鳳微微一笑:“沒關係,我學過刮痧的!”
唐立爲之氣結,一時啞口無言,看着面前這個短髮飄飄,顯得既朝氣又活潑,眼神俏皮的女孩,心裡面隱隱覺得一種極其不妙的感覺在他心頭氾濫開來!這就像自己親手喚醒了一頭沉睡着的大魔王一樣,讓人毛骨悚然!
唐立滿臉苦澀笑容,他嘆了口氣,擺了擺手:“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弄吧,弄吧!”說完,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唐立昂首挺胸,一副大義凜然,從容就義的模樣。歐陽綵鳳站在他身後咯咯直笑,笑了一陣,比劃了一下,不悅道:“喂,蹲下來一點呢!我夠不着!
唐立嘿嘿一笑:“我只答應讓你剃,沒答應蹲下讓你剃啊!”
歐陽綵鳳怒哼一聲,冷笑道:“那你可千萬別後悔啊!”說完,嘴巴咬着刀,人像八爪魚一樣向唐立身上爬了上來。
“喂,喂!你當是爬樹啊!下來!快下來!!”唐立怒道。
歐陽綵鳳手腳輕快,很快便爬到了唐立的背上,堅挺的雙峰頂在他身上,兩團柔軟似水磨一般在他背後輕輕研磨着,令唐立突然間忍不住心猿意馬。
“好啦好啦!我怕了你了,快下來,我蹲下就是了!”唐立苦笑着認輸。
歐陽綵鳳得意洋洋的從唐立身上跳下,一吹手中的軍刺,做武林高手狀:“快點,別耽誤我時間!”
唐立苦笑道:“咱商量一下成不成?”
歐陽綵鳳手一揮,很溫柔的對我說道:“不成,你就當這是和過去的一個了斷好了,也許你剃了光頭以後會覺得自己更輕鬆,更美麗!”
*,學的倒蠻快嘛!
唐立嘆了口氣,認命道:“好吧!我真是作繭自縛!”說完便去解皮帶。
歐陽綵鳳瞪着眼睛,臉上飛紅,大聲道:“你幹什麼!?”
唐立奇道:“脫褲子啊!”
歐陽綵鳳怒道:“你脫褲子幹什麼!想耍流氓麼?”
唐立哈哈大笑:“讓你剪光頭啊!我上面那個頭你剃不到,下面這個總剃得到了吧?”
歐陽綵鳳:“……”
“喂,喂,你要幹什麼?不要過來!有話好好說啊!”
“哎,你跑什麼?”
“你,你追什麼!”
“你不跑我能追麼?”
“你不追我能跑麼!”
“廢話,我給你剃下面的頭啊!”
“我靠!救命啊!!!”
……
九月末的北京,昏黑的天邊朦朦朧朧的露出一點魚肚白,雨過天晴後天空依舊層層烏雲,濃郁而陰沉,但是雲層之後升起的太陽射出一絲金黃色的陽光絲絲縷縷的刺破雲層,直射到了地面,給這尚未天明的世界帶來幾絲暖氣,給人一種充滿了生命力的鬱動着的力量。
*前寬廣的東長安路此時空蕩無比,渾然不像平常那樣車水馬龍,無比繁華。偶爾經過幾輛汽車,也只不過是寬廣的馬路上驚鴻一掠而已。
和清淨的馬路比起來,*廣場高聳屹立的國旗杆下,已經密密麻麻的聚集了許多從五湖四海,四面八方趕來觀看升旗的人們。
這些人有滿口洋文的外國人,有口音各異的各地遊客,有些還是地地道道的老北京。這些人之中有年輕漂亮,打扮時尚的姑娘,有穿着整齊,英俊瀟灑的年輕小夥子;更有老態龍鍾,兩眼昏黃的老人,也有尚在襁褓,呀呀學語的嬰兒。
這些人,他們此時的目光都凝望着一個方向,凝望着一個焦點!
在不遠處的廣場上,一隊人身着乾淨威武的軍服,邁着整齊一致,乾淨有力的步伐,護着國旗,緩緩走來!
年輕人的臉龐上帶着激動與新奇,紛紛交頭接耳,年邁的老人們眼中憧憬,臉帶笑容,凝視國旗,心懷滄桑!
雖然隔得老遠,但是走在最前面的護旗手嘹亮高昂的口令仍然在這昏暗的黎明讓唐立爲之一震!
這聲音,似無邊的黑暗中突然破空而出的一道閃電,又似寂靜無聲的曠野之中驀然響起的一記晨鐘暮鼓!
振聾發聵!
唐立隔着老遠,看着那些護旗手臉上莫名的驕傲與昂然,心中震撼與感慨簡直不能用言語來形容!
同樣都是扛槍的軍人,同樣都是身昂八尺的大好男兒,也許,他們沒有唐立這樣強悍的身手,也許他們沒有我們這樣豐厚的報酬,也許他們沒有唐立這些人在戰場上面叱吒風雲的威風;但是,看着他們那驕傲得像要放出光來的臉龐和堅定肅穆的眼神,唐立突然之間明白,恐怕他這一輩子都不會有像他們那樣的驕傲與自豪!
這些護旗手在唐立這樣征戰多年的戰士看來,也許略顯稚嫩,但是他們這種建立在個人武力基礎上的驕傲與自豪與這些堅毅如鋼的護旗手比起來,實在是太過於微不足道!
因爲,在唐立他們的背後站着的是自己孤寂的背影,而這些護旗手背後站着的是一個如同八九點鐘的太陽一般冉冉升起的強大國家!
剎那間,十一年的思鄉之情,如同潮水一般涌來!
唐立的眼眶霎時溼潤!